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高考(2 / 2)
温向仪慢半拍地眨了眨眼,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但还是拿起了手机。
见她真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宋澄忙制止:“我开玩笑的,明天就考试了,吃点清淡的就行。”
于是温向仪点了份椰子鸡当两人的晚餐。
和自招前胸有成竹去看番的温向仪比,宋澄的备考非常接地气,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吃饭的时候,她的小料碗旁边还是温向仪的定制笔记,当然,现在这本笔记经过无次数迭代,装满了新页,在宋澄的爱惜下,本皮依旧洁净如新。
宋澄学习的样子沉静而专注,总能让看的人也跟着静下心来。椰子鸡汤清甜,坐在宋澄身边,温向仪一口气喝了两小碗,胃里暖乎乎的。
温向仪最难的考试已经过了,但高考是必经之路。
现在的温向仪已经不需要骆颜的表态安抚,可温牧良很重视,骆颜也必须重视起来。
她太忙了,于是找来了宋澄。
当然,骆颜认为这个方案对两人都好:“你和你的朋友在一起考试,比妈妈陪在你身边更开心些,不是吗?”
睡前,接到航班落地的骆颜的电话,温向仪看了眼时间,道:“所以你就直接去了她家?”
骆颜叹了口气,款款道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你回去上课前那段时间跟在我身边,也看得到妈妈有多辛苦,体谅妈妈一下。”
她卖了个好:“而且,妈妈出面跟宋澄父母打过招呼,你不是喜欢她陪你玩么?有我出面,她家长以后才会更放心。”
像没时间陪伴孩子的母亲,从商场买回了孩子喜欢的玩具。
温向仪反感她待宋澄的轻视态度,又想,骆颜何尝不是在轻视自己?她不是还渴望母爱和玩具的年龄了。
她要的是骆颜的尊重,如果骆颜总忘记,她得让她记起来。牢记在心。
温向仪:“下次不用你插手。”
“嗯?”
“我想要她过来我会自己说,你代表不了我,就像我不会去代表你一样。”
温向仪笑了下,柔声说道:
“不过之前跟在你身边,学了些东西,一些场合我也可以代表温家出面,你就不用这么奔波了。”
那端,骆颜好久没说话,温向仪心情说不上好坏,垂着眼道:“明天考试,我要睡了。”
她挂了电话。
外头风声不止,少见燥热的夏天刮这么大的风,将车流奔行的声响都卷到窗前,房间楼层高,不算吵,温向仪坐在床上看了半晌窗外霓虹色的车流,掀开被子走到宋澄房间门口。
[宋澄,睡了吗?]
[还没。]
[开门。]
温向仪手机屏还亮着,面前的门就打开了。
宋澄穿着借给她过的黑色睡衣,头发半干,温向仪眼也不眨地撒谎:“这酒店隔音不好,我房间靠马
路,好吵,我想在你这边睡。”
宋澄探头看向她身后,房门紧关着,温向仪却觉得她真能看出什么来,躲在昏暗光线中紧紧锁定她的神情。
没多久,宋澄收回目光:“让他们给你换个房间吧。”
温向仪:“好晚了。”
宋澄还要说什么,温向仪揉了揉眼睛:“宋澄,我困。”
温懒懒困了,还想推托的宋澄一下子就没了辙,只好让出自己的一半床。
房间的窗帘已经合上,床头的灯还亮着,温向仪自觉去了被子没动过的那边,掀开躺进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宋澄。
宋澄坐在床头,先把空调调高了3度,温向仪意识到是为了自己,又往被子里缩了点。
搁下遥控器,宋澄关掉灯,黑暗里,温向仪感知到宋澄在自己身边躺了下来。
这时候,手机显示10点13分。
时间的流逝在夜色里变得动荡,过了好一会儿,温向仪轻声问:“宋澄,你睡着了吗?”
宋澄睁着眼睛说:“一点都不困。”
温向仪觉得宋澄声音有点紧绷,但没多想,因为这一天宋澄都很紧张,毕竟明天就是高考了。
温向仪说:“我也是。”
她忽然想到个事:“明天你家人会去考场接你吗?”
虽然宋澄的家人待她很冷漠,但高考总是不一样的。
宋澄还在想刚刚温向仪站门口不是说好困吗,怎么现在不困了,还总呼吸!
呼吸声打在枕头上,软软绵绵的,宋澄有些分神地去听她的鼻息,随口回道:“不会。”
温向仪自觉问了个不太好的问题,蜷了蜷手指,转而温声道:
“你今天见到我妈妈了,对她什么印象?”
怎么突然聊骆颜?宋澄忍不住在被子里动了下。
她怎么敢评价骆颜?以及,她配吗?
于是她客观地说:“你妈妈很漂亮,和你一样,而且看起来很厉害。”
温向仪淡淡笑了:“夸她漂亮她不会高兴,她只对权力有兴趣。”
宋澄夸错了地方,正偷偷挠头,就听温向仪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下去:
“我爸,就是上次想在自招前带走我的那个人,温翰,别人都说他娶我妈时我爷爷不同意,其实没有。我爷爷见了我妈一面,就看出了她的野心,这是温翰没有的东西,他当下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后来第一个后悔的反而是温翰,他没想到,他娶回家的女人的野心竟然不是当好他的妻子,做个优秀的温太太。”
“我爸和我像仇人,我爷爷心里公司比儿子重要,我妈沉浸在权势里,其它都不重要。我呢,大概是个缓冲带吧。”
温向仪平静地说到这,停了停,笑道,“是不是很像狗血家庭剧?秦荔总这么说。”
宋澄猛地摇了摇头。
她也开始说:“如果你们家是狗血,我家就是俗套。”
“我家……没什么好说的,他们要生二胎,跑出来打工,不能带着我,把我丢在乡下,好穷的地方,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穷。()”
后来我奶奶走了,他们把我接过来的时候,我弟已经出生了。?[(()”
温向仪是独生女,问了句:“他出生了,所以才……”
宋澄想了想,凑近了些,说悄悄话般。
“其实我觉得,有没有弟弟差别不大,他们就是不喜欢女儿,有没有儿子都不喜欢女儿。说起来挺简单的吧?所以我长大后也决定不喜欢他们。”
温向仪重复了遍她的关键词:“不喜欢。”
宋澄确信地点头:“他们不喜欢我,只会盼着我给他们赚钱养老,不会期待我的未来,所以不会来考场接我。”
宋澄倒是还记得先前温向仪问过的问题,说完觉得有漏洞,又紧急补充:
“不过,你妈妈没有亲自接送你,一定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温向仪,高考怎么难得住你啊。”
她的语气听起来好神气,温向仪忍不住弯了弯唇。
她也朝中间凑近了些,手肘碰到了宋澄的衣角:“宋澄,你不是说过是我这边的吗,怎么帮她说话?”
宋澄啊了声,开始回想自己哪为骆颜说话了。
很近的地方传来温向仪带着气息的笑声,宋澄这才发觉两人离得好近好近了,但奇异的,她的心脏没有砰砰乱跳。
像两只完全信任对方、贴近取暖的小动物,她们靠在一块儿分享暖烘烘的体温和毛毯,仅此而已。
几句叙话后,两人不再说话了,各自睡去。
这夜,可能因为把心底积压的陈年旧事在睡前倾吐了出来,两人都睡得很好。
6月7日,6月8日,城市肃静,交警开道,施工中止。志愿者与机构在门口发矿泉水传单和水笔,所有目光静静投射,注视考生走进考场,拿起左右命运的考卷。
两天转瞬即过,最后一场英语考完,卷子收上去,学生乌泱泱地朝校门口走去。
宋澄走出考场。
熟悉的朋友里,齐岫和她在同个考场,两人会合后一齐往外走,外头的人一点不比里面的考生少,都是来接考生的父母亲属,神情期盼而焦灼。
齐岫的爸妈高声喊她名字,齐岫同样高声应着,扭头看了眼宋澄,宋澄说:“快去吧。”
齐岫:“那你……”
宋澄瞄准了拥挤的公交站台:“我去找温——”
“宋澄!”
宋澄倏地回头,视线越过人群,定住。
温向仪穿着简单白T牛仔裤,扎着低马尾,高高朝她招手,往常清丽的笑容在阳光下明亮得晃眼。
温向仪,是温向仪。
告别齐岫,宋澄快步朝她走去,人群拥挤,她侧身穿过,脚下越来越快,恨不得跑起来。
终于来到温向仪身前,短短几步路,宋澄走得浑身热津津,眼眶也发烫。
“温向仪,你……”
“我来接你啊。”温向仪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试试还冰不冰?”
宋澄其实好开心,但她努力镇定。
她接过水没有喝:“你也在考试才对。”
温向仪笑盈盈的:“不是你说的吗?高考怎么难得住我。”
宋澄眨了眨眼。
是她说过的,她想起来了。
同时,她想起,那晚她还说了什么来着——
她说,他们不期待她的未来,所以不会来接她出考场。
眼前,六月炎热的风中,温向仪的笑像场好天气,开启了一整个自由灿烂的盛夏:
“宋澄,我可是非常、非常期待你的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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