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终究是输了(1 / 2)
晴空万里无云, 碧蓝的天空中让人神清气爽。玄武门外,有士卒倒在血泊中,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剧痛和恐惧填满了他的心灵, 他只能喃喃的无意识的叫着:“妈妈, 妈妈, 我要回家……”
十几步外,数百人依然在奋力的厮杀, 喊杀声震天。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下, 不时有鲜血四溅。
街上又跑来了一群太尉府的人,仓皇的喊着:“快!快救驾!”混乱之中看不清太子和太子妃在哪里, 也无暇询问,只能加入战团胡乱的厮杀。
太极殿前, 百余司马玮的手下紧张的盯着大殿内,几十个太尉府的人持刀与殿外的人对峙,怎么也不肯让出大殿的入口。
太极殿内,百余司马玮的手下或紧张的拦在胡问静身前, 或护卫着司马玮,或持刀胁迫着司马炎和贾充。人人都盯着胡问静, 殿外的人厉声叫着:“再敢靠近一步就杀了你们!”
太尉府的人不过只有几十个人, 又要提防太极殿内的人,又要守住门口, 司马玮的手下里里外外有两百多人了,若不是怕乱战之中胡问静伤了司马玮, 早就一拥而上杀了胡问静了,小小的太极殿内若是挤了数百人,密密麻麻的毫无腾挪余地, 胡问静武功再好都只有死路一条。
司马玮心中沉吟,他若是呼唤大殿外的百余人杀入大殿,内外夹击,胡问静真的能够在一瞬间突破几十人的阻拦杀了他?
胡问静盯着司马玮的眼睛,又踏出了一步,冷冷的道:“你怎么还不杀了陛下和太尉?我都等的心烦了。”
司马玮心中乱极了,胡问静难道不该想尽办法救人吗?难道不该愤怒的威胁他,“敢动陛下和太尉一根毫毛就将你碎尸万段”吗?为什么一点点都不在乎司马炎和贾充的死活?
任恺冷笑了,司马玮真是愚蠢到了极点,他道:“始平王殿下不用怕,胡问静是故意装出来的。”就这么几句话就让任恺的胸口巨疼,肋骨折断之下似乎多说几句话都疼得厉害,但是任恺依然冷笑着看着胡问静,眼神中充满了睿智和嘲讽:“胡问静怎么会不在乎陛下和贾太尉的死活?她只是故意假装不在乎陛下和贾充的死活,只要你犹豫了,不敢动手了,那么她就赢了。”任恺微笑着看着胡问静,不过如此。
贾南风恶狠狠的盯着任恺,若不是此刻事情危急,她不敢打乱了胡问静的节奏,她就要指着任恺的鼻子大骂,“任老贼,你忒么的去食屎!”一大群太尉府的人同样暗暗叹息,胡问静出人意外的假装不在意陛下和贾太尉的死活,只要司马玮犹豫了那么几秒钟,胡问静就能抓住机会瞬间冲过去将人救出来了,真是可惜。
胡问静惊愕的乜任恺:“我为什么要在意陛下和贾太尉的死活?”
司马玮大笑:“你们都以为本王是笨蛋不成?”被任恺提醒,司马玮想通了,胡问静若是不在意贾充和司马炎的死活,何必大老远跑来救人,所谓的“不在意”不过是故作惊人之语罢了。司马玮看着胡问静,微微的摇头,幼稚,真是幼稚,他笑道:“你以为本王和本王的将士们因为你出人意料的言语微微一愣,你就可以抓住机会冲过来一剑杀了挟持父皇和贾太尉的人了?”司马玮笑着,得意无比:“或者可以擒贼擒王,一举拿下本王?”他仰天大笑:“本王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司马玮指着司马炎和贾充,大声的笑:“胡问静,你睁开眼睛看看,你怎么做到一剑杀了挟持父皇和贾太尉的人,再杀了本王?”
众人一齐打量大殿之内,司马炎和贾充被分开挟持着,二人之间的距离至少有四五丈,司马玮又与二人保持了四五丈的距离,三人各有十几个司马玮的手下簇拥或胁迫着,在大殿之中几乎站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而三人与胡问静之间又有四五十个司马玮的手下阻隔,胡问静纵然有吕布之勇,可以在一瞬间就杀光了租给在三人之前的四五十人,也绝对无法阻止胁迫司马炎和贾充的人砍下二人的脑袋。
贾南风倒抽一口凉气,马蛋啊,这还怎么救人?
司马玮大声的笑着:“胡骑都尉以勇猛而进入本朝为官,以勇猛而得封骑都尉,以勇猛而成代州牧,本王就算没有亲眼见过,怎么会不做防备?胡骑都尉纵然比吕布还要勇猛,也就只能救下两个人中的一个,是救陛下,还是就贾太尉?”他戏谑的看着胡问静,这个蠢货女人以为他曾经表白爱意就表示他没有脑子了?笑话,他能够抓住机会一举杀了司马衷,逼迫司马炎传位就证明了他的绝世才华。司马玮傲然的看着胡问静,心中充满了胜利者的愉悦。
胡问静怔怔的看着司马玮,大笑:“你逼我以为的还要愚蠢一万倍啊。蠢货,白痴,猪!”大步前进,道:“你杀啊,杀啊!”
贾充也笑了,笑得前俯后仰,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又割开了他的一丝肌肤,他却毫不在意,鄙夷的看着任恺:“任老匹夫,就你这糊涂的脑子也能看清胡问静在不在意?”
贾充看着司马玮,笑道:“老夫寿命快到了,活不了多久了,这不是什么秘密。”他转头看任恺和山涛,道:“你们应该看出来了。”任恺和山涛都不作声。贾充又转头看着司马玮:“若不是老夫快死了,老夫何必这么急着给太子安排班底?”
司马玮仔细的看贾充的脸色,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信了,贾充将一个平民女子提拔成了骑都尉已经是过分了,又无视那平民女子当众殴打了朝廷重臣,愣是想要通过刷军功将那平民女子提拔成代州牧,这手段实在是太垃圾太荒谬了,一点都不像贾充的为人,而用贾充阳寿快尽解释,立马就完美的解释了一切不合理的地方。
贾充笑着:“老夫快死了,陛下看出来了,山司徒看出来了,任老匹夫看出来了,卫司空看出来了,胡问静看出来,朝中看出来的人多了。胡问静想要抱老夫的大腿肯定是没得抱了。唯一的指望只能是抱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的大腿。”
“可是,太子殿下遇难了。老夫的女儿贾南风也不是太子妃娘娘了。老夫四个女儿都已经许配了人家,孩子都生了,想要再一次嫁给新太子成为太子妃也不行了。新的太子不论是谁都与贾家无关了,老夫死后,这贾家算是完了。”
“论如今的官职和实权,老夫死后贾家抱胡问静的大腿还差不多,胡问静为什么还要在乎老夫的死活?”
司马玮的眼睛都直了,举一反三,立刻理解了胡问静为什么不在乎司马炎的死活,胡问静是皇帝司马炎为了防备太子司马衷登基后被太子妃贾南风夺取了权力而布置下的平衡贾南风的棋子,这种安排布置也就对司马衷登基后的局面有奇效,其余不论哪一个皇子登基都有自己的班底,都不可能发生被后宫夺权架空的情况,胡问静对其余皇子而言毫无价值。
纵然此刻司马炎没有被胁迫,只要白痴司马衷死了,胡问静再也不可能成为平衡未来皇后的重臣和棋子,在司马炎的眼中还有P个价值?一个没有价值的棋子凭什么成为代州牧?就凭救了皇帝的小命?赵云一辈子救刘备的小命多了,可曾成为州牧?也就是一个亲卫头领而已。
司马衷一死,不论接下来谁当皇帝,不管胡问静是不是救驾,胡问静被撤销代并州牧已经成了定局。
一个被司马炎和皇室所有皇子抛弃的人为什么要在乎司马炎的死活?
司马玮瞬间理解了胡问静的真心,这忒么的是发现前途无望,自暴自弃,干脆掀桌,司马炎贾充都死光了拉倒,虽然不能改变什么,至少心里能够爽快一些。
司马玮飞快的又想深了一层,不仅仅贾充急着给司马衷安排班底,父皇也参与了,多半寿命也没几年了,纵然父皇不是过河拆桥之人,对救了他的胡问静感恩图报,胡问静得到的一切依然在几年之后就会成为镜花水月,从这点看胡问静毫无未来可言。
所以,胡问静忒么的根本不在意司马炎和贾充的死活!
司马玮恶狠狠的指着胡问静,怒道:“你这个卑鄙小人!”
司马炎深情的看着司马玮,道:“玮儿不要上了胡问静的当,朕愿意传位给你,你可以堂堂正正的成为帝皇,为什么要背上弑君弑父的恶名?玮儿能够收尽朝中大臣的人心吗?能够压住起兵勤王的大军吗?”
司马玮的心激烈的颤抖,谁忒么的在意弑君弑父的恶名,可是明明可以轻松的给朝廷大换血,为什么要引起一连串的恶劣反应?
大殿外百余人见情况不妙,厉声大叫:“杀进去救始平王!”
人影一闪,胡问静转身退却,瞬间穿过了几十个太尉府的手下,冲进了大殿外的司马玮手下之中,手起刀落,七八个司马玮的手下人头飞起。
下一刻,胡问静浑身是血,拎着几颗人头回到了大殿之中,远远的扔向了司马玮,司马玮退开几步躲过,看着血淋淋的人头在地上的打滚,心中惊骇欲绝,马蛋啊!这忒么的还是人吗?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人头不过如此!胡问静真的可以杀了他!
胡问静转头冷冷的看大殿外的一群司马玮手下,淡淡的道:“不要打搅胡某的快乐,否则杀光了你们。”
“护驾!护驾!”几十个护着司马玮的手下聚集的更加紧密了,死死的盯着胡问静,这个女人是变态!
司马炎都要哭了,朕错过了全世界最勇猛的护卫!
胡问静大步前进,很快超过了她之前的位置,一剑斩杀了一个挡在她身前的司马玮手下。
司马玮厉声道:“住手!本王真的下令杀了司马炎!”胡问静恍若未闻,又杀了数人。司马玮的手下们怒吼着冲上去,却被她一口气斩杀了七八人,其余人惊慌的退后,怎么都不敢相信胡问静真的毫不在意司马炎和贾充就在司马玮的手中。
胡问静肆无顾忌的大笑:“你尽管杀了陛下和贾太尉,然后胡某就杀光了你们所有人,天下还有谁知道胡某不在意陛下的死活?胡某只要说胡某救驾来迟,逆贼司马玮犯上弑君,天下谁会不信?纵然有人心存疑惑,寻仵作查验尸体,本来就是你杀的,这刀是你们的刀,人是你们的人,胡某何惧之有?胡某血战救驾失败,但替陛下报仇雪恨,如此大功,新皇登基无论如何也要重赏胡某,至少也要让胡某连升三级。此刻胡某已经是四品代州牧,连升三级只怕要位列三公了。”
她斜眼看山涛和任恺:“正好朝廷重臣少了一个司徒和一个吏部尚书,胡某纵然不能成为三公,成为六部尚书定然是没有问题的。胡某成为六部尚书后绝对什么都不做,所谓不做不错,谁能弹劾胡某?胡某此后一生荣华富贵,哈哈哈哈!”又前进数步,顺手斩杀了一个司马玮的手下。
“胡某能够败部复活,全靠始平王殿下给面子,胡某一定会给殿下一个痛快,绝不会将殿下千刀万剐,哈哈哈哈!”
听着胡问静猖狂的笑声,司马玮面如白纸。马蛋啊,虽然多少觉得胡问静又在胡说八道,可是为什么他竟然越想越有道理?司马玮打死都没有想到此刻最大的赢家竟然成了胡问静!
山涛冷冷的道:“哦,山某一生最喜欢助人为乐,既然胡骑都尉想要成为三公,那么山某助你一臂之力。来人!杀了太尉贾充!”
司马玮大笑:“对!杀了太尉贾充!”杀了司马炎可能破坏他光速接手朝廷的计划,杀了贾充又能有什么影响?只要杀了贾充立刻就能知道胡问静是忽悠他还是说了真话。
胡问静瞬间高高举手:“你赢了!不要杀贾太尉。”谄媚的看着司马玮笑:“我开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气氛这么紧张,胡某开个玩笑活跃气氛而已,很好笑,很开心对不对,哈哈哈哈。”
司马玮和山涛任恺一齐放声大笑,胡问静果然是色厉内苒。
司马炎深深的看着胡问静,真是没有气魄啊,就让司马玮杀了贾充又如何?只要胡问静咬牙不在意贾充的性命,任由贾充被斩杀而不救,司马玮就会把胡问静的所有言语当真,就会放松警惕,胡问静就有机会成功救驾。司马炎鄙夷到了极点,最后一刻掉链子,废物!妇人之仁!他斜眼看了一眼贾充,丝毫不觉得这个念头亏待了贾充。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如今君臣同时被逆贼挟持,贾充作为臣子就该挺身而出牺牲自己保全皇帝,而且贾充也这么做了,一直在配合胡问静的言语,可该死的胡问静就是没胆量没气魄没见识没大局!
司马炎死死的盯着胡问静,小女孩子果然不能成大事,就没想过贾充死了是最好的结局吗?只要能够用贾充的命换了他的安全,他能够不报答贾充的遗孤吗?贾南风虽然做不成太子妃了,但是可以做他的义女啊,作为大缙的公主怎么都比成为“前太子妃、已故太尉女儿”要好几百倍,哦,贾南风是他的儿媳,不能做义女封公主,反正他绝不会亏待了贾南风的。
贾充看着胡问静,微微叹气,还以为可以轻易杀了全家的人一定是唯利是图的,没想到胡问静竟然是个有良心的,真是又惊喜又失望啊。
司马玮哈哈大笑,看着心神失守的司马炎和脸色灰败的贾充开心极了,这天下究竟是他司马玮的。
贾南风恶狠狠的盯着山涛,终于没能克制住,破口大骂:“老不死,本宫终有一日将你化骨扬灰!”
大殿外的百余司马玮的手下松了口气,这是终于搞定了大局了?
司马玮盯着谄媚的笑着的胡问静,嘲笑道:“你不是很威风,很牛逼吗?”胡问静谄媚的笑:“哪里有殿下威风,哪里有殿下牛逼?”
任恺大声的笑,推开护住他的人,一瘸一拐的走向胡问静,一直走到了胡问静的面前,狠狠地盯着胡问静,厉声道:“你竟然敢动手打老夫?老夫是大缙的重臣!老夫为大缙做出贡献的时候你娘都没出生呢!”
胡问静赔着笑脸:“任老说的对,别说我娘没出生,我外婆也没出生呢。”
司马玮看着胡问静卑躬屈膝的模样,大笑着看司马炎:“父皇可写好了传位诏书?”司马炎柔和的看着司马玮:“玮儿,阿父立刻写。”
任恺盯着胡问静,厉声呵斥:“若不是老夫,你能进入朝廷为官?若不是老夫,你能有今日的风光?”
胡问静不笑了,举手:“不要瞎说,胡某能够入朝为官是因为陛下开恩,你就想要给我个衙役做而已,怎么?想把功劳赖到自己的身上?当事人都在这里,我们当面对质啊。”
任恺一滞,难道他还能与胡问静辩论若不是他扔下了“遇刺”,胡问静绝不可能被朝廷官员乃至皇帝注意?他看看四周,大部分都死死的盯着他,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耻。任恺恼羞成怒,厉声道:“胡问静,你若是不想贾充人头落地,就好好的站着挨打。”举起了手臂,恶狠狠的打向了胡问静的脸。
“咔擦!”任恺的手臂被折断了。
“啊啊啊!”任恺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周围所有人死死的盯着胡问静,司马玮厉声道:“你就不怕本王杀了贾充?”
胡问静惊讶的看着司马玮,道:“你脑子是不是不正常?胡某怕你杀了贾太尉没错,可是胡某为什么要因为怕你杀了贾太尉就任由这个废物打?”她看都不看任恺,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任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胡问静笑了:“难道你有人质在手,叫胡某砍下自己的手脚,胡某也要老老实实的砍下手脚?你是不是米田共吃多了,脑子里面都是米田共了?”她冷笑着看四周紧张的众人,笑道:“你们猜对了,胡某想要救下贾太尉和陛下,可那是因为胡某想要有救驾的大功升官发财,若是胡某被你们打了,杀了,砍断手脚了,纵然救出了贾太尉和陛下又有什么用?胡某为的是自己有好处才停手,不是有多少忠君爱国之心,这点你们一定要搞清楚了,千万不要搞错了,否则很容易人头落地的。”
司马玮死死的盯着胡问静,这是又回到了对峙的局面?
胡问静淡定的看着司马玮,道:“此刻的局面很清楚了,只要胡某不在乎陛下和贾太尉的死活,你的这些废物们全部都拦不住胡某。”她转头看着大殿外跃跃欲试的百余人,道:“在这些人杀入大殿之前,胡某有绝对把握可以杀了你。要不要试试?”
大殿外,喊杀声越来越近了,大殿外有不少司马玮的手下焦急的转头看后方,有人匆匆的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