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冯狄帝国第十五代皇帝,冯狄·霍夫并非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相反,他曾经拥有一副胜于常人的健壮体格,精通马术门球等多项运动。
十七年前,蜂族不明缘由挑起争端,卢贝尔伯爵不幸丧命,内阁就是否彻底消除蜂族产生分歧,蜂族就在此时做了更危险的行径——毒杀皇帝霍夫。
达到一定剂量的蜂毒是致死剧毒,霍夫中毒后,倾尽举国医疗之力,最后还是卢乎伦遍寻医药,找到解毒偏方,再仰仗原本健壮的体格,才勉强捡回一命,卢乎伦也因此得到了霍夫的信任。
蜂族的疯狂行为使内阁中不建议赶尽杀绝的声音彻底消失,没多久就全票通过了种族灭绝的法案,开启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屠杀。
彼时的军部高层与卢家勾结,刚成年的奥瑟只是卢乎伦预备的傀儡,霍夫身体虚弱,朝政大事一律交由卢乎伦代管。
待战争结束后卢乎伦已大权在握,皇权几乎被架空,内阁上下都是他的爪牙,已经无法被轻易拔除。
蜂族虽然被帝国军队剿灭,霍夫的身体从此一落千丈,常年以服药为生,更难问政。
奥瑟成年后暗中培养自己势力,加上元帅分庭抗礼,这才勉强维持政权平衡。
若不是卢乎伦年纪大了,雷钺中毒事件促使元帅与奥瑟联手,他也用不着把病秧子皇帝从床上薅起来告状。
“陛下,我年近八十,膝下只剩一名幼子,难免溺爱。他一时糊涂犯了点小错,被人残忍杀害也就算了,雷铖元帅连他的尸身都不肯放过,竟派手下军人刨坟挖尸,这是堂堂帝国元帅该有的所作所为吗?”
雷铖声若洪钟地反驳:“首相误会了,我有证据表明害死令子的另有其人,为还令子一个真相,才会迫不得已开坟验尸。当然我也有错,我错在当时情况紧急,没能事先征得您的同意。”
“这些分明就是你找的借口!雷铖你扪心自问,如果躺在下面的是你的儿L子,你会同意吗?”
“首相倒是提醒了我,前不久我的儿L子遭人下毒,险些先我而去,不找到幕后真凶,我绝不善罢甘休。”
“别吵了别吵了,”霍夫捂着额头,显然是头痛,“奥瑟,你说说看。”
“父皇陛下,雷铖元帅擅自开坟固然冒犯,但相比之下查清死亡原因更为重要,否则不仅冤枉了无辜,还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我认为只有找出真凶,才能让我小舅舅走得安心。”
卢乎伦勃然大怒:“我呸!他砍了达瓦几十刀,你说他无辜,你为了袒护他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有你这种外甥达瓦怎么可能走得安心?!”
奥瑟斜睨他:“外公年岁已高,我早就劝您不要动这么大的肝火,很容易一不留神就全家团聚了。”
“我全家也包括你这个孽种!”
“我是陛下的儿L子,您当着陛下的面骂我孽种,有没有指桑骂槐的嫌疑?”
“行了,怎么换了人还是在吵。”霍夫不耐
烦地打断(),紧接着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霍夫好不容易止住咳:情况我都了解了?(),既然死因不明确,还是查清楚为好,这件事就由雷铖全权负责。首相,你不满意雷铖擅自开坟,让他帮你重新厚葬了就是。”
雷铖目光烁烁:“我必查明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卢乎伦只得忍下这口气:“陛下还有一事,当日奥瑟殿下为保凶手,曾当着我的面亲口念下赦免令。”
奥瑟:“这件事我又没否认过。”
“所以今天当着陛下的面,奥瑟殿下敢不敢承认自己放弃继承权?”
霍夫起身,打断奥瑟接下来要说的话:“赦免令是否生效,要由案子调查结果决定,等雷铖查明真凶后再说吧。
“奥瑟,你跟那个人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要以为我身体不好就什么都不知情,更不能仗着你是我的儿L子就胡来,你们都听清了吗?”
奥瑟微微颔首,霍夫在侍卫的搀扶下离开。
皇帝走后,卢乎伦瞪了二人一眼,也甩袖离去。
雷铖望着他的背影感慨:“老爷子精神得很,看起来还能叱咤政坛十几年。”
说罢又扭头揶揄奥瑟:“倒是殿下您,今天怎么显得体虚乏力,还不如老年人?”
奥瑟嗤之以鼻:“笑话。”
字音未落,人面朝下便倒了下去,若不是雷铖反应快,一把将人接住,奥瑟险些栽个头破血流。
“殿下,奥瑟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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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被火速请到希尔德贝里,只因奥瑟送医中途醒过一次,死活不肯去医学院。
雷铖拗不过他,只得兵分两路,让唐德去请医生,亲自将奥瑟送回行宫。
兰泽到场后,将所有人遣散出去,独自为奥瑟检查身体。
凌熠与雷铖等人在外面等候,他既担心奥瑟状况,又怀有其他私心,借故向雷铖搭话。
“雷铖元帅,听说您重新验过卢达瓦的尸体?”
雷铖听闻,以为他为转移注意力开启话题,便聊了起来。
“我们在调查证据时,发现曾有人匿名举报卢达瓦的真正死因是中毒,所以才冒险开棺验尸,结论确实如此。法医详细模拟了当时的场景,你动手的时候,他其实还没死。”
“没死?”
“这种毒性首先会使身体麻痹,动弹不得,然后才会渐渐死亡。”
凌熠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终于解开,那天他到场时看到卢达瓦倒在地上,后颈插着水果刀,席兰则满脸是泪吓傻在一旁。
他当时以为是席兰情急之中抓到刀子捅了对方,不偏不倚正好捅到致命处,卢达瓦当场暴毙。
但事后仔细想,在那种情况下,又要挣脱,又要精准命中一个活人的要害,对一个受到惊吓的未成年来说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
可如果这个人先因身体麻痹倒下,倒下的同时挨了一刀,整个过程就变得合情合理。
事发时他只
() 顾消除证据,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一层?
雷铖接着说:“这种毒性并不麻痹神经,也就是说你动手的时候他全程都有知觉,只是不能动,也不能出声。法医推断,在你割下最后一刀后的五分钟,卢达瓦才死于毒发身亡。”
也就是说卢达瓦经历了腺体凌迟后,又过了足足五分钟才咽气,凌熠想到自己下手毫不手软:“啊,我那是……”
雷铖微笑着打断他:“不用解释,护弟心切,我能理解。”
凌熠对雷铖本就有崇拜之心,此时又多了些感激。
“我能再问您一句,卢达瓦他中的是什么毒?”
“毒理报告还没出,不过我听说中毒反应后,倒是想到一种罕见的剧毒。”
“罕见的剧毒……”
“蜂毒。”
凌熠大脑闪白。
雷铖没发现他的异常:“你年纪小,没听过这种毒的厉害,只要剂量足够,蜂毒的致死率是99.99%。你肯定好奇那0.01%的幸运儿L是谁,他就是奥瑟殿下的父亲霍夫陛下。可霍夫陛下若不是先天体壮,坐拥名医,又侥幸有偏方救命,恐怕也难逃一死。”
凌熠嗓音发干:“可我听说,蜂族不是很多年前就已经绝迹了吗?”
“谁知道呢,也难说没有余孽蓄意向卢家复仇,毕竟当年……”
门开了,兰泽出现打断二人的交谈。
“凌熠,你进来一下。”
凌熠逃命似地跟着兰泽进了房间。
“初步检查结果,殿下发烧原因是伤口感染,至于伤口在哪里,应该不用我多说。”
凌熠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嘿嘿……”
“ALPHA腺体敏感的本质与尊严无关,而是这个部位免疫力低、极易感染、愈合性差,所以才不喜被人碰。再加上殿下被咬后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发烧也没有就医,拖到现在才晕倒要归功于殿下身体底子好,换寻常ALPHA早就送急救室了。”
兰泽面无表情:“我无意干涉患者的私生活,但从医生的角度建议家属采用传统性行为。”
凌熠脸上发烫:“一时兴起,以后应该也不会随便咬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