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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老师,你被灵师追杀,为什么我也要跟着逃命啊!”
容远背着包裹,走得烦了,忍不住问道。
其实他是想把这些东西都扔了的,虽然它们曾经是他的心头好,但不代表容远就愿意把它们背在背上一起长途旅行。但帕特留斯却嫌他浪费,硬是收拾了两个大包裹。容远坳不过他,只得一人背上一个。
帕特留斯也走得气喘吁吁,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可能收拾得太多了一点,听到容远的话,他没好气地说:“臭小子,难道你还打算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住一辈子吗?”
“老师,你说脏话了。”容远很纯良地提醒道。
帕特留斯累得用鼻子喷气来回应他。
“一辈子太长,我还没有考虑过。”容远将包裹调整了个位置,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说:“不过这地方也没有老师你说的那么荒凉啊!我就觉得这里很有趣。”
“有趣在哪儿?”帕特留斯吐槽着:“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呼……想像自己是这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国王吗?”
容远愣了一下,忽然手指着远处问:“老师不觉得那些东西很有趣吗?”
帕特留斯瞥了一眼,哼道:“除了天就是土,天天看,早看烦了!呼……呼……相信我,孩子,外面的世界比这鬼地方精彩多了!”
“……除此以外呢?”容远沉默了一下,不甘心地问道:“除了蓝天褐土,老师就没有看到别的吗?”
帕特留斯想了会儿。
“……还有寂寞?”
见鬼的寂寞!
容远不再说话,沉默地将目光投向远方。
【你们……到底是什么呢?】
在天与地的交界处,一只难以想象其巨大的野兽正卧在地上。它外形如狐,尖耳长嘴,浑身细长的白色毛发在风中微微浮动,一条蓬松柔软的尾巴覆盖了半个身体。
它静静地趴在那里,身躯如连绵的山脉一样庞大,每一根毛发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都折射着斑斓的光辉,美丽无比。
此刻,它微微侧首,柔和的目光仿佛正注视着容远两人,但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让容远感受到丝毫威胁。
这些日子,容远每天都能看到无数生灵在禁区的天空中徘徊,偶尔也会有一些生灵像眼前这只一样落到地面上来。它们也会嬉戏、猎杀、争斗、繁衍和死亡,但似乎跟现世的人类没有任何交集,也根本不会对物质世界造成任何破坏。
容远曾经尝试跟它们交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曾靠近过一只落到地面的奇妙生灵,但他却无法触碰到它们。
就算这个世界本身就很神奇,但它们一定也是更加奇妙的存在吧?
容远觉得,自己现在的学识不够,能力也还很弱小,所以才无法跟这些生灵交流。
或许在它们眼中,现在的自己就跟地上的蚂蚁一样,根本不值得加以关注吧?
但是总有一天,他会找到进入它们那个世界的方法。到那时候,他还会回来的。
【唔……】
【总觉得刚刚好像立了什么不得了的fg啊!】
容远摇了摇脑袋,看着远方,轻声道:“再见。”
巨大的白狐当然没有回应,它安静地就像一个幻影。
帕特留斯听到了容远的低语,再看看什么也没有的远方,想了想,觉得自己懂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儿子小时候也是这样。
有一次,妻子莉芭玻要把那孩子穿破了的鞋子扔掉,儿子哭着哀求他妈妈不要这么做,还说:“鞋子都是我的好朋友!破了也是好朋友!不要把它们扔掉好不好?”
——现在的容远可能也是这种心情吧?
这方在别人眼中荒凉、枯寂、可怕、无趣的天地,在他眼中已经是朋友了吗?
帕特留斯这么想着,把自己儿子的模样套在容远身上,不由露出了异常慈爱的“姨母笑”。
走在旁边的容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好像突然间感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恶意。
………………
灰褐色的土地开始逐渐被绿色吞没,远处能看到村庄里升起的炊烟,容远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段漫长的路程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前面的村庄并不是之前遇到灵怪的那一个,在帕特留斯的坚持下他们绕了一大圈的路,本来只有两三个小时的路程,最后两人用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堪堪走出死亡禁区。
这也幸亏他们之前所在的地方靠近禁区边缘,不然还不知道要绕多久的路。
不过,也因为他们绕的实在太远,路线太过曲折,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迷路了。
当然,迷路的主要是帕特留斯,因为容远本来就不认识路。
背着大包裹好不容易从死亡禁区走出来,帕特留斯已经快要累死了。不过因为在容远面前还要维持老师的形象,所以他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没有一次主动要求休息,也不好意思说出迷路的事实。
一路上,帕特留斯都盼着容远能嚷嚷着要休息,谁知道这小子嘴上经常抱怨,实际上却体力惊人。一路走下来甚至连汗都没有一滴,神情轻松的样子像是随时都能原地蹦哒起来。
【这……这还是人吗?】
看到村子的时候,帕特留斯差点儿流下感动的泪水,腿一软,直接就趴地上了。
它一步都走不动了。
“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正好也吃顿饭。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我肚子都要饿扁了。帕特留斯老师,你饿不饿?老师?”
容远转头,没有看到帕特留斯。茫然地找了找,才在身后不远处看到了滚到一个水沟里、只露出脑袋的帕特留斯。
“老师?”
容远实在不能理解帕特留斯的行为——您这是在干嘛呀?
帕特留斯脸色爆红。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趴在地上的时候看到容远回头,想站又站不起来,下意识地就滚到水沟里藏了起来,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心里咯噔一跳,尴尬地手脚都快要涨红了。
幸好他现在是老鼠,有一身皮毛挡着,脸红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也幸好……水沟里面没有水,不然他会更狼狈。
帕特留斯轻咳一声,十分严肃地冲着容远比划了个他自己都不明白什么含义的手势,又示意容远赶紧躲起来,一副“发现重大敌情、急需躲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