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惊鹊36(1 / 2)
四人一直在这待到晌午过后,方才启程回去。
送别时,乔朗拉着岑聿走在最后,告诉他,这事不急在一时,但定要隐蔽些。
事情最后要由太子出面,若是缉查院先查的消息透出去,到时恐惹得陛下猜疑。
邓仪没直接找上岑聿,还因着姚府寿宴上的事,涉及乔昭懿的名声,怕再惊动了岑家上下。
回府路上。
乔昭懿和岑聿同座一侧,安静许久,忽然沉思着开口:“夫君,你说雍王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怎么瞧着精神不大好。”
乔昭懿语气认真。
她不是开玩笑,是真怀疑。
高叙这个人,分割得实在太厉害。
表面装得多好,私下就有多恐怖,人疯起来荤素不忌,手段阴暗惨烈,可一旦暴露在人前,顷刻间又恢复成了温润如玉的样。
在宫里住这么多年,床笫上的凌/虐/欲都未流露分毫。
说脑子没病,她都不信。
岑聿:“……他都能和周后站在对立面,你还能期待他做什么正常的举动。”
母子利益天然一体,周绮摇还代表着陛下的态度。
只能说高叙是个人物。
虽然太子也一样的让人无所适从。
起码太子不疯,性子也还行。
假使日后继承大统,容得下谏臣。
要是高叙继承大统,说不定哪日不想装了,直接给朝会杀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这么说来,岂不是证明太子是个登临帝位的不错人选?”
乔昭懿说着,人坐得累,就向岑聿怀里靠。
可能前两日胡来得太过,腰还是酸。
岑聿低头,看着她在自己怀里不断挪动,忽然又开始在胸前摸来摸去。
……这还在马车上。
他是不是太纵容乔昭懿了些,这种事,怎么也该是闺房里做——
动作忽停。
乔昭懿摸索半天,终于找到刚才察觉到的怪异触感来自何方,好像是……一张纸?
她把东西拿出,用眼神问岑聿能不能打开。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
岑聿:“…………”
他无声默许。
乔昭懿展开信纸。
鸡牛同棚四个字映入眼帘。
这不是她昨日写给裴绾一的吗?
“……怎么在你这?”乔昭懿懵然。
“……母亲给的。”
“?”乔昭懿:“母亲难道喜欢这个?”
她倒是知道姜归宁常去和裴绾一说话,没想到还将算题带了出来。
岑聿只知道姜归宁除了买绫罗首饰外,唯一能和风雅沾边的爱好就是听南曲班子唱戏。
至于面前这东西——
他能看得出上面的字迹是乔昭懿的,但看乔昭懿表情,明显
也不知道姜归宁打哪来的。
岑聿:“……可能最近新发展出的吧。”
他回去问问。
乔昭懿:“那等我回去后,给娘亲再送点?”
她把来历和岑聿提了嘴,说是和裴绾一闲聊时,偶尔写出来的。
岑聿想了想,面不改色回答:“也行。”
误会就误会吧。
反正他也不想让乔昭懿日日被正院叫去伺候。
只要乔昭懿多提几次算题的事,姜归宁怕是见了乔昭懿,自己都要找借口出去躲一躲。
岑聿面色平静:“回去后我帮你一起写。”
不过在马车上也没什么事,可以先把纸上的题给改了。
鸡牛同棚,明显不符合常理。
没有任何农户会将二者养在一处。
可这一道好的算题。
岑聿把想法说出,略一思索:“夫人,你觉得鸡牛同棚改成鸡兔同笼怎么样?”
乔昭懿:“…………”
等到晚上,乔昭懿看着岑聿写在纸上的鸡兔同笼,依然沉默。
她没想到会以此种方式见到它。
可能伟大的发明,注定不会被时间空间阻隔。
眼看着岑聿从湢室出来,乔昭懿放下东西,不再多想,自己也去梳洗一番,接着躺在岑聿身边,熄了灯,只剩自窗外打进的月光。
一切都朦朦胧胧。
很有氛围。
乔昭懿一只手伸进岑聿里衣里。
她想再试试岑聿到底行不行。
昨个儿L二人没有行夫妻敦/伦之举,按理说新婚燕尔,对方那方面也正常,今日怎么着也该有一回。
话说,岑聿身材还挺好。
宽肩薄背,该有的都有。
亲昵的动作裹挟着热意一点点袭来。
岑聿:“…………”
他微微放缓呼吸,复又阖目。
药还没来,近两日还不行。
京中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他治心疾的药,若与绿萝花同用,确实会影响子嗣。
绿萝花生长周期极短,采摘期仅有四十余日,产量很是稀少。
他最开始还未想着准备,但如今……他有些承受不住。
如今已至冬月,进入凌汛期,河道冰凌聚集,沿途皆是冰塞与冰坝,来往凉州只能靠马匹,就算走官路,日夜兼程,一来一返少说要十日。
岑聿侧身去看乔昭懿,微微的麻意在四肢百骸游走。
“你若想……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
现在还不行。
他慢慢开口,声调依然平稳,只是带了被炙/欲灼烧的轻微哑意。
乔昭懿细细体会了下这句话的含义。
大概懂了。
林氏打探的消息约莫是准的,真不成。
“也没有很想,等我想的时候再找夫君。”
反正
快乐程度不减少,也不用吃避子药,仔细一算,不仅不亏,甚至挺赚。
鹞儿L市买来的避子药,里头添了麝香,性寒。
她私下问过一位民间的圣手,对方说若是吃这个,每月要吃几日其它的活血方子用来暖身,不然时间长了,容易伤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喝药就不喝。
乔昭懿睡了个酣甜的觉。
岑聿则是盯着床帐,许久再许久。
待乔昭懿熟睡后,起身去趟湢室,良久方出。
他侧躺在床,安静地看着乔昭懿。
骤然成亲,让很多谋划偏离原本道路,他以为自己会不适应。
没想到,不过二日,仿佛就习惯下来。
眼睛描过乔昭懿的眉眼。
他这次,没再失眠。
……
接下来的七日。
乔昭懿堪称咸鱼翻身,神清气爽。
因为以二朝回门那日为界限,向后没超过四日,姜归宁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让她好生歇着。
原是她见乔昭懿除了前两日外,每次来时气色都不错,眼下也没了乌青,不由试探着问了几嘴。
乔昭懿只道:“夫君疼爱,不忍心儿L媳晚睡。”
短短十一个字。
差点让泡茶的姜归宁来了个开水洗手。
不忍晚睡,意思不就是、不就是……她离抱孙子又远了一步吗?
姜归宁缓缓放下水壶,也不想再泡茶了,看着乔昭懿,好一顿神伤。
好孩子,你倒是早点说啊。
不过从乔昭懿的话里能推出,不晚睡只是请安后才开始的,这就说明,刚成亲的头两天,还是可以的。
姜归宁算了算江南采买新药要花的时间。
大邺商旅繁盛,陛下年纪上来后,又先后找各地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贡品,进贡最多的地域,当属江南。
江南每日都有数艘巨船,载着各类物件儿L向京中驶。
她不缺银子,选的是最快的水陆兼程,不出意外,近日便要到了。
姜归宁心里想着,乔昭懿默不作声等着。
果然,等请安结束,乔昭懿回东院时,姜归宁喊住她,语重心长道:“好孩子,这几日你很懂事,母亲知道了你的孝心,以后便不用这么早来了。”
安心过自己日子去吧。
“若是白日得了空,兼或是闲得无聊,再来找母亲说说话。”
“母亲正好教你管家理账。”
姜归宁后跟一句。
好歹也得让儿L媳知道,自己不是个什么都不行的婆母,起码人情往来和管账上就很是不错。
至于家宅,之前虽和老夫人有龃龉。
可岑文镛最近态度大转,她次日就把老夫人的人通通发卖了去,府里乐得清闲。
虽然空了位置,但再买些好的来便是,左右是做粗活的。
中公用度、吃喝
用度、还有京里田庄铺子的盈亏、和各方的人情往来,都是作为主母的必会东西。
嫡母开口,乔昭懿自然要应,没表露出丝毫不满,甚至还换上了好学的样子。
……工作嘛,不能总享受,多少要付出点。
老夫人的管家权被削去,她不管能不能把持到部分中馈,有姜归宁的态度,岑家也没人敢小瞧了她去。
她陪嫁来的田庄铺子也要经营,正好在这练练手。
做姑娘时,都是纸上谈兵,还没实操过。
就是在正院看账,总是拘束,不如带回东院自己瞧去。
所以第二日,乔昭懿带来了一份算题。
乔昭懿满脸恭顺:“夫君和儿L媳说,母亲最近新得了此项爱好,儿L媳碰巧在此途颇有心得,特来与母亲商讨。”
姜归宁:“…………”
这爱好,属实有点小众了,小众到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喜欢上的。
可儿L子儿L媳盛意,她总不好推拒,直和对面商讨到天黑才算结束。
次日,乔昭懿依着规矩,巳时前一刻出发,准备去正院学习。
没想到刚走出不远,就遥遥见姜归宁身边的明春走来,身后跟着个二等婢女,手上捧着厚厚的一摞账本子。
明春笑吟吟的,“请少夫人安,夫人说临近年关,各处都要打点着,时间就是掰成两半儿L用也不够。”
说完这话,转身把账本子递来,“夫人说少夫人好学是好事,本应尽心去教,只是赶巧了,事儿L忽多起来,就请少夫人先看着,若是有不懂的,就每隔二日去趟正院。”
意思翻译过来则是,自己慢慢学吧,不用去跟前伺候了。
而且乔昭懿算账一事,似乎还行,不用人时刻看着,就是太慢了点。
一本账能看整一日。
自己私下去练,正合适。
乔昭懿等的就是这话,但不能表现太过,问了几遍是不是母亲嫌她笨的直白话,再让明春好一通解释,云云半晌,方散。
岑老夫人自从那日后,就再没出过寿康堂的院门,说偶感风寒。
到底是岑文镛的嫡母,姜归宁因着这个由头,去看望好几次。
但岑老夫人除了精神恹恹的,是一点病的迹象都没有,小厨房每日鸡鸭猪肉兼各色杂鱼,该用的分例是一点也没少用。
老夫人被一通话给提点醒了许多,见到姜归宁来,却还是脸上挂不住,差人轰了好几回。
给姜归宁噎的连着好几日再没露面。
好在是安生了。
转眼到了冬月十八。
岑家自各处定的年货陆续送到,下人们归拢好后,统一整理成册,报到正院。
姜归宁从头捋看一番,未见问题,又差人给东院送去。
待过半个时辰,热闹渐歇,才又将管事的叫来。
前院管事姓杜,年约四十上下,生的很是英气舒朗,年岁上来,还学着岑文镛蓄起
须来,配着清瘦的身形,和简素的装扮,很是儒雅气派。
出去不像在人手底下做事的,反倒像文人家的老爷。
姜归宁坐在主位,挥退伺候的,让管事近前回话,“东西可到了?”
“晌午刚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管事捧出一黑木盒子。
姜归宁接过。
这是她让岑文镛自江南特意买的药,还有个雅名,叫合鸳鸯。
她准备今晚就给儿L子用用。
……
东院。
岑聿今晚下值时间照比寻常,晚了快一个时辰。
明个儿L是休沐的日子。
但朝臣们的休沐,和缉查院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