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除了武勇,还有什么价值? 老将发威……(1 / 2)
泾阳县通往兴平县的官道上, 无数胡人慢悠悠地走着,他们倒是想要快点逃回兴平县或者其他任何城池,但是人的体力是有限的, 且人的意志力充满了惰性, 在经过了惊恐地狂奔数里地之后,身体和大脑的任何一部分都不愿意再次狂奔, 胡人们终于恢复了正常速度,而且越走越慢, 逛街的速度都比这快。
数十骑胡人从后方赶上来越过了众人, 勒马拦住去路, 道:“都停步!单于要在这里伏击缙人的追兵!谁敢违反单于命令就杀了谁!”
胡人们惊愕地看着骑兵,有些惊慌失措。
那数十骑胡人厉声道:“缙人以为我们败退了,一定会追击我们, 我们就在这里伏击缙人, 杀光他们, 然后再杀向泾阳县!”
一群胡人听到“伏击”二字就仿佛闻到了胜利的味道,精神大振,有胡人大声地欢呼:“好, 杀光缙人!”“对, 大家就在这里埋伏, 杀光缙人!”立刻开始看周围的地形,有胡人叫着:“躲到树林里去!”无数胡人响应着,纷纷跑向树林中。
有胡人唉声叹气, 倒霉,跑慢了,那些跑得比他们快的人就不需要伏击,此刻说不定已经到兴平县了, 果然是手快有手慢无,以后逃得时候万万不可偷懒,一定要健步如飞一路小跑。
官道的另一端,齐万年看着一个个胡人被拦下,然后欢呼着进入官道两边准备伏击缙人,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地笑容:“以为我们氐人是胡人就不懂得打仗吗?”
一群手下大声地笑,其实心里觉得氐人羌人真的不懂得打仗,只会一窝蜂的冲上去,打赢了就是打赢了,打输了大家一起跑路,草原或者蜀地山区的两个部落两个村子之间门的群殴械斗想来如此,哪有中原百姓那么多花招,又是孙子兵法又是吴子兵法,打仗搞这么多花招干什么?
齐万年看着官道上渐渐没有人影,估摸着总有七八千胡人留下来伏击,只觉信心百倍,他大声地笑道:“等缙人的追兵赶到,天色只怕已经黑了,我等就伏兵四起,缙人看到到处都是火把,一定吓得浑身发抖,屁滚尿流。”
一群手下大声地附和,心里很是没底,看看夕阳西下,缙人要是明天再追击,他们是不是要在这里吹一晚上西北风?
齐万年笑道:“你们担心缙人会等到明天才来?”一群手下坚决否认:“缙人今晚一定会来!”齐万年笑道:“对!缙人今晚一定会来!”他望着远处的官道,自信无比:“追击我们的人多半就是周处,周处这人赏罚分明,很有威望,百姓士卒愿意效死,可是周处的官位太小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守,怎么能违抗扶风王的命令?”
齐万年的脸上洋溢着智慧的光芒:“新扶风王司马畅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敢与我们作战的废物!是坐看陈仓被屠杀的胆小鬼!是临阵换将,把文鸯抓回去的蠢货!这样的废物会下什么样的命令?他一定会让周处不顾一切追杀我们。”他放声大笑,若是司马骏没有死,他未必会起兵作乱,但天上掉馅饼,司马骏竟然死了,而新扶风王司马畅竟然是个废物纨绔。
齐万年起兵的时候内心惴惴不安,征西大将军府有大名鼎鼎的文鸯在,会不会刚起兵就被灭了?但到处都是胡人,几乎看不到缙人的扶风城又让他无法克制自己的野心,扶风国内胡人多过了缙人,此刻不起兵更待何时?起兵之后的顺利让他坚信自己的正确,司马畅果然是个废物,而听说司马畅却按兵不动,坐看从秦州入关的胡人屠杀陈仓城的百姓后,齐万年又是震惊秦州胡人的凶残,又是坚信了自己能够在关中称帝。
一个自己国民自己百姓都不爱,随意抛弃,任由他族残杀的统治者怎么可能得到百姓的拥护爱戴?
齐万年学过汉人的书籍,有句话他印象很深刻,“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新扶风王司马畅失道已久,他起来推翻司马畅就是顺应天意,一定会成功的。
“杀掉了这批缙人,夺取了泾阳县,我就回扶风城称帝。”齐万年已经想好了未来,称帝之后他的声威定然会大振,会有更多的胡人跑来依附他,到时候他就可以集中更多的兵力攻打长安了。
夕阳将官道和树林染上了红色,冬季的树林没多少树叶,藏不住人,树林中的胡人暴露在阳光之下,每个人的脸色都是红的。
一个氐人低声道:“我说,缙人真的会来吗?”好些氐人怒视:“不要说不吉利的话。”要是缙人的追兵不来,他们岂不是要在树林中埋伏一晚上?天亮的时候会不会全部冻死了?
又是一个氐人看着天空,喃喃地道:“我总觉得这几天天气异常得冷,不会下雪吧?”其余氐人反而高兴了,要是下雪立马就撤退,总不能冻死在雪地里吧?
一群心腹手下看齐万年,眼看夕阳飞速地下落,若是天黑了缙人追兵还不到,是点燃了篝火还是点燃了篝火?总不能冻死吧?
齐万年傲然道:“我什么时候猜错过?”心里有些没底,缙人不会真的不来吧?那怎么收场?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齐万年大喜过望:“缙人来了!”终于来了啊,不然面子全部丢光了。
官道两侧七八千人死死地盯着远处,缙人竟然是骑兵追上来了?但是听声音骑兵也不是很多,似乎只有百余骑而已,小意思。
七八千胡人趴在树林之中,紧张地看着官道尽头,果然有百余骑出现在地平线上,领头的将领高高地举起手臂,百余骑勒马,定定地望着这一边。
齐万年等了许久,那支骑兵就是一动不动。他有些明白了,被识破了。一个手下低声骂道:“是谁露出了破绽?”树林中的七八千胡人个个都是蠢货,有人聊天,有人打哈欠,有人打喷嚏,有人咳嗽,就是不肯一声不出,缙人的追兵一定是听到了这些声音,这才发现了伏兵,等打完了仗一定要追究责任。
齐万年冷笑一声,并不在乎被人识破了埋伏。他淡淡地道:“不过百余骑而已。”透过稀疏的树林他盯着远处那缙人的将领,他不认识周处,距离又有些远,看不清那将领的容貌,但是他依稀可以看到那将领有一把花白的胡子,除了周处这老东西还会是谁?
齐万年微笑着:“果然是周处啊,必为我所擒。”
夕阳之下,七八千胡人躲在树林之中一动不动,百余缙人骑兵骑在马上欣赏美丽的夕阳。
然后七八千胡人怒了,又不是爱情剧,看毛个夕阳啊,赶紧开打,早打完早回家。
一个羌人猛将忍不住了,对齐万年道:“单于,缙人不肯进入埋伏圈,如此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率领骑兵与缙人决一死战。”
一群羌人用力点头,又不是只有缙人才有骑兵,我们羌人也有骑兵。
齐万年也忍不住了,温暖的季节里哪怕埋伏三天三夜都无妨,在寒冷的冬天趴在地上简直无妨忍受。他点头道:“好,这些缙人就交给你们了。”一群羌人大喜,齐万年又追加了一句:“周处是缙人大将,勇猛无比,你们要小心了。”
一群羌人用力点头,千余骑从树林中到了官道上,开始列队。有人不服气到了极点,道:“一个老头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还需要小心他?”有人道:“我一只手都能打赢了他。”有人道:“不如我也带百骑出击,公平厮杀,让缙人看看我们羌人的武勇。”
一群羌人很是赞同,缙人百余骑,羌人也出百余骑,这最公平了,不如此不显示羌人的武勇。
一个羌人猛将带着百骑缓缓地出队,对着缙人举起了刀剑。
文鸯笑了,这是要与他们单挑?他也举起了刀剑。
两边树林之中七八千胡人兴奋极了,这是百余骑直接对决了?有氐人道:“你们猜谁赢?”一群羌人怒了:“当然是我们羌人赢!”有氐人道:“可是对方有铁甲啊,这可不好对付。”一群羌人完全不在意,道:“脖子上有铁甲吗?眼睛上有铁甲吗?我羌人铁骑威震四方,天下无敌。”
官道上,两支骑兵同时开始小跑,然后加速冲锋。羌人骑兵的头领大声地怪叫,死死地盯着那个缙人骑兵老将,斩杀这个老不死一点点的荣誉感都没有,只能说稍微满足一下自尊心而已。
那羌人头目大声地叫着:“我们是草原的雄鹰,杀光了这些缙人!”其余羌人骑兵大声欢呼怪叫,拼命地催马。
两支对冲的骑兵一瞬间门就在狭窄的官道上撞击在一起,那羌人头目一刀砍向那缙人老将,他看着那缙人老将转头看他,他狞笑着:“去死!老东西!” 忽然眼前一亮,然后身体一轻,好像极速飞到了空中。
文鸯砍下了那羌人骑兵头领的脑袋,大刀反手又是一刀,另一个羌人骑兵半个肩膀就滑落到了地上,他这才一抬刀杆,格挡了一个羌人骑兵的长矛,然后顺手将刀杆的尾端撞在了那羌人骑兵的脑袋上,那羌人骑兵身体一晃,倒落下了战马,被乱马踩成肉酱。
文鸯心中冷笑着,廉颇老矣,但还能吃下一斗米!哪里轮到你们这些菜鸟嚣张。
官道上喊杀声惨叫声马蹄声混合在一起,两边树林中的胡人只看到不断有人从马背上坠落,但是纷乱之中看不清究竟是缙人还是羌人。
两只骑兵对冲的速度极快,只是几个弹指之间门两支骑兵已经交汇而过,各自到了对方的背后,激烈的喊杀声消失不见,激烈的马蹄声慢慢地变得轻缓。官道之上倒卧着几十具尸体,鲜血欢快的流淌而出,染红地面。
两边树林中的胡人看着坐在马上的缙人和羌人,有人大声地尖叫:“不是吧,太垃圾了!”随便看一眼就知道缙人一个不少,而羌人的坐骑上有一大片空着。
一群羌人面红耳赤愤怒无比,只觉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以后怎么自称羌骑无敌?
官道远处,一群羌人骑兵脸色铁青,战死的骑兵是什么水准他们清楚无比。有羌人猛将道颤抖着道:“日达木是我部第一勇士!”第一勇士竟然被缙人的老东西随便砍了,这老东……这缙人老将到底有多能打?
另一个羌人猛将脸色铁青,他看得很是清楚,日达木错马一刀就被砍了下来,几乎毫无还手的余地。他喃喃地道:“是因为武器的长度吗?”一寸长一寸强,日达木的长刀没有那缙人老将的长刀长,所以输了?对了,那缙人老将是双手持刀,日达木是单手,这或许也是日达木输了的原因。
一个羌人猛将摇头:“我看得很清楚,那缙人老将错马之间门一口气杀了三四个人,就算没有兵刃上的优势,日达木也不是他的对手。”其余羌人猛将脸色惨白,短短的一个刹那之间门杀了三四个人,就这武力谁是他的敌手?
羌人头领厉声道:“对方是个硬点子,大家小心点!”千余骑一齐点头,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因为对方年迈就轻视的心思,这缙人老将是个劲敌,容不得一丝的疏忽。
树林中齐万年依然没有看清那老将的面貌,他心里怦怦地跳,周处竟然这么能打?幸好他没有冒然进攻新平郡,不然只怕已经被周处杀了。但是如今他有十万大军,还会怕了周处不成?齐万年看着只有百余骑的缙人老将,眼神中露出怜悯和讥笑,周处再能打又怎么样,千余羌人骑兵立马将你砍成了肉酱。他淡淡地笑:“能够死在我齐万年的手中,你定然会千古留名。”齐万年的眼神放光,周处就是他成为帝皇,取得关中,取得天下的第一步。
官道上,那羌人头领举起了长刀,厉声道:“全军准备出击!”千余羌人骑兵毫不犹豫,一点没有以多欺少的不好意思,打仗又不是过家家,打仗就是不择手段砍死对方,想要公平就去地府与阎罗王说去。
文鸯看着对面千余骑开始整队准备冲锋,大笑:“竟然敢在老夫面前放肆?”他伸手制止了准备跟随他再次冲锋的骑兵,道:“你们掉头,收拾了那队残存的羌人,这里交给老夫。”一个人慢悠悠地拍马前进。
众目睽睽之下,文鸯单骑缓缓前行,而其余缙人骑兵调头开始向第一批羌人骑兵冲锋。
无数胡人大哗:“这老将是要一个人单挑一千人吗?”“王八蛋,太嚣张了!”“羌人无敌!杀了那个家伙!”
那羌人骑兵头领脸都红了:“缙人竟然辱我至此!杀了那个老贼!”千余羌人原本还有些畏惧,一个能够斩杀了第一勇士日达木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但是见那老将竟然一个人单挑千余骑,愤怒和勇气瞬间门爆棚,若是千余人砍不死区区一人,这羌人骑兵也不用再在江湖上混了,早点回家种韭菜算了。
千余羌人骑兵大吼:“杀了那个老贼!”
无数躲在树林中的胡人大声地叫嚷:“杀了那个老贼!”
更有胡人大声地叫喊:“羌人无敌!”他一点都不觉得他说错了什么,以前羌人被缙人压制,没有财产,以为缙人很可怕,但是自从跟随齐万年起兵造反,这一路上打下了许多城池,何时看到缙人打败羌人了?羌人就是无敌的,缙人就是软弱可欺的纸老虎,羌人不需要害怕,羌人可以说不!
官道之上,千余羌人骑兵纵马直冲,小小的官道之上马蹄声轰鸣,地面都在颤抖,两边的树林之中欢呼声如雷,而另一边,文鸯单骑孤零零地冲向了千余骑兵。
一瞬间门,双方撞在了一起。
两边的树林之中看着人影交错,听着喊杀声,大声地欢呼:“杀了那老贼!”“羌人无敌!”
几个羌人猛将看准了机会,同时出手砍向文鸯,文鸯却轻易地格挡开了众人的攻击,反手就砍杀了一个猛将。
一群羌人猛将脸色铁青,这都杀不了他?
骑兵疾驰,终于到了远处,渐渐停下,一群胡人定睛望去,却见官道上倒伏着十几具尸体,有胡人尖声惊叫:“看那里,那缙人老将没死!”众人望去,只见那缙人老将果然毫发无伤。
文鸯长声大笑,高高举起了大刀:“再来!”刹那间门,他找回了年轻时候天下无敌的感觉。
一群胡人气极了,这些羌人骑兵都是吃狗屎长大的吗?废物!
那千余羌人骑兵脸色铁青,调转马头,再次与文鸯交汇而过,又是十余骑被文鸯斩下战马。
文鸯再次调转战马:“再来!”又是一次对冲,再次砍杀了十几个羌人骑兵。
那千余羌人骑兵面色如土,却在夕阳下,文鸯勒马人立,战马嘶鸣,宛如站在太阳之上。
一群羌人骑兵中有人喃喃地道:“这人如此勇猛,我们怎么打得过他?”有羌人骑兵颤抖地道:“要不要叫步卒支援我们?”一群羌人骑兵愤怒地看着那人,一千对一个,竟然输到要叫步卒帮忙,你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羌人骑兵头领咬牙道:“我们人多,他不可能有体力杀光我们所有人的,我们一定会赢!”其余羌人骑兵也是这么想,一千头猪站着让你杀都会杀得筋疲力尽,何况是一千个人。
树林中,齐万年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缙人老将:“这不是周处!绝不是周处!周处不可能这么厉害!”一个人冲击千余骑啊,周处什么时候有过如此勇猛的战绩?齐万年陡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死死地盯着那缙人老将,惨叫出声:“那不是周处!那是文鸯!”
身边无数胡人惨叫:“文鸯?那是威震陇西的文鸯?文鸯不是被司马畅抓了吗?”
两边的树林中,有人仔细地打量那缙人老将的脸,惨叫出声:“真的是文鸯!”
一群胡人骑兵闻声脸色大变,文鸯以勇武出名,难道真的是文鸯?他们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文鸯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其他。
两边树林中的胡人忽然凄厉地大叫:“小心背后!”
下一刻,百余缙人骑兵从那千余羌人骑兵背后杀入,所过之处鲜血飞溅,瞬间门就杀透了那千余羌人骑兵,然后与文鸯汇合。
文鸯举起了大刀,厉声叫道:“必胜!必胜!必胜!”
百余缙人骑兵齐声大喊:“必胜!必胜!必胜!”再次冲锋,瞬间门又击穿了羌人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