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2）
看乐子,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
而像森鸥外这样道德感有限的人，只会兴致盎然地选择火上浇油——比如在收到短信后一字不回，留给乌丸莲耶充分的想象空间。
于是,有关“芥川龙之介是个智斗派”的传言,仍在悄然发酵中。
首先，是派遣手下调查水井骷髅的朗姆,时隔多日后终于收到了汇报：“——只有这些？不可能。”
朗姆断然道：“这个死者一定和港口黑手党有关联。即便不是他本人，他的亲属呢？社交圈呢？都查过了吗？”
“查过了。”库拉索面无表情地回复,“他是东京本地人，亲属、朋友也一样。他们从未和横滨方面有过接触,甚至没离开过东京。”
这怎么可能呢？朗姆指着街道口的监控视频：“你看他走进巷道,几乎是径直冲着地下井去的。如果这个死者和港口黑手党毫无关联，芥川龙之介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我临时定下的地方，地下水井里藏着一具尸体？”
总不可能有人闲着没事就掀地下井盖吧？
——朗姆差点就勘破了真相。
芥川龙之介,的确是出于“开盖子看看,万一地下有埋伏”的防备心,在没有任何异常的前提下，揭开地下井盖的。
只能说一般人无法理解慎勇的行为，想不到会有这么一种人,明明武斗实力超强，却连进个东京的小巷都疑神疑鬼，警惕到连地下井盖都要揭开看看。
“那炸.弹客呢？”朗姆又问。
“炸.弹客和水井中的死者一样，也和港口黑手党毫无牵连。”库拉索索性将资料统统递交给朗姆看，免得上司拿那种“啊？你确定真的没有疏漏？”的狐疑眼神看她。
三无银发美人面无表情地提问：“是否存在一种可能，一切都只是巧合。芥川先生只是在碰面地点，意外发现了一具陌生尸体；又出于并不想和朗姆大人您见面的心理，乱编了餐厅存在炸.弹的借口？”
“胡说。”
朗姆呵斥：“库拉索,我是这样培养你的吗？因为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就选择逃避式的不合理回答？”
“那么你说说，为何本该在境外的中原中也，会忽然连夜赶进度，硬是提前回国、而且一回国就出现在米花大饭店？”
库拉索：“巧合。也许中原先生是为了赴另一场约定。”
——除了炸.弹客的幕后真相，其他说得全对。
奈何朗姆不信：“够了。继续派人盯着井下死尸和爆炸案，一定有我们遗漏的地方……”
他喃喃自语着，挥退了库拉索，又马不停蹄地摸出手机，开始压榨贝尔摩德：【有关Anti-Desk的暗号，你还没查出线索？】
贝尔摩德：【快了。】
一边如此说着，贝尔摩德一边丝滑地一个短信转发，选择发送人：宫野明美。
境外，某家银行金库内。
织田作之助举着配枪，半跪半蹲在宫野明美
身边，将这条催促短信看了个正着：“……”
……第一次知道，原来Anti-Desk在黑衣组织眼里，居然是值得发动代号成员来解的暗号。
织田作之助：“…………”
他不太会吐槽，只能沉默。在他身边伏身戒备的纪德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这份不同寻常的沉默，遂抬头顺着织田作之助的目光看了眼：“……”
性格使然，纪德硬生生地将对黑衣组织的智商羞辱憋在了心里。
然而其他人就没他们俩这么稳重的性子了，信天翁的抱怨声和Mimic另三位成员的不可置信交织在一起，被金库外的枪.战声淹没：
“搞什么啊，这群人怎么还在执着这种东西！”
“……黑衣组织的成员都这么愚蠢？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卧底？”
“啊……如果真有Anti-Desk计划的话，我也想加入啊。”
冷血向后退了一步，询问宫野明美：“怎么应付？”
“噢，这个啊。”
如今的宫野明美已经不是曾经的宫野明美了，她是智力面板高达99的NewBorn明美！
她把手机重新往兜里一揣，理所当然地道：“不回不就行了？等这次任务结束，差不多就该是半个月之后了。该拿的代号也拿到了……贝尔摩德如果想事后算账，就说谨慎起见，任务途中手机不在身边——她能因为我专心任务责罚我吗？”
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还想绞尽脑汁帮组织编造这些傻瓜谣言吧？他们可是卧底，旁观组织人员痛苦纠结，顺便火上浇油，才是他们该做的事。
…………
事情发展到这里，本该就此落幕。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成熟的怀疑自然会被遗忘——但好巧不巧，这件事还真有后续。
芥川龙之介拍的那五张照片，在时隔多日后，终于被无聊的绫辻行人翻了牌子。
点开瞥了一眼，这位一贯漠然、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的侦探渐渐变了脸色：“……这起案子，警方结案了？”
上一次看到绫辻行人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在横滨游乐园追击炸.弹犯以及京极夏彦的行踪，松田阵平敏锐地感觉到不对：“案子有问题？”
“……”绫辻行人坐直了身体，放下手中的烟斗，“把所有能找到的资料都找来——不，我要亲自去一趟东京。”
他办任何案子都没有像如今这样急不可耐过，深夜时分叩门，叫醒了难得被承诺可以不用加班、早早上床睡着的辻村深月，趁着夜色，直奔东京。
案发现场的位置很偏僻，出了命案后，更没人会跑去那种地方乱晃。
绫辻行人在盖回盖子的地下井边蹲下身，仔细打量，揭开井盖后又往里看了会，最终抬头看向地下井左上方的墙角的监控镜头：“……”
“真奇怪啊……谁会在这种地方安装监控？”松田阵平喃喃自语了一句，在深夜的寒风中忽然无端竖起了寒毛，“——等会，我联系以前的同事查查，
看这地方以前规划过监控管理没——()”
不用查了。?[(()”绫辻行人踢了下井旁的石子，带起几片竹叶，“这监视镜头和京极四季没关系，应该是朗姆派人安装的，不然他也不会特地指明这么个地方，让龙之介来碰头。”
但凶案，势必是京极四季一手安排的。
名为“河辻”的深巷，一口未干的地下井……巷子简直在京极四季的XP上跳舞。绫辻行人顶着冷淡的神色腹诽，打开手机的背光。
石子、竹叶、盐巴的渍迹，再加上京极四季笃信执着的玄学地点，这杀人案如果不是京极四季在背后捣鬼，他就倒立清理下水道。
原本听出松田阵平的言下之意、还有点毛骨悚然的辻村深月：“……”
绫辻先生，说得真的好自然啊。真的打算以后就这么称呼京极夏彦了吗？
绫辻行人用脚点了点井沿：“你们下去看看。”
前不久，APP刚对所有办公桌进行了一次大更新，给所有办公桌附加了“可以穿透活物”的特性，并消除了可外借办公桌的三个月强制不可摘取debuff。
两名助手互相看了眼，任劳任怨地摘下办公室头盔，挨个下到深处。
松田阵平的推理能力相当不错，不需要绫辻行人多做解释，就在石子和竹叶暗示的位置找到了暗示下一处地点的标记。
再爬上地面时，看见绫辻行人正盯着已被他损毁的监控若有所思：“这家伙，忽然改到东京行凶，不来横滨骚扰我……”
放弃了？不可能。
京极夏彦是个偏执又狂傲的家伙，这种人不会在杀死目标前，随意放弃目标。
那就是有新的合作者了？
绫辻行人思索片刻，摸出手机，开始编辑一条跨越洲际的短信。
…………
为了尽快完成洗白，少年太宰每天在境外四处奔波。最近在潜入一座建在荒僻山谷、没什么信号的非法基地，并未及时看到绫辻行人的消息。
相比之下，反倒是朗姆先得到情报：“你说什么？前天深夜，有三个穿着横滨警视厅警服的人忽然出现，对水井进行了勘探？还毁掉了原本建在那里的监视镜头？”
——哈！他就说，这水井死尸一定另有隐情，而且必然和港口黑手党有关。否则，横滨的警察怎么会跑来调查东京的案子？
芥川龙之介，恐怖如斯。
朗姆慎重地想，难怪胆敢在看到尸体后毫不犹豫地报警，证据链抹消得如此干净，要不是横滨警察来插上一脚，他这几天来差点真的相信这死者和港口黑手党无关了！
朗姆当即将这条情报传递上去，并不吝啬于在组织内分享这个消息。提前叮嘱同伴们一定要小心芥川龙之介这号人物，不可以因为对方武斗派的外表，就忽略了他比凶戾的眼神更加可怕的智谋。
在里世界，这种情报一贯是传得非常快的。
等少年太宰终于得以出山，有关芥川龙之介的阴谋论已经满天乱飞，
() 飞到知晓真相的森首领及黑蜥蜴都晒干了沉默()，而少年太宰……少年太宰差点笑得直接从床上摔下来。
他津津有味地品着这段时间缺漏的八卦()，翻了几十来条信息，才看到绫辻行人发给他的消息：
【京极夏彦资料.doc】
【京极很可能找了新的合作者，如今多半身在境外。你在任务途中尽量帮忙注意一下，如果能遇上，用[人间失格]试试他现在的状态。】
“……？”什么叫用人间失格试试状态？少年太宰稍作思索，脸上的笑意微敛：【可以~如果我有空的话~】
横滨别动队。绫辻行人看了眼少年太宰接连发来的废话，在一堆“种田长官不做人！”“压榨未成年！”的抱怨中看到一句勉强算是人话的回答：
【不过我在境外转了几圈，基本没捕捉到什么异样的动向……唯一没去过的地方，就是特务科不缺人手驻扎的M国了。你们在那里有没有人脉？让他们也帮忙注意下咯~】
把范围缩小至M国的话……倒确实是有条现成的人脉可以用。
绫辻行人叫住恰好从他身边经过的兰堂：“你现在，还在给那个叫做茜茜的小姑娘远程上课吧？和她家长的关系如何？”
兰堂：“…………”
曾因茜茜偷懒打过几顿对方（虽然多半是演的，菲茨杰拉德连异能都没用），能算是有过亲密接触的交情……吗？
·
十月二十三号，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在这一天，菲茨杰拉德终于送走了自找上门的家庭教师×2，摆脱了“女儿不学习、爸爸被殴打”的荒唐命运。
那之后的半个月里，他大办宴席，借由纸醉金迷的宴会来庆祝重返自由，又在半个月后，陷入新的忧虑里。
成功的商人是这样的，居安思危。比如菲茨杰拉德，狂欢之后开始慎重地思考：……万一，他是说万一，那两位家庭教师又突发奇想，想重返美国，继续上门殴打雇主呢？
……日子顿时变得重新苦涩起来。
他在这种危机意识的激励下，重新捡拾起了收拢人才、建立异能组织的念头，先后招募了露西·蒙哥马利、洛夫克拉夫特等多名异能力者，而后在今日，接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庭教师的问候电话。
“……”
看清来电提醒的瞬间，菲茨杰拉德绷住了脸，目光在众多属下身上一一扫过，汲取到了对抗恶势力的底气：“许久不见，兰堂先生。”
他做好了兰堂提出“可以重新上门教导”、他立刻坚决拒绝的准备。可话已在嘴边酝酿好，兰堂却道：“有件事需要您帮忙，菲茨杰拉德先生。”
“……？”菲茨杰拉德防备性弓起的后背渐渐舒张，半分钟后，像只骄傲的金孔雀一样挺起胸膛，走到旁边，开始借机拿腔作调，留下茜茜无语地看了眼老爸，继续低下头发消息。
就在不久之前，中原文也才拉了一个四人群。芥川兄妹也在群里，平时互发些有的没的消息：
() 【茜茜：集训时间就在后天啦，到时候我和同班同学一起坐飞机去。提前看了下航线，途中可能会路过东京横滨的上空哦！】
【中原文也：？】
【芥川银：、？】
【芥川龙之介：……换一家航班吧。菲茨杰拉德先生不是很富有吗？坐私人飞机，绕开东京上空。】
茜茜看得愣了一下，不明白小伙伴们的反应为何奇怪得如此整齐划一。
群里的聊天泡泡仍在继续冒出：
【芥川银：那个、如果真的很想和同学一起坐飞机的话，登机后，一定要仔细检查降落伞哦。】
【中原文也：哦，是啊。我刚刚问过工藤新一了，他说东京最近几天风平浪静……你出门前把兰堂先生给你准备的拆弹工具也带上吧，最好再带上万能解毒剂。】
茜茜：“…………”
她哭笑不得，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大家只是在开玩笑。
谁坐个飞机还又带拆弹工具又带万能解毒剂的？东京是有多可怕啦。
她完全没把这些话当真，隔日去机场和同学们汇合时，轻装上阵。除了画具和换洗衣服等，最多带了把兰堂老师送给她的多功能折叠刀，就这还是为了能在登机前削个苹果吃才带的，根本没打算浑水摸鱼带上飞机。
过安检、登机、坐好。
一直到她和同学聊到开始犯困，打了个哈欠起身去卫生间，才忽然察觉不对。
飞机里，有至少五个人分散坐在各处，却不断互相瞟视，明显是一伙的。
睡意骤无，受训于欧洲前谍报员的茜茜几乎立刻条件反射地调整了状态，浑身肌肉从放松变得紧绷，明面上却连脚步都没乱，继续按照原定的计划走进卫生间。
她如常关上舱门，随后大崩溃：
怎么回事啊啊啊啊！？！为什么真出事了啊！！
更玄学的是，现在他们还真的正在跨越东京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