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2)
挂断电话,中原中也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来不及安排下属收拾战场,直接操纵着重力,飞跃上周遭建筑的顶端,截取直线路径,赶回港口大厦。
推门而入时,恰是2分钟的最后一秒。
他看见黑发的首领坐在宽敞的办公桌后,极其难得的没有在批阅公务,本该摆放着文件的面前空空荡荡,只有一部熟悉的手机,端正孤孑地摆放在桌面上。
“……”中原中也紧紧皱起了眉头,疾步走向太宰治,态度空前肃然谨慎,“发生什么了?”
黑发首领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面前的手机。
“?”中原中也紧锁着眉头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就看到——
【……不是同事的孩子就是同事的弟弟……我想给他取名为中原中二。中原先生应该也会高兴的吧?】
中原先生:“…………”
这是谁?在说什么屁话?
他僵了三秒,目光上移,不出意外地看到熟悉的横滨警视厅徽章头像。
两日不见,对方的话语里依旧透露着一种令人血压升高的美。
“还有呢。”首领再度发话,“往前看。”
一股红薯馥郁甜醇的香气不知从何而来,在黑暗压抑的办公室内幽然散开,混杂着米粥的淡香与烤面包的酥脆甜香。
“咔嚓。”
“……”中原中也缓缓抬头,看见办公桌上不知何时摆开了一碗一碟,红薯软糯的溏心在雪白的米粥中润出晶润的色泽,碟中的烤面包被某位首领神色平静地拿起了一块,放进口中一咬,外酥里嫩,唇齿溢香。
像极了拿Rea下饭的秘书芥川银。
中原中也:“………………”
他在濒临暴躁的边缘默念了十遍“这是首领这是首领”,才勉强压住脾气,磨着牙道:“不是不信任这家伙,还给他改了个‘骗子’的备注吗?怎么现在又愿意吃他送来的东西了。”
他还记得一天前,自己曾询问过对方“为什么给这家伙设这种备注”。
当时对方脸上依旧是没有丝毫神情的死寂,手机光屏的微光映照在那双那双毫无光彩、像是盛着干涸的血渍般的鸢色眼睛中,只衬得那双眼睛更加没有生机:“需要特别的原因吗?”
太宰治说话时,咬字总是很轻。给人一种如果不专注去听,就可能错漏什么信息的错觉。
但事实上,他的咬字非常清晰,不论是下令攫取反对者性命时,还是铲除碍事者时,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不轻不重地敲在人的耳膜上,心脏上,令人产生一种五脏六腑都冻结的错觉。
“当你命悬一线,向某人求援,表明对方唯有做事件A才能救你时,对方却在满口答应之后毫不犹豫地跑去做了与之截然相反的事件B……事后对方又无缘无故地跑来向你表达关心,不论如何你都不会相信的吧。”
雪名阵是一个骗子。
欺诈者。
对方能用轻浮的玩笑戏耍一位濒临死亡、绝望求助者,又怎么可能真心在意求助者的死活,更别提有没有好好吃饭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对一个随时可能被杀死的人大献殷勤,忧心忡忡地说你要好好填饱肚子,与何不食肉糜有何异?
中原中也收回思绪,看向已经开始舀动红薯粥的……好香好香。
啥也没吃就急匆匆赶去做外勤,又火急火燎赶回来的中原中也:“……”
饥饿令人暴躁,中原中也微微提高嗓音,压着不耐又问了一遍:“问你话呢,混蛋Boss。”
太宰治的眼神完全没有落在实处上,也说不清对方是懒得用心,还是被创得仍有些思绪涣散:“只是忽然觉得,有些人可能单纯就没长脑子。”
拿面对魔人的警惕性去面对这样的空脑壳就输了!
太宰治眼神稍有些放空的抿了一口红薯粥——甜。
淡淡的、恰到好处的甜味在口腔中散开,味蕾得到了极大的享受。
他再度舀起新的一勺,又想起了什么,抬眼催促Reac……催促中原中也:“继续看。”
中原中也:“……”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芥川银曾蹦出过的某个句式:新的泥石流已经出现,怎么能止步不前!
被搁置在桌上、当做烫手山芋的手机冷不丁地再度嗡响了一声。
在场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及干部均是一僵,就见屏幕上冒出新的泥石……聊天泡泡。
【骗子:接下来可能会有些忙,有些重要的事务亟待处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来同你们分享这个大惊喜。】
港口黑手党令人闻风丧胆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关东地区不可言名的那位先生·太宰治:“……”
这一刻,在里世界跺一脚都能令黑白两道抖三抖的二人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同一个念头:
……平淡是福。
·
相隔着数亿世界,有另一拨人也持有和中原中也他们同样的心理。那就是横滨地下军事研究所的员工们。
如果让他们回忆,一切都要从两天前说起。
那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实验一如既往地失败,领导一如既往地强行要求员工加班。
某位名为“佐藤”的研究员打着困倦的哈欠,顶着一双黑眼圈磨蹭到咖啡机前,刚将杯子搁下,就感觉哪里不太对。
摆放着咖啡机的办公桌边还有两张办公桌,办公桌下还有两个人。
这么形容其实非常不准确,更准确的说法是——咖啡机边站着两个顶着浮空办公桌,好像在拿办公桌当头盔的人。
佐藤:“……!!”
他猛然一个后仰,因为困倦而有些思维缓慢的大脑甚至掠过“草,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喵的可不能让领队发现我睡着了扣工资!醒来啊我自己!!”这样的想法,但还没等他采取掐醒自己的行动,更远的走廊方向传来更多的脚步声——
也涌进了更多的办公桌头盔人。
佐藤:“……”
画面之诡异,是能令人SAN值狂掉的程度。
佐藤当即眼白一翻,直接仰面晕过去了。站在他身前的村濑莲顶着生无可恋的表情低头看了眼——这个动作非常危险,很容易和同伴的头盔打架:“把他绑在办公桌上吧。”
一位合格的战术指挥,应当学会灵活地利用bug。
办公桌头盔丑虽丑,但很实用。
两张办公桌相对拼合在一起,结成对的两人齐齐蹲下,就能构成一个完全密闭的方形堡垒;不论办公桌上堆放有多少重物,因为是浮空的,所以也不会对他们的头部带来任何重量上的负担。
他们一路闯进研究所,击溃了将近五十余名武装整齐的士兵(谁也说不清敌人究竟是被武力击溃的,还是被精神污染击溃的),此时统统被解除了武装,绑在办公桌头盔上。
“……”
队伍里一片死寂。
准确地说,从被投放进这个副本,发觉头顶的办公桌失去隐身效果之后,所有人就都像吃了哑巴果实一样,沉默得令人心疼。
最终还是副队长真田一郎强迫自己开口:“怎么绑?每个人头上……每张办公桌上都已经绑了一个人了。”
村濑莲面无表情:“挤一挤。早高峰的电车都能挤得上,一个办公桌挤两个人怎么了。”
他算是想明白了,在这种时候,只要我够心脏强大,羞耻心就追不上我!
村濑莲随意转了下头——这个动作导致他的桌脚狠狠撞上了同伴的头盔,引起山际美雪一阵有气无力的抱怨:“那就你吧,美雪。”
才被创就又要被创的山际美雪:“?????”
山际美雪:“不好吧,绅士应当照顾女士。”
村濑莲:“对的,女士优先。”
老熟人之间的斗嘴令现场的气氛活泛了些许,村濑莲也在玩笑后主动顶上(……)第二位乘客。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走廊转角转出一道新的身影。
发现佐藤摸鱼、准备亲自将佐藤提溜回去教育的N猛然止步,看着人群……办公桌头盔群前的弟弟惊呆了:“……”
N:“……莲……?”
唇畔刚泛起轻松的微笑的村濑莲:“…………”
·
【……N误以为村濑也接受了人体试验,大怒之下没有如Buff说的那样反水,而是坚称村濑不是他弟,只是个被灌注了奇怪异能的克隆体。】
套房里,行动组的成员们看着副队通过横滨警视厅APP内部连线传来的消息,几乎能想象军事研究所里群魔乱舞的景象。
苏格兰试图在公允和委婉之间找到平衡点:【办……办公桌头盔的确是太前卫了一点】
【兰堂:一点?】
苏格兰:“……”
的确不止一点,是想到“回别动队就有可能也被分发一套办公用品
()”就会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的地步。
雪名阵看着聊天记录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只是多了一张办公桌,难道弟弟就不是弟弟了吗?】
【真田一郎:……】
真田一郎决定说得直白一点:【有没有可能多了一张办公桌,人就的确不再是人了呢?】
人的身上可以多一道伤疤,多一件饰品,但多一张办公桌是什么鬼啊???
雪名阵愣了一下,变得困惑:【是这样吗?最开始我也认为佩带办公桌头盔并不体面,但一郎你不是积极要求我尽快为大家配备齐全吗?】
内部聊天频道忽然陷入短暂的死寂。
片刻后。
【山际美雪:?】
【村濑莲:?】
【田中:?】
一个接一个的问号冒出来,然而雪名阵却在短短几句搅乱浑水后,拍拍屁股切出去看别的界面了。
【橘头像:叫文也吧。】
聊天界面里多出一条没头没脑的新消息,雪名阵反应了一阵,才意识到这是橘头像帮实验体想的名字,认真思索片刻后:【这名字有什么内涵吗?】
另一个世界的中原中也:…………?()_[(()”
……取什么名字都比你那什么中原中二有内涵吧!!你有什么立场问这句话的??
·
虽然发生了一次小型的内乱,别动队仍于第三天傍晚成功将【副本·横滨地下研究所】通关。与此同时,弘树的父亲樫村忠彬也赶到了马萨诸塞州。
为了办理后续的抚养手续,樫村忠彬和弘树在马萨诸塞州耽搁了半日,宣传官帮忙疏通了下人脉,成功在第四天清晨办齐了所有手续。
临离开前,工藤新一特地赶来送机。
信天翁难得放下了地域歧视(……),严厉地告诫工藤新一:“好奇心会害死猫,老话从不出错。如果不是我们这次出国有特殊的目标,像你那样硬跟着我们,换做平时,尸体早被丢进海里喂鱼了。”
“既然是在光明下出生的孩子,就别往阴影中走了。对于普通人来说,黑手党这种东西,还是能不沾边就别沾边。”
信天翁眼睛眨也不眨地说着黑手党的坏话,又不客气地驱赶工藤新一:“快滚吧,还想再跟着?”
雪名阵从舱门里转出来:“跟着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按照计划,飞机在横滨一着陆,真田一郎就会开车来接他们直接回横滨警视厅。工藤新一本来就是他看上的好苗子,能提前来别动队逛逛也不错啊。
工藤新一却反而被吓退了一步:“不、不合适吧,你们不是要去安全屋么?我跟去像什么话……”
工藤新一疯狂冒汗,之前信天翁的严厉警告只让他觉得旗会虽是黑手党,却有心软的一面,雪名阵的邀请才让他猛然一惊,警惕心重新回炉:
为什么?为什么黑手党会在被追杀的情况下,邀请他去安全屋?是想灭他的口吗?
雪名阵从善如流地退让一
() 步,掏出手机:“那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这个应该可以。
工藤新一想,如果对方未来想利用这个联系方式做什么事,他也好让他老爸工藤优作帮忙参谋参谋。
雪名阵并不知晓工藤新一暗自打的算盘,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他是个注重结果多于过程的人,只要最终看中的好苗子能落进他的地里来,之前经历的种种波折也不过是旅途中的一点添头,一点乐趣。
他很快和工藤新一交换了联系方式,随后拽着抱着一大堆接线板(……)愉悦地重进舱门。
给冰柜插好电,飞机终于起飞。沿途信天翁还在闲不住地同雪名阵确认“安全屋”的居住条件:“……空间大吗?”
雪名阵回想了下细胞房:“可以保证一人一间。”
信天翁:“饮食条件如何?”
雪名阵:“可以送到房门口。”
牢饭都是这样子的。
信天翁惊讶了:“那可以上网吗?”
雪名阵想了想:“全息游戏的概念听说过吗?那里虽然不能上网,但有专业的设备,可以让你酣畅体验完整的人生冒险。”
——犯了多少罪,就有几场冒险。
绝对真实,沉浸式体验,迄今无差评。
信天翁毫无怀疑,惊喜又饱含期待地笑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坐在最后排的苏格兰和兰堂投来的复杂目光。
……真的,你才是真正的黑手党吧队长!
骗人都不带半句谎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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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萨诸塞州直飞横滨,飞机落地时,横滨恰是深夜。
下机时旗会们还在聊着“查到的资料该如何转交给中也”,完全不知道面对他们的将是铁窗泪。
雪名阵用一种让苏格兰和兰堂除了六个点“……”以外无话可说的纵容目光扫了眼叽叽喳喳的男宾们,拨通真田的电话:“……对,下机了。你往前开一点,穿着警服的就是我们。”
刚发动面包车的真田一郎猛然顿住:“……”
穿着……什么?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也合理。
很可能队长他们已经直接暴力制服了旗会五人,被手铐铐住的话,也不用担心逃跑,那穿回警服也没什么所谓了。
真田一郎自觉猜到了真相,重新恢复了一贯的倦懒,耷拉着眼皮踩下油门,将车开向远方走出来得一行人。
他散漫地撩了下眼皮,目光不怎么上心地扫过旗会……扫过……扫……
真田一郎:“………………”
刚耷拉回去的眼皮又缓缓睁起来了。
如果他没看错,旗会五人的手上完全没有类似手铐的物件……?
……啊?
他见了鬼似的目光在穿着警服的同事与旗会之间反复横跳,几乎呆滞地看着其中一名短发的旗会成员活跃地大笑着,毫无芥蒂地扑上他们队长的后背,另几名旗会成员也是有
说有笑地走在兰堂与苏格兰身边,偶尔还会伸伸手,做出一些如非亲近信任,绝不会做出的肢体接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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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瞎了吗?还是之前的战斗太费心劳神,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队长他们的确是穿着警服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