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正义之师 为了公平正义和爱(1 / 2)
一本公文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林邑国王范熊面红耳赤, 厉声道:“辱我太甚!”
大殿中几十个文武官员不敢吭声,人人看着脚尖,林邑国某港口被大楚国水师占领的公文传到了林邑国京城, 谁都知道出了大事。
范熊恶狠狠地怒吼:“小小的汉人也敢冒犯我林邑国!有本事打来京城啊, 有本事率领大军进攻我林邑国啊!看本王不立刻杀光了他们!”
一群文武官员尴尬地看着范熊, 这些言语色厉内苒到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范熊眼看一群文武官员不吭声,更加怒了:“你们对我林邑国没有信心?”
一群文武官员看脚趾,若是往常肯定立刻回答“我林邑国天下无敌, 天降雄狮!只要一百人就能灭了汉人天下。”可是大楚的水师已经杀过来了, 这时候附和大王吹牛很容易让大王脑子不清醒, 真的与大楚开战。
范熊满脸通红,怒发冲冠, 一群废物!可嘴上却哈哈大笑:“以为本王吹牛?以为我林邑国打不过大楚?哈哈哈哈!汝等有所不知。”
范熊微笑着,好似胸有成竹, 下了龙椅, 望着大殿中的众人, 眼神如电:“我林邑国在汉末的时候是大汉的属地, 然后我曾舅公区连杀大汉县令,自立为王。这不过百年前的事情,你们好些人的祖父多半还参与了这件事。”
大殿中一群文武官员急忙抬起头,脸上露出忆苦思甜同甘共苦筚路蓝缕的神情。
范熊道:“而后大汉也好, 曹魏也好, 大缙也好,为什么就没有灭我林邑国, 收复版图呢?”
一群文武官员看着一脸沧桑的范熊,只能挤出茫然的神情,问道:“是啊, 汉人强大,为何就没有收复林邑呢?”
范熊哈哈大笑,道:“因为我林邑气候炎热,多有虫蚁瘴疫,汉人无法适应我林邑的气候,到了林邑之后不用打就病死了。”
一群文武官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心里对范熊鄙夷极了,若不是汉人的交州多山多水,地形复杂,汉人从中原调动兵马光是到交州都要走大半年,这林邑国天气再炎热一倍也被汉人收复了。
范熊得意地大笑,然后道:“所以,这汉人只要敢来冒犯我林邑,我林邑定然让汉人全军覆没!”他坐回龙椅之中,用力拍着扶手,厉声道:“来人!召集我林邑水师,杀了那些汉人!”
一群文武官员呆呆地看着范熊,不敢置信听到了什么。
范熊眼神犀利,霸气侧漏:“这次汉人聪明了,知道从水路进攻我林邑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我林邑水师有三艘战船,以一当百,汉人水师再多能够打得过我林邑水师吗?”他的嘴角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道:“我林邑水师可是能够威震南海,让海盗不敢觊觎我林邑商船的强大水师!”
大殿中,一个心腹大臣不断地向范熊打眼色,道:“其实……大楚是我们的邻居,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何必伤了和气?”他捡起地上的公文,塞到了范熊的手中,意味深长地道:“不如再仔细看看。”
范熊随手接了,看个头啊,这公文几千字呢,谁有耐心看完这么长的公文,第一句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大楚水师两千余人进犯我林邑”吗?
一群文武官员用力点头,必须仔细看看。
范熊大笑,只觉这群官员真是迂腐,自己稳赢的仗何必这么窝囊?他身体向后微仰,傲然道:“你这就不懂了,身为大国的王,必须时不时向周围的邻国展示自己的力量,尤其是汉人的国家,汉人最喜欢欺软怕硬了,只要我们稍微露出一些胆怯,汉人就会把我们的骨头都吞下去,对待汉人必须强有力的还击,让汉人断了一切与我林邑为敌的念头。”
他轻轻地挥手,长吁短叹:“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的领导者,对待外国人必须强硬!”
那心腹大臣死死地看着范熊,老子叫你仔细看看公文啊!你丫只看一半,不,你丫只看第一句话的吗?他实在忍不住了,慢慢地道:“大王,我林邑水师……已经……不存在了……嗯,遇到了风浪……全军覆没了……”
一群文武官员急忙附和:“是啊,百年一见的大风浪啊!”“海里的浪都有几百丈高了,水师再勇猛也无法与大海斗。”“纯粹是运气不好。”
范熊微微皱眉,水师遇到风浪了全军覆没了?这么倒霉?他总觉得这些文武官员话里有话,若有所思地打开了被心腹大臣塞在手里的公文,一瞅,使劲地揉眼睛,破口大骂:“王八蛋!”
一群文武官员吁了口气,以后谁忒么的写几千字的公文都没有写到重点,就把谁拉下去重打,知道差点误了大事了吗?
范熊一字一句地仔细看下去,跳过那些华丽的文字,终于看清了重点,水师全军覆没、大楚有五艘楼船、几千南海海盗被筑京观、当地林家全家被杀、大楚楼船投火球刹那间门摧毁了水师衙门、大楚国际衙门……
范熊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群文武官员,开打?用脑袋打?水师分分钟就灭了,林邑的大军游泳与人家打,还是站在岸上任由对方打?他分分钟就想到了一支强大的水师进攻林邑国的办法,林邑国地域狭长,海岸线长得可怕,每一个大城市都临海,一支强大的水师可以分分钟摧毁林邑国所有的大城市。
范熊脸色由红转青,林邑不会要灭国了吧?他深呼吸,是不是该下令全民总动员,与大楚血战到最后一人?
他缓缓地道:“诸位,谁愿意领军与大楚贼子厮杀?”
那心腹大臣惊呆了:“大王,为何要与大楚官兵厮杀?”
范熊更惊呆了:“大楚官兵进攻我林邑,我林邑岂能不与敌军血战到底?”
那心腹大臣神情肃穆,义正言辞地道:“大王此言差矣!大楚国使者言,‘大楚国不要林邑国一分土地一个铜板’,这哪里是要入侵我林邑了?”
范熊怔怔地看着那心腹大臣,这都不是入侵?
那心腹大臣坚定无比地道:“入侵者,占他人之土地也。可是大楚国不要我林邑国一分土地,哪里入侵我林邑国了?”他轻轻地拂袖,长长的袖子在空中甩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道:“大楚国从来没有想要入侵我林邑国,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外交纠纷而已。”
范熊打心眼里希望不要开打,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为了面子可以假装无视的,大楚要是真的打过来怎么办,必须问个清楚。他问道:“可是大楚在我林邑国建立‘大楚国际衙门’明显是干涉我林邑国内政。”一个国家的朝廷的执法权都被剥夺了,这不是‘入侵’是什么?
那心腹大臣惊讶极了:“陛下何出此言?大楚国是爱好和平的国家,推崇礼义廉耻,讲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百姓有危难,不问利益,不问生死,挺身而出,见义勇为,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此之谓大丈夫也。大楚国人如是也!”
那心腹大臣愤怒地看着范熊,道:“大楚国不要一个铜板就伸张正义,此心日月可鉴,大王岂能以世俗之心看大楚国?大楚国不求闻达,不求土地,求的是公平正义和爱的光芒照射世界!”
那心腹大臣深深鞠躬,道:“大楚国真义士也!我国当为之扬名。”
范熊大喜,笑容满面,也就是说只要大楚国不宣战,那么对林邑国而言国体无损,大楚国的“国际衙门”就是一群义士无不要钱免费主持正义?
范熊腰也挺,脚也不抖了,只要大楚国保持正义,好像也不是很大的事情嘛。他从容地问道:“那这‘大楚国际衙门’的土地……”用P股想也知道大楚肯定在国际衙门附近随意执行大楚的法律,这真的不是占领了林邑国的土地,在林邑国上建立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国家?
那心腹大臣严肃无比,道:“不过是送了一块土地给大楚国盖了一个房子而已,与卖给商人有何区别?我林邑国难道还差了那几个卖土地的钱财不成?大王何必如此抠门。”
范熊用力点头,对,对,对!就是送了一块土地给大楚,完全不是侵略和占领,就是普通的土地买卖。
他微笑着,然后想起大楚国杀了水师大军,杀了某个地方豪强,又悲凉了,这事情怎么解释?老子不想开打,可是这满朝文武和无数国人看着,老子能怂吗?
那心腹大臣淡定无比,小事情,看我表演。
那心腹大臣轻轻地捋须,深情地道:“大缙已灭,大楚新立,中原战火方熄,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我林邑国虽然自立一国,但终究与大楚同出一脉,血肉相连,如今见大楚有难,如同见兄弟姐妹有难,大楚求上门购买粮食,我林邑国岂能见死不救?”
范熊长长地叹息,以袖掩面,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悲哉!痛哉!”
一群文武官员热泪盈眶,大楚如此悲惨,我等岂可乘人之危?
那心腹大臣继续道:“纵然大楚有什么过激的行动,但是考虑到他们受了磨难,我等也该谅解。”
范熊神情肃穆:“原谅他人是一种美德。”
一群文武官员一脸的赞叹,纷纷竖起大拇指,我林邑大王德配天地,圣人再世。
那心腹大臣微笑道:“况且其实是我林邑水师中的败类假装海盗,劫掠友邦,按律本就该杀了那些败类,大楚国杀了那些人真是杀得好。”
范熊威严地看着一群文武官员,正色道:“我林邑国是仁义善良之国,怎么可以有官兵假冒盗贼的事情发生?大楚国纵然没有杀了那些人,本王也要杀了那些人全家以儆效尤。”
他目光之中带着正义,道:“剿匪是正义之举,当献瓜果!”
一群文武官员板着脸,严肃地点头,林邑国的官员是怀着为人民服务的伟大情操的,若有害群之马必须严惩不贷。
那大臣缓缓地道:“大楚国的船队受了一些损失,究其根源确实是我林邑国的败类造成的,于情于理,我林邑国自然该给与赔偿,岂能让好人受到损失?”
范熊微笑着:“我林邑国是礼仪之邦。”
一群文武官员微笑,打了人赔钱是应该的,说到天边去都是这个理。
那心腹大臣慢慢地对范熊道:“我林邑国与大楚都是汉人血脉,是一家人,自家人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何必打打杀杀,万事以和为贵嘛。”
范熊沉着脸,威严的用力点头:“对,大家都流着汉人的血液,都是一家人,岂能为了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一群文武官员用力点头微笑,汉人不打汉人!
范熊威严地盯着大殿中的文武官员,厉声道:“我林邑水师的败类竟然敢劫掠友邦,简直目无王法!外交无小事,尔等必须好好与大楚取得沟通,务求取得对方的谅解,万万不肯伤害了两国百姓的感情。”
先定性,这事情“用谈不用打”,其余脑子不正常的官员不要跳出来喊打喊杀。
一群文武官员看脚尖,大殿中几十人就你丫的脑子不正常!
……
楼船之上。
胡问静翘着脚,冷冷地看着林邑国特使,然后张开了嘴。
小问竹急忙给她喂鸡腿,胡问静大大的咬了一口。
林邑国特使涵养极好,微笑着问道:“不知道将军损失了多少银两?”
胡问静看着天花板,悲伤地道:“我大楚国带着公平正义和爱而来,没想到受到了林邑国水师的进攻,损失惨重,死了三千余人,沉没了楼船十艘,渔船五百艘,每一艘船上更有大米数万斛。”
林邑国特使早知道会遭到勒索,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微笑道:“据我所知,大楚船队……”
胡问静陡然伸出手,制止了林邑国特使说下去,道:“给你三成回扣!”
林邑国特使眼神一变,厉声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据我所知,大楚船队明明死了六千余人,沉没楼船二十艘,渔船一千艘,每一艘船上更有大米十万斛!大楚损失如此严重,竟然想要瞒报吗?”他傲然站了起来,厉声道:“我当将真相汇报我林邑大王,绝不会任由阁下隐瞒真相!”重重的挥袖,浩然正气勃发。
胡问静重重地叹息:“唉,本将军损失惨重,原本不想说的,没想到贵使目光如炬,明察秋毫。”
那林邑国特使脸上满是傲色,千里当官只为财,大家都是官员自然心知肚明。林邑国朝廷很清楚大楚会狠狠敲诈一笔赔偿费,他只是顺便捞一笔而已。
胡问静认真地道:“我大楚绝对不要林邑国的一分土地,我大楚对吞并林邑毫无兴趣。”
那林邑国特使用力点头,大家说话开门见山就是爽快,有了这个底线没有什么事情谈不成的。
小问竹垫脚,将鸡腿又递到了胡问静的嘴边,胡问静咬了一口,然后抱起小问竹到膝盖上,接过鸡腿喂着小问竹吃,又给她擦了嘴巴,微笑道:“我大楚需要大量的粮食,大米、小麦、香蕉,或者其他任何可以吃的东西我大楚都要,还有煤炭和铁矿,我大楚花钱买,绝不会用蛮力抢夺。”
那林邑国特使笑容更灿烂了,就知道大楚国闹饥荒,这支船队原本就是来买粮食的,如今的局面就是因为那该死的林邑水师王八蛋搞砸了一切。
胡问静道:“我大楚国际衙门拥有治外法权,林邑国的任何人非请勿入,否则视为对我大楚的进攻,立即宣战!”
那林邑国特使随便挥手:“毫无问题。”本来就没想管大楚的事情,国际衙门之内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微笑着道:“不过,贵国最好少干预那些贱民的官司。”大楚国杀个把门阀,砍个把衙役都不算什么的,但事情到此为止,万万不能继续下去了,不然林邑国内不太好交代。
胡问静陡然变脸,冷冷地看着那林邑国特使,拍案而起:“我大楚国不要一分土地,不要一个铜板,唯一的要求就是将公平正义和爱推广到全世界,若是不答应这点,我大楚立马宣战!”
那林邑国特使肝疼极了,身为贪官推行个P的公平正义和爱啊,但是原本也没指望大楚国际衙门就是个摆设。
胡问静厉声道:“我大楚国际衙门为了林邑国百姓维护正义,林邑国必须出驻军费用,以为我大楚国士卒不要军饷的吗?”
那林邑国特使肝不疼了,脑门疼了,这大楚国的士卒竟然要我林邑国出钱?不过想想才一两千人,数字也不大。他咬牙道:“可以。”
胡问静鼻孔向天:“我大楚国驻扎在林邑国的士卒的餐饮补贴必须由林邑国负责,每个最低的士卒每人每天五百文钱,职务高者依照职务递增,本将军会给你一个总数的。”
那林邑国特使怒视胡问静,贪官也要有底线,士卒每人每日五百文叫什么事,知道我林邑国的士卒就是驻扎在最偏远的地方才多少伙食费?
胡问静震惊极了:“才五百文而已!难道我大楚国士卒不吃鸡蛋不喝牛奶的吗?告诉你,这绝对是良心价,你知道漂亮国海外驻军买个咖啡杯的价格是多少吗?我大楚国个个都是正人君子,绝不是金钱可以打动的。”
那林邑国特使盯着胡问静的眼睛哀伤极了,大额赔偿费都给了,你还差这点蚊子肉吗?
胡问静拍桌子:“我大楚国将士为了维护林邑国的和平、维护公平正义和爱的行动统统都是免费的,林邑国内有什么山贼地头蛇豪强不听话,只管报上名来,我大楚国将士立刻将这些人碾为齑粉!”
那林邑国特使微笑,这是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收了这么多钱,终于愿意为林邑国做些事情了。
胡问静道:“……但是每次行动必须给额外的出勤损耗费用,我大楚的楼船,(弩)矢,回回炮都是易耗品,必须给钱补贴,我大楚国为了全世界维护公平正义和爱,但是也不能让自己吃亏。放心,绝对是成本价,不会占你们便宜。”
那林邑国特使微笑着看着胡问静,背后被汗水湿透了,还以为一次性的给了大量的损失补偿已经填报了眼前这个女贪官的胃口,没想到这是一只吞金兽,压根没有底线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