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楼谏本来睡在殷刃隔壁,他本来就睡觉轻,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听见一声重响。匆匆披了一件外套跑过去看,就看见殷刃摔在地上的地毯上,侧着身子蜷缩着,脸色苍白得要命,眼里的泪又汪成两潭水儿。
“楼谏,我肚子疼。”他喘着气儿说。
要了命了。
怎么吃点东西都能成这样,血皮子脆得只剩下最后三滴了是吧。
楼谏心里又气又心疼。
翻箱倒柜地找药都没找到,只能加钱喊了送药上门的外卖。
“喝点水!”
他坐在床边,将温水送到人嘴边,小孩儿不想喝,将头扭过去。
殷刃现在难受得紧,像是被煮熟的□□一样在床上直挺挺翻着肚,就像是有东西在他的肠胃里面翻来覆去地搅,要将他五脏六腑都搅烂掉。
他睁大着眼睛空荡荡看着天花板。
“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你还年轻着呢!”
楼谏低声地哄,又轻轻地伸出手隔着睡衣给他揉着肚子。
“要活一百岁……张嘴。”
水也喝不进去,殷刃又成了一小团,软软地蜷在他的怀里,脸上的汗一滴滴地往下砸,身子扭来扭去。
“真的这么痛吗?”
楼谏心疼坏了,心里面还有点自责。
心想如果不是因为他一时兴起带着小孩儿出去乱吃东西,对方现在也不用受这份苦。
“还,还好……”
殷刃可怜巴巴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面,不安地蹭来蹭去,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只是有一点痛。”
楼谏看他痛得脸色都变了,就知道他在撒谎,苦笑了一下只能自己喝了一口水,低头捏住人下巴就亲了上去。
“唔?”
殷刃被他抬着下巴,嘴巴被迫张开。
舌尖就轻轻在他上颚上扫了扫,摸猫一样顺着喉结捋了一把,温水顺着喉咙很顺利地咽了下去。
他一连喂了几口,殷刃的脸上就带了点红晕,用手推开人,挡住不让他继续亲。
楼谏也不嫌,在他的掌心里面舔了舔,低声问他:“还疼吗?”
“好像好点了。”
殷刃匆匆收回手来,感觉了一下。
一会儿之后却又不行了,捂着胸口冲到厕所里对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恨不得连昨天的早饭都吐出来。
楼谏看的着急,好容易等到药来了,喂人吃上了药,这个时候的殷刃简直就是要虚脱了。
他软乎乎躺在床上,晕头转向的觉得自己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儿了。
“是我的错,以后不带你随便吃东西了。”
楼谏没敢走,也跟着人上了床,小心地伸出一只手环在他身边,帮他将身上的被子扯平整。殷刃就算已经被折腾地没了力气,还是躺在床上伸出一只腿搭在他身上,轻轻喘着气儿,不说话。
楼谏朝手表上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快凌晨三点了?(),这一通折腾的。
还好明天是放假。
他关了一边的台灯,他没回自己那屋,也跟着缩进被子里。被褥软乎乎的,空调没敢开太低,怕人再着凉,所以温度不算是太冷。
过了一会,他感觉小孩儿慢慢凑到他身边来,声音里面还带着点可怜的小颤音。
“不,要去。”
“你要去哪儿啊你要?不老实睡觉!”
殷刃将他搂进怀里拍了拍,摸到他后背上面突出的蝴蝶骨,嶙峋硌手,瘦的可怜。
像是一只被扒了毛的瘦猫。
“下次还要去吃。”殷刃哼哼唧唧地说。
人难受的时候就会撒娇,正常的话他绝不可能对楼谏说这种话的,小孩儿平时可要面子了。
“你不怕疼啦?”楼谏捏了捏他鼻尖。
殷刃从鼻子里面喷了一口气,声音瓮声瓮气地。
“不,不喝冰奶茶应该就不痛了。”
“行行行,还带你去。”
楼谏实在是被他折腾得没了力气,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口头上就先答应了下来,凑到他额头上面重重亲了一口。
“快睡吧,小冤家!”
殷刃这才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睡了。
果然第二天早上他们俩谁也没起来,好在今天不用去画室上课,所以晚起一点也没关系。
中午两人简单煮了面吃,下午楼谏难得有了兴趣要来烤饼干,想去超市买材料。殷刃毕竟身体也还年轻,就算是昨晚都痛成那样了,今天却恢复的还是挺快。
又去吐了一次,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一起吧。”
他像是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人身后,别别扭扭的。
“我去帮你付钱,毕竟你做的东西我也会吃嘛!”
和楼谏熟了,他就越发显出孩子气的样子来,毕竟也才刚刚十八岁,又没怎么和外界接触过。实际上的心理年龄能有十六岁就差不多了。
“行行行,去去去。”
楼谏现在都有点烦他,心想自己当年有这么缠人吗?
跟条追着人脚后跟咬着不放的小奶狗似的。
他们去了这周围挺大的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因为楼谏预备做糖霜饼干,要买的东西还挺多的。他之前其实也没怎么做过甜点,纯粹是一时起意。
七夕快到了,超市里面列了一大排的粉红色购物墙,看得人眼晕。
殷刃一边在手机上查攻略,一边推着购物车进了面粉区。
“鸡蛋家里有,不用买了。还要糖粉,低粉,黄油。等等,这个糖霜要怎么做啊?”
“别忘了买模具,不然那个图案出不来的。”
殷刃凑在他身边,歪头看他手机。
“知道啦!”
楼谏拿了一小袋分装的800g糖粉,还有一袋1200g的,双手托着比较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
() 是拿了那份大的,也许以后还会用呢,他心想。
他们两个看起来都年龄不大的样子,脸又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少年气十足。
时不时就有路人偷偷看他们。
楼谏是已经被看习惯了,殷刃有点尴尬,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其实他很少来超市这种人多的地方,或者说如果不是楼谏带他出来,他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来的。
但是有楼谏在身边,他就感觉,人群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低粉就是低筋面粉吧?()”
楼谏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几袋写着不一样名字的面粉,都有点晕。
怎么面粉还分这么多种类啊?
对,低筋面粉的话,小哥你就拿你手边那袋就行!?()”
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女导购从另外一排货架后面走过来,挺热情地搭话。
“你们这是打算要做什么啊?”
“呃,黄油糖霜饼干。”
“那就没错。”
帮人选好了东西,导购也没忍住多看了他们俩几眼,夸道:
“你们是兄弟吗?长得都真俊啊!”
殷刃愣了愣,刚要反驳,却被人勾住了肩膀。
楼谏像只大猫一样趴在他身上,笑得懒洋洋的。被他压住的身子僵了下,停在了原地,不动弹了。
“没错,这是我弟。”
“他有点自闭,你快别逗他了,他又该害羞了。”
殷刃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说话。
不光是买了原料,还买了打蛋器,还有一堆漂亮的碗筷和家庭用的厨具之类。因为买的东西有点多,超市送了他们一次抽奖转盘的机会。楼谏挺开心地去推了一把,本来是冲着大奖去的,结果只摇到一只有点丑的绿色鳄鱼玩偶。
他挑了挑眉,塞到了殷刃手里:“拿着玩吧,小孩。”
殷刃无措地捏了捏那只玩偶,鳄鱼长大了嘴巴,在他手上“哇”地叫了一声。
“鳄鱼是这么叫的吗?”
他小声嘀咕。
回到家,等超市买的东西送上门来,楼谏就开始折腾那个不知道买回来用没用过的烤箱。
好在最后的成品也还算是不错,他特地没放太多糖,不算是很甜,尝了一块吃起来酥酥脆脆的,带着微微的鲜甜。
刚烤完拿出来的时候,整个别墅的一楼都充满了甜蜜的黄油香气。
“肚子还疼不疼了?”
楼谏手里捻着一块,站在沙发后面,在殷刃的面前左右晃了晃。
殷刃原本正躺在沙发上面看一本画集,扬起头来,眼睛跟着那块饼干走。
“不准多吃哦。”
楼谏受不了他的眼神,手往前一伸,饼干就被叼走了。
殷刃咬得大口,舌尖无意地从他的手指上舔了一下,楼谏收回手来,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
“好吃吗?”
被投喂的殷刃眼睛都亮晶晶
() ,差点闪出爱心来。
“超好吃!”
楼谏心里面的满足感就瞬间爆棚,拿了个漂亮的小盘子给人装了几块,笑眯眯地看着他盘腿在沙发上吃得很香的样子。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殷刃吃着吃着,却又吸了吸鼻子,长长的睫毛打下来,又湿漉漉地黏成了两片小扇子。
“我爸妈都没对我这么好的。”
——他们都不要我了。”
楼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强撑着笑了笑。
“没事,我爸妈也不要我了。没有爸妈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好多人都没有爸妈的,没什么大不了!”
他在殷刃的身边坐下,从脑海里面搜刮出几句安慰人的话来。
“就像是你看那些爽文里面的男主,基本上都没有几个是有父母的,说明……无父无母,这是主角才有的特殊待遇啊!”
“哦。”
殷刃又吸了吸鼻子,并没有被他很安慰到,伸出手戳了戳一块雪花形状的糖霜饼干。
“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爸妈陪在身边挺好的,就算是不当主角也没关系。”
楼谏见不得他这样子,凑过去将他的脸扭过来,在他还有点鼓鼓的脸颊上很响亮地嘬了一口。
“那我以后当你哥吧,既然我们两个都是没人要的,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殷刃没说话,认认真真地吃饼干。
楼谏将他抱进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殷刃埋下头悄悄去将脸贴在他的锁骨窝里。
他们是两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在这个夏日里游荡到了一起,悄悄贴上了彼此的胸口。
……
就是从这天开始,殷刃就开始喊楼谏哥了。
楼谏一开始的时候听着还别扭,心想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怎么有点复杂。
到后面就听习惯了,心想叫就叫吧,随便他了。反正这辈子有他护着他就是了。
短暂的假期很快就结束,备考的生活还是一样过得枯燥无味。
离高考越发近,时间更紧了,他们两个呆在画室的时间就越发多了。因为他们两个画画又都是很有天分,在他们那间学生并不多的小画室里面就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老师口里面的表扬对象。
经常就看见老师恨铁不成钢地对着其他同学说:“你们怎么就不能学一学人家!”
殷刃每次听到都会脸红,他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当成正面典型表扬过的!
之前在望钦高中的时候,就算是他已经很努力了,文化课的成绩也只是中流偏下。
突然间就成了别人的学习典范,成了老师口中的好学生,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楼谏就每每来说他:“那你看,你就是画得好嘛!你自卑什么,给我挺起胸来!你就是天才!”
画室里面很多同学都是临时抱佛脚,因为文化课成绩实在是太差了,所以才向来试一
试能不能弯道超车有个学来上的(),可能之前甚至一点画画都没学过。
好的坏的?()_[((),水平自然都良莠不齐。
殷刃看一看自己画的,又悄悄往后,趁着别人没发现的时候瞄一眼,看一看别人画的,心里面难得就有了点信心。
……那的确还是他画得好。
原来自己还是挺厉害的嘛!
今年的八月份中旬就是七夕,两人第二天来画室的时候各自收到了一大堆的情书,后座的男生笑着说他怀疑旁边学雕塑的都有过来送情书的。
“有个女生写了两封,给你们每个人都塞了,笑死我了。”
楼谏扬眉。“真的假的?”
“如假包换!”
后座立刻八卦起来,一时没注意嘴瓢了一下。
“嘿,因为就是我帮她塞的嘛!那我能不知道?”
“哦,原来是你啊。”
楼谏就说他们班里面肯定有小内应,不然怎么情书都塞得这么准。
“你不会还收人东西了吧?”
他就有点怀疑地看着后座。
“咳咳。”
后座有点心虚,马上转移话题。
“然后啊,我就问他,你到底是喜欢他们哪个啊!你怎么能这么不专情,情书都给人写一样的,你猜那个妹子说啥?”
殷刃坐在旁边看课本,有点不想参与进这个话题。
他对于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害羞,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后座挺手贱,非要过来戳他一下。
“说什么?”
他无奈,只能低低应付了一句。
“她说你们两个的脸她都挺喜欢的,随便给哪个她都行哈哈哈哈哈!”
殷刃在那边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出来这里面的笑点究竟是在哪里,只觉得对方有病,从课桌里面拿出耳塞塞进耳朵里,不理人了。
小孩儿现在在外面可高冷了,一般都冷冷淡淡的样子,其实只有楼谏才知道他其实是害怕和人说话。
不过这样也总比他刚开始那样胆怯社恐的样子好多了,楼谏感觉自己的教育有了很大进步!早应该给他颁发一个金牌儿童教育专家的奖状,很是欣慰地拍了拍殷刃的肩膀。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都是高三,大家还是学习为重,估计收到的情书还要再多上一倍。毕竟这么帅又画画好的帅哥,可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有的人在送情书,有的人在磕cp。
画室里面有几个小姑娘就总是偷偷地在上课的时候看他们,还窃窃私语,说着说着就偷笑起来。有一个女生这天可能终于是忍不住了,悄咪-咪地戳了戳殷刃。
没办法,其实光是从外表上来看的话,女生还是觉得殷刃明显看起来更乖更好接触,就算是他常年脸上也没个笑,有时候看起来有点高冷的样子。
“喂,殷同学。”
殷刃本来正在画速写,打算五分钟内画完,给自己卡了时间的。
于是
() 被打断的时候就有点不高兴。
不过他这个人就算是不高兴也不会说出来,只抬起他那双阴沉沉,比旁人颜色更深的眼珠子等着人说话。女生一时之间有一点被他的眼神吓到,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人搭话,没想到对方性子这么冷。
楼谏和殷刃两个平时来画室就只是上课画画,也不在这里住宿,上完课就走,实际上和画室的众人之间的交际也不算是很多。
很明显是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女生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有点小心翼翼。
“我,我其实就是有点好奇,你和楼同学,是一对吗?”
注意到殷刃的脸色又冷了一冷,她连忙给自己打补丁。
“哎呀我就是有点好奇,就,随便问问啦——你要是实在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就是看你们整天都呆在一起,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
“别乱想,那是我哥。”
殷刃皱眉,心里有点烦,应付了一句就低头想要继续那副还没画完的速写。
他不想将这种感情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更别说他自己现在都还在纠结期,又怎么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哦,原来只是哥哥而已吗?”女生明显有些失望。
殷刃拿着画笔的胳膊却一重,肩膀上面压上了一条胳膊来。
“呦,这是在画什么呢,让我看看?”
一团蓬蓬的小白毛凑过来,带着点草莓牛奶香波的味道,殷刃想都不想用就知道来人是谁。家里新换的洗发水,买电饭煲送的儿童款,他嫌弃太幼稚了不肯用,楼谏自己用得却很起劲。
最近楼谏头发长长了点,就又新去理发店,将他那一头白毛的发根补染了一下,还稍微烫了点卷,看起来有点软乎乎的,手感摸起来特别好。
这样一头怪异的白毛,如果换成是任何一个高三班级里面都会被叱责为异类,并且马上被班主任提溜出去修理成为光头。
但是如果是一提到,这小孩儿是学艺术的!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
并且楼谏还长得很帅。
别的不说,烫了头发后,楼谏的身高看起来都比原来更高了两厘米,这其实不过是虚假的增高。楼谏却还是自信地觉得是他最近严格进行的食补菜单有了效果,挺开心。
倒是和他一起的殷刃身高最近是切实长了不少,他原本营养不良有一大半都是肠胃的问题,饮食作息正常后,身高也跟着蹭蹭往上长了上去,眼看就要比楼谏还高了。
“不错不错,小殷同学最近进步很大嘛!”
“——不过还是有一点点改进的空间。”
楼谏勾住殷刃的画笔,随意地在他人物草稿的胸口和大腿的位置上改了两步,尽管只是很简单的两步,但是明显能够看出来整体的轮廓感一下子好了不少。
又是这样。
殷刃鼓了鼓脸,那点没藏住的孩子气就又露了出来。
不管自己再如何努力地学,似乎和对方比起来都差了一点。他也不是
非要和对方争什么第一,就是有的时候觉得有点难受。
……具体为什么难受他也说不上来。
“好啦,别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了。哥今天中午带你出去吃大餐好不好?”
楼谏扯了扯他的包子脸。
“不想吃,又不是你做的。”
殷刃有点不开心地扭过头去。
最近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忙,楼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投喂他了,一直是吃的所谓营养定制外卖,味道倒是不错,但是殷刃也还是不开心。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抬头就看见对面的女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还用手捂住了嘴,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殷刃更烦了。
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烦什么。
……
楼谏的确是带他出去吃大餐,毕竟不吃白不吃。
他曾经的老板魏溪请客,他今天过生日,把身边能够请到的人请了个遍。魏溪向来都是爱热闹的人,他对朋友义气,身边的朋友也对他义气,有来有回的,人缘好得不行。
浩浩汤汤的人一桌子甚至都坐不下,还开了两桌。
“我转过年来就三十五岁了,今天非常感谢大家能来,我在这里感谢各位多年以来对我的关照了,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魏溪红着眼睛举起杯来,自己先干了,周围一片叫好的声音。
楼谏趁空给小孩儿的碗里夹虾丸,殷刃自然是不能喝酒,楼谏于是就也没喝,老老实实地陪着他在一边喝橙子果汁。
有人闹上头了要来劝酒,楼谏就笑了笑,伸手将殷刃的杯子盖住。
“没成年呢,还是小孩儿,你们喝你们喝。”
人声嘈杂,觥筹交错。
人一多殷刃就又开始有点自闭,楼谏在一边催他吃东西,一边老母亲一样猛猛给他夹菜。
“你怕什么,赶紧吃,吃完了我们还要回去上课呢。”
“哦。”
殷刃用筷子戳戳自己盘子里一动不动的炸鱼条。
“哥,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啊?”
主要是魏溪这帮搞摇滚的,身上都喜欢穿几个环呀,打几个耳钉啊,穿点暗黑系的服装啊什么的,总之就是看起来就有点不正经。
看起来就像是一帮社会闲散青年……不过实际上好像的确也没差。
“我之前的一些朋友。”楼谏也不想和他详细说这些。
“我在酒吧打工的时候认识的。”
他笑了笑,又安慰人。
“只是看着坏,其实都是些挺好的人,都是装的。”
这个他倒是信。
殷刃一边往嘴里塞鱼一边想。
他当时刚看见哥的时候,也以为对方是很坏很坏的人呢,差点报警把他抓起来,后来才觉出他的好来。
“你之前在这种地方打工啊。”
他想了想,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就又悄声凑到人身边咬耳朵。
楼谏也悄悄咬回去。
“是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之前没钱,过得可惨了。到处打黑工,还被坏老板拖工资不还,差一点就被骗下海去做牛郎啦!”
殷刃不怎么信他,他这个人嘴里向来没几句真话,信口开河更是常有的事儿。
他小声嘟嘟囔囔。
“你要真的去做了牛郎,我就去你店里,天天点你天天点你。”
“——反正我有钱。”
过了一轮敬酒,楼谏上去单独和魏溪说了两句话,就拉着殷刃和对方告辞。
他们倒是真的来吃饭的,下午还有课,真推不了。
好在魏溪当然也知道他们还在上学,倒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躲在楼谏身后的人。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小徒弟?”
殷刃眨巴了下眼,眼神里面就透出一点不自知的清澈愚蠢来。
他平时不怎么看朋友圈,也不知道楼谏在这里给他安排了一个什么样子的形象。
“这不是看着挺帅气挺聪明的嘛!”
“现在是我弟了,和我一届的小孩儿。”楼谏说。
魏溪一听就忍不住笑,拍拍人肩膀。
“你这话说得,明明你也就是个小孩儿啊……去吧,哦对了,考试要好好加油啊!”
自此之后又过了一周,明明已经快到九月,天气却愈发得热起来了。窗外的蝉鸣声不绝于耳,虽然开了空调,但是楼谏却还是觉得有些盗汗。
空调开多了就有点空调病,出门的时候觉得有点头晕,头重脚轻的,说不上来的难受感觉。晚上的时候也不是很能睡得着,翻来覆去地难受,他索性关了空调开了窗,爽爽利利地在屋子里面出了一身汗,然后钻进浴室里面去洗了个澡。
他们到家的时候现在都挺晚,基本上也都是十点了,不过比起其他的高三学生还是要轻松很多的。
据说好多学生都得要十一二点才能回来,惨得很。
楼谏这段日子也过的不错,脱了衣服洗完澡对着镜子看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腰上都多了一点肉,捏起来软乎乎的。
“还是要锻炼起来啊。”
他把那点软肉在手上掐了掐,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胖了。但是看脸的话却又看不出来,体重也只稍微重了一点儿,还是没到标准的体重线。
“等什么时候买台跑步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