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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远一愣:“他们有仇吗?”
“也不算是有仇。”帕特留斯叹息一声,说:“我原来也以为,错的是狄克,但现在看来,当是另有内情。这件事很复杂,我回头再跟你细说。”
“老师,你这样很不道德啊!”容远抱怨道:“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话却只说一半,你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唉,我不是怕你说错话吗?”帕特留斯压低声音小声说:“怎么样,能进去了吗?”
“再等等。”容远侧耳听了听。暴雨声中,其他的声音并不明显,但当他凝神静气地时候,却能清楚地听到周围所有的声音,宛如亲眼看到一般——
硬底靴子踩在积了水的路面上;
躲在房檐下的小鸟发出断断续续的鸣叫;
雨滴顺着叶面滑落,滴在石板上;
有人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然后继续发出雷鸣般的呼噜声;
十几人排着整齐的队列,渐渐远去。
“走了。”容远抓住帕特留斯的肩膀,踩着墙壁往上一蹿,灵活至极地上了墙,也不细看,两人就扑到了院内一颗大树上。
一队披着厚实雨衣的卫兵刚好走远。
容远看了眼他们的穿戴,转眼他自己手上也就多了两套同样的。等到两人从树上滑下来的时候,容远和帕特留斯已经换了一副装扮。
“这个时间,襄马应该是在书房看书。”
帕特留斯在树上的时候已经看过周围的布局,虽然跟他往常来时的视角不同,但也很快就认出了方向,当下往左边一指,说:“往这边走。”
他左右看看,见周围没有人,便低下头快速地跑过去,两条小短腿迈的飞快,还踮着脚尖,以免踩出太大的声音。跑到墙边,帕特留斯立刻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墙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立刻缩回来,回头一看,容远竟然悠哉游哉地走在后面,根本没有半点遮掩行迹的意思,顿时大急。
“快点过来!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帕特留斯招招手,压低声音急迫地说。
岂不知容远看到他一副浑然天成的贼偷模样,也是瞠目结舌,只觉得自家老师没有比此刻更像是一只老鼠的时候。但这贼偷,也是最低级的那种,高级的贼偷绝不会让自己看上去就如此可疑。
容远走到帕特留斯身边,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师,你这样是不行的,随便碰到一个人都要露馅。镇定点,从容点,别忘了我们现在穿的是什么衣服。”
“可是……我现在这样子,万一被人看到,什么衣服都不管用啊!”帕特留斯担忧地摸了摸长长的胡须说。
“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吗?我挡在前面,不会让人看到你的脸的。”容远说:“而且今天雨这么大,只要不是正面撞上,光看衣服别人是不会怀疑的——前提是你别再像刚才一样走路了。”
“哦,那、那好吧。”帕特留斯犹豫着说道。
他本来以为自己才是更富有经验的那个,带上容远只是为了做个旁证,加强对襄马的说服力,避免自己一露头就被宰了。但现在竟然被自己的学生给教训了,偏偏听起来还很有道理。
两人达成一致,帕特留斯跟在容远后面小声给他指路,两人不闪不避地走在大路上。深更半夜,暴雨天气,原本就没什么人出门,即使偶尔有人透过窗户看到了他们的身影,也没有人生出多余的怀疑来。
有时路上也会遇到一些侍女和卫兵,但以容远的听力,自然是早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他带着帕特留斯或转弯,或加快脚步,或慢走几步,或自然而然地避让到一边,别人最多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完全没有跟人照过面。
没过多久,两人就从从容容地走到了襄马书房附近,帕特留斯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居然能这么简单。想起之前他千辛万苦才潜回自己家中,离开的时候还不小心被人发现了踪迹最后打成重伤,忽然有种这么多年都白活了的感觉。
此时已是深夜,书房的窗户依然亮着。看着那朦胧的灯光,帕特留斯忽然有些感慨,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不知想起了什么,深深地叹息一声。
回过神来,见容远正静静地看着他,帕特留斯笑了笑,指着书房附近一栋建筑上面的一个莲花般的仪器说:“记住那个东西,那是灵念探测仪,基本上每个大户人家都少不了这个。在它的探测范围内如果动用了灵念,会立刻被侦测到。家族灵师会在里面留下自己的一缕灵念作为标记,而没有标记过的灵师如果被侦测到,会立刻发出警报。”
“所以老师你潜入进来的时候才没有动用过任何灵念手段。”容远点点头,问道:“它的探测范围是多大?”
“不算很大,方圆一千米左右。”帕特留斯叮嘱道:“你现在还处在灵念蓄积阶段,所以只要不放出灵念威压就没关系。但等你成为正式灵师以后习惯了灵师的手段,也一定要记住什么时候能用,什么时候不能用。”
容远点了点头。
书房周围的卫兵比较多,但也不是全无漏洞。这里的建筑曲折回环,而暴雨天气下戒备程度也大打折扣,不一会儿两人就寻到了机会,潜入到书房窗边。
帕特留斯忽然有些紧张,他在窗外屋檐下忐忑地转了两圈,细长的尾巴在身后扫来扫去。容远也不催他,抱臂靠在墙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这副准备久等的模样刺激到了,帕特留斯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伸手就要敲窗户,忽然听到房间里发出咯吱一声轻响,吓得浑身一抖,迅捷无比地趴了下去。
容远侧耳听了听,听到有两个人先后走进书房,其中一人径直走到了帕特留斯藏身的那扇窗户前面。
“吱呀”一声,窗户被推开了。
“你身体不好,开窗干什么?”房里有人这么说道。
“屋子里太闷,透透气。”襄马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