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2 / 2)
他真的很警惕。
殷心兰的手腕上面倒是没有被扣手铐,可能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精神病,又是个女人。
自然也不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来,也就放松了些。
实际上也是,她只是茫然地坐在椅子上。
殷心兰雪白细长的脖子上面出了一圈淡淡的血,那双和殷刃一模一样的黑色眼睛里面盈满了泪。
她转头,看着身后远去的疗养院,发出很轻的小动物一样的哼声。
她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了,被强行带离,第一时间感到的并不是兴奋而是惊恐。
“别怕。()”
楼谏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慢慢地冲着她对口型。
女人看着他的脸,发了会呆,嘴巴也轻轻动了动。
车子晃了下,楼谏的眼睛也晃了一下,一时之间竟没看清楚她冲他喊的是不是宝宝?()_[(()”。
但是很快女人却看见了绑在他手上的手铐,明显变得暴躁了起来。
她环顾了四周,突然伸出手去,从后面掐住了司机的脖子,嘴里啊啊地叫起来。
“艹!”
司机被吓了一跳,努力控制住方向盘。
整辆车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扭动起来,混乱中楼谏的头重重地在车厢上面碰了一下。
整个人的脑子都蒙了一下,一时之间头晕眼花。
“疯子!”他听见有人喊。“快点阻止她!”
“有药吗?拿药来!快点……”
“那后面的两个人也一起,睡着了就安静了。”
有什么东西被捂到了他的鼻子上,楼谏想要挣扎,但是力气却在消失,很快意识就涣散了过去。
他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转头,但是却没看见自己想看的那个人……
再次醒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楼谏感到自己的喉咙很干,嗓子里面像是卡了一口黏痰。
那药物不知道是什么,副作用极其强烈,他现在看眼前的东西是虚的,所有东西都逸散着一圈浅色的暗淡光圈。
手因为被捆绑的时间太长,已经开始麻木,一阵阵针扎一般的疼。
耳边似乎是有人在说话。
他没睁开眼,默默听了一会,等待身体慢慢恢复。
动了下手指摸了一下,袖子里面之前殷刃塞给他的小刀还在,这给了他一点微薄的安慰。
但是他也并没有能够躺很久。
很快,一桶水被泼到了他的头顶。
很显然有人不想要他这么“舒服”。
楼谏在朦胧的水汽里面张开了眼,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呦,我们的大画家终于肯醒了?”
白盛忻的手里咬着一根烟,低头蹲下来看着他。
() 他的眼神有些怪异的癫狂(),白眼珠里面也几乎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这样第一眼看去竟有些渗人。
楼谏趴在地上咳嗽了两下,没回他。
他们现在似乎是在一个工厂的厂房里面,这里有一些废弃的设备和铁桶,到处都是尘埃和垃圾。
“哥。”殷刃在他的后面轻声喊他。
楼谏努力转身看了他一眼,皱起了眉。
他的情况明显要比自己更糟糕,躺在地上的这个角度楼谏看不到他的脸。
在刚刚那场小小的剐蹭中,殷刃的小腿被掉落下来的重物砸到,现在已经彻底青紫了起来。
就算是这样,他的双脚的脚踝也仍然被人绑了起来,几乎不给他任何活动空间。
“你没事吧?”他清了下嗓子问。
“小伤,不影响走路。”殷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说。“哥你不用担心我——”
他转而又焦急地问:“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一阵啪啪啪的鼓掌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真是好一对苦命鸳鸯啊。”
白盛忻似乎狠狠在殷刃的身上踢了一脚,随即传来了一声闷哼。
楼谏的心猛然抽了一下,他咬着唇,努力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角度。
地上的沙土很快就把单薄的护工服磨破了,他身上火-辣辣地疼,手更是几乎已经彻底麻木。
他瞥见厂房的角落里面,邬合和另外几个人正零散地站在门口抽烟。
但是却没有看见殷心兰,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殷刃。”
白盛忻捏住了那人的下巴。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就叫做,凡事留一线。”
“今天就让我好好给你上一课,你错就是错在,将事情做得太绝——”
“现在,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他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语气里面的怨恨却要藏不住地溢出来。
“之前你在台上义正词严地指责我的时候,可曾想过还有今天?”
“我本来以为我们两个之间,是可以好聚好散的,只是,你却一定要将我逼到这个份上。”
“看看吧,看看吧!如今的这苦果,也不过都是你自作自受……”
面对他的这些话,殷刃一句都没回他。
他的睫毛垂落下来,黑沉沉的眸子里眼神轻蔑,像是在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
白盛忻在他这样的眼神注视下,却不由得更加恼怒了起来。
就算是殷刃一句话没说,但是这样彻底的蔑视却更让他生气!
“呵呵,你直到现在还在看不起我!”
“明明你才是那一坨根本见不到光的垃圾——如果不是我教你画画,我把你从垃圾堆里面找出来,你难道会有今天?!”
“我告诉你,你今天能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邬合!”他越说越气愤,冲着后面大喊。
高大男人沉默着走过来。
“当啷——”
有什么东西被摔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响。
“去,他不是会画画吗?那就把他的手给我废了。”
“……下水沟里面的臭虫,早就应该滚回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去!”
直到此时,楼谏的心抽了一下。
冷汗几乎是在瞬间就顺着他的脊背流淌下来。
嘴里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那曾经的噩梦画卷似乎又在他的眼前掀开一角。
“住,住手……”
他几乎是扑倒了那人的面前,全身上下都在剧烈地痛着,刚刚的那一下似乎是扭到了什么关节,眼泪一下子就蒙住了他的眼睛。
但是这些现在楼谏都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你,你别动他。”他颤声说。
“我的画比他的值钱,我替他来。”
“……你别伤他,他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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