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缙朝二代统统都是废物(1 / 2)
夜色已深, 宾客尽数散去,王家的某个庭院的四周站满了手持刀剑的护卫,火炬的光芒照亮了四周, 纵然是一只苍蝇也不能偷偷的溜进庭院。
“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恺看着周围的几人毫不客气的问道,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心烦,他隐约猜到与司马衷继承皇位有关,但是很多细节让他不明所以,必须问个清楚。
贾南风和王敞用力点头, 司马衷看看贾南风, 也急忙跟着点头。司马炎和各位皇子早就回宫了,司马衷却被司马炎安排留了下来。
贾充微笑着看着胡问静, 道:“老夫也有些不明白,不如让胡骑都尉解释。”王恺王敞怒视贾充,你会不明白?
胡问静转头看了贾充一眼,然后严肃的看着王敞,一字一句的道:“在胡某解释之前,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众人一惊, 王敞更是挺直了腰杆, 严肃的道:“请说。”
胡问静叫道:“有没有枕头和被子?要柔软一点的, 越柔软越好。”没看见小问竹都在打哈欠了吗?教育部都说了, 小孩子要保持9个小时的睡眠, 小孩子睡得太晚很伤身体的。
王敞恶狠狠地瞪着胡问静, 没见过带着小孩子参加重大会议的。
司马衷却小声地道:“我也要枕头和被子。”夜色已经深了, 该睡觉了,还要开会,为什么不选择在明天?
贾南风无奈地看了一眼司马衷,司马衷的心智未必就比小问竹成熟多少。
等小问竹躺在温暖柔软的被子当中, 抱着胡问静的腿睡了,王恺这才问道:“其余不急,你先说你为什么要打任恺。”其余无非是胡问静和贾充勾结在一起给太子妃刷功劳,进一步协助太子坐稳了位置而已,参与宴会的所有官员都清清楚楚了,但王恺怎么都想不明白胡问静和贾充要当众重伤了任恺,任恺怎么说都是吏部尚书,标标准准的朝廷重臣,贾充是不是太没把“朝廷重臣”四个字当回事了?
胡问静用力点头:“对,就是没把他当回事。”王恺冷冷的看向贾充,贾充这么嚣张是因为司马衷肯定是皇帝,贾家要后宫干政了吗?
贾充认真地盯着王恺:“是胡问静说的,不是老夫说的,你瞪老夫干什么?天地良心,老夫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众殴打任恺,任恺已经老朽了,脑子越来越不灵,眼看就要致仕了,老夫为什么要对他下手?”王恺慢慢地点头,贾充的节操是靠不住的,但是这次应该是真话,任恺被贾充扼杀了进入三公的机会,几乎一瞬间就老态龙钟了,这些年做事的手段越来越不怎么样,司马炎能够忍受任恺完全是看在以前的功劳上,而且任恺的年纪其实也不算很老,至少还有更老的山涛在,山涛都没有乞骸骨,司马炎总不能暗示更年轻的任恺退休吧?任恺的吏部尚书位置就这么拖了下来,但肯定不能拖得更久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交给一个脑子不灵光的老人对朝廷而言弊端太多。贾充确实没有必要对一个很快就要下台回家种地的老家伙动用肉(体)消灭的手段。
王恺问道:“那么,是胡问静自作主张了?”他转头盯着胡问静,伤心极了,去年冬天见面的时候还觉得胡问静很是机灵,没想到去了一趟西凉竟然变成了脑残。他厉声道:“你可知道若不是并州胡人作乱,你此刻就在天牢之中了!”天牢自然是夸张了,哪怕贾充的提议也不过是撤掉所有职务贬为庶民而已,但不说得严重些怎么发泄他的鄙夷和愤怒。
王恺转头看了一眼贾充,在知道不是贾充授意殴打任恺之后他终于解开了心中的一个谜团,为什么贾充对胡问静的处罚这么重,那自然是因为贾充也被胡问静的捣蛋震怒了啊。
胡问静举手:“胡说八道!胡某怎么会在天牢中?今日胡某不论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在天牢中的。”
王恺怒了,指着胡问静的鼻子骂:“你真的脑残到了以为身负重任就无所顾忌?你现在能够坐在这里纯粹是运气好!”他看着微笑的胡问静,忽然一怔,转头看贾充,慢慢的道:“不是吧?”
贾充一声不吭,微笑以对。胡问静笑着道:“就是你猜的。”
王恺恶狠狠的看着贾充,终于明白胡问静为什么肆无忌惮了,因为并州胡人作乱根本是假的。
贾充正色道:“绝对不是假的!不过……”他笑了:“……老夫微微插手了一些而已……”
王恺恶狠狠的盯着贾充,并州胡人做乱一定是贾充挑拨发生的,而且是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定会在今天送到朝廷,然后在今天安排贾南风征讨胡人。
他慢慢的道:“你早就安排好了?”
贾充捋须微笑:“是。”他转头看了一眼茫然又兴奋的贾南风,道:“老夫在去年就全部安排好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贾充笑道:“胡人不断地进入中原是朝廷的大问题,从汉末就一直无法处理,到本朝已经是尾大不掉了,更有司马骏这种白痴一心想要优待胡人,这并州的胡人作乱其实一直都有,只是并州刺史报喜不报忧,尽数隐瞒了而已。这次并州胡人作乱的事情已经压了许久了,老夫只是挑选了一个时间将它放在了台面之上而已。”他又笑了笑:“并州胡人作乱不过是数百人的骚乱而已,老夫唯一做的就是将数字改成了数万人。”
贾南风松了口气,要是面对千军万马她多少有些恐慌,带领几千人面对数百个胡人那实在是太简单了,就算没有胡问静她也搞的定。
贾充看出了贾南风的心思,微微摇头,道:“兵凶战危,哪有必胜的事情?有胡问静在,这场战事就稳妥了。”
胡问静插嘴道:“而且,太尉任用胡某为的是两个目的,其一,是胡某是女子,与太子妃娘娘出征不会影响娘娘的名节……”
贾南风点头,这点白痴都知道。
“……其二,贾家没有外援,若是胡某能够借此机会掌握一军,在西凉虎视眈眈,朝中又有谁敢小觑了太子妃娘娘?”
王恺点头,大缙朝的军马大部分都在司马家的手中,贾家或者胡问静想要掌握军队只能在西凉等边疆地区。有胡问静在边疆手握重兵,贾家的地位确实会更加的稳固。
胡问静笑道:“现在,你们说我为什么不能打任恺,为什么不能肆无顾忌?胡某确定今日定然就是胡某与太子妃娘娘出征胡人的时日,胡某今日不嚣张跋扈肆无顾忌,难道要等到虚无缥缈的未来吗?胡某有什么仇怨必须在今日处理了,过了今日短期内再无机会。”
王恺和王敞对视了一眼,胡问静的有恃无恐说穿了一文不值,不过是她比任恺有更大的价值而已。
胡问静用力点头:“虽然今天胡某打谁都是打了白打,但是胡某做事是有分寸的,绝不会做的太过分,打了任恺的后果一定在贾太尉和陛下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一个人人期盼致仕的吏部尚书,打了他正好给陛下和贾太尉分忧,胡某何患之有?”
王恺和王敞暗暗叹气,说得残酷点,任恺早该知趣的退休了,无数人盯着吏部尚书的位置呢。任恺老糊涂的都跌出朝廷大佬决议圈了,可他依然不肯离开高位,自然惹怒了一大群人。
贾充冷冷的看胡问静:“你倒是自信惹出了大(麻)烦后老夫依然会用你。”
王敞用力点头,若是并州有数万胡人作乱,那么太子妃贾南风肯定搞不定,必须有军功卓著的胡问静镇场子,可真相不过是数百人作乱,带着大军的贾南风只要胆子大一点肯定可以搞定,胡问静的作用不比泥菩萨大,哪里来的自信贾充非要重用她,而不是选了其他女子为将。
胡问静惊讶的看着王敞,道:“没想到你竟然问出了一个超级好问题。”王敞莫名其妙,深深的感受到了被鄙视,但当着父亲和贾充的面又不能怒斥胡问静,只能咬牙怒视胡问静。
胡问静转头看贾充,道:“因为贾太尉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
王敞大笑出声,又怕惊醒了小问竹,急忙捂住了嘴:“胡问静啊胡问静,王某这辈子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原来你真的是脑残啊。”竟然以为堂堂贾太尉只有她一个选择?这是以为大缙朝只有一个女子能打,还是以为大缙朝的女人都死绝了?仅仅洛阳中就能找出好些将门虎女,弓马娴熟不敢说,看过兵书的却肯定不是少数。哪怕胡问静没有门阀背景,声名狼藉在贾充和司马炎的眼中是巨大的优点,只要贾充和司马炎愿意花时间,照样可以亲手培养一百个声名狼藉、没有门阀背景的女将。
贾南风用力点头,就是这样,胡问静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只要朝廷愿意,三五年后就能冒出几百个几千个能打的平民女子。
贾充微笑着,可惜笑容中尽是苦涩:“不,胡问静说得是真话,整个大缙朝十年之内找不到一个可以替代胡问静的女子。”
王敞和贾南风一怔,死死的盯着贾充,不开玩笑?
胡问静慢慢地道:“你们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所以被蒙蔽了眼睛,不正常的事情看得多了竟然以为就是常态了。”
贾充慢慢地点头,王恺也慢慢地点头,王敞想了想,竟然也一脸的恍然大悟。
贾南风不服气,别人也就算了,王废物也敢假装懂了?她笑眯眯的道:“表叔,究竟是什么?”
胡问静贾充王恺一齐大笑,王敞尴尬的看着贾南风,道:“其实……就是你刚才的话……”
贾南风皱眉,看贾充的笑容,王敞只怕是说对了,可是她说了什么了?她只是问了个问题而已。
胡问静转头看贾充,眼神中微微带着惊讶,贾充叹了口气,道:“老夫从来没有想过南风会成为太子妃,会成为一国之母,这教导上就有些失策了。”
贾南风微笑着,心中很是不满,这是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鄙视她吗?她是未来的皇后!
胡问静看了一眼贾充,认真地对贾南风道:“太子妃娘娘,胡某绝对不会鄙视你。”贾充大笑,确定胡问静一心要抱贾家的大腿,道:“南风,且让胡骑都尉解释。”
贾南风微笑着,心中对这屋子中的人恨之入骨。
胡问静怒视贾充,拍案几:“太尉这是又想利用胡某,又要防着胡某,故意要在胡某和太子妃之间制造嫌隙?”
贾南风一怔,转头看贾充,贾充竟然点头了:“是!胡骑都尉心机深沉,老夫可不想辛苦了许久却为你做了嫁衣,还是让南风与你保持距离,心中恨着你,警惕你一些的好。”
胡问静瞪贾充,贾充敢说到这个份上,只怕是来日无多,必须安排后事了。
贾充笑而不语,心中只有后悔,早知今日,他就一定费心费力地教导贾南风了。斜眼看了一眼睡在胡问静的腿边,纵然胡问静拍案几都没有吵醒的小问竹,好心地提醒:“前车可鉴,老夫就是让小女多玩了几年,结果局面大变,竟然来不及教导就进了皇宫,你若是不想重蹈覆辙就该早早对你妹子下工夫。”
胡问静笑:“胡某辛辛苦苦不就是想要胡某的家人不辛苦吗?”贾充大笑,深有同感。
胡问静转头对贾南风道:“为什么贾太尉和陛下找不到一个替代胡某的人?因为大缙朝根本就不会出现胡某这样的人。”
贾南风一怔。
胡问静认真的问道:“太子妃娘娘可曾听说始平王司马玮等皇子在长街之上围住了胡某?”贾南风点头,这次是真心的微笑,胡问静终究脸皮薄了,没好意思说被四个皇子追求,道:“是,本宫知道。”
胡问静道:“太子妃娘娘认为四个皇子的手段如何?”贾南风道:“其余三人也就罢了,无非是跟风而已,但是司马玮手段奸诈阴狠,是个人物。”她反复思索,很快看穿了司马玮想要利用胡问静的感情在太子身边埋下一枚棋子的心思,大怒之下又有些庆幸,若不是司马允等三人死死的盯着司马玮,闹出了全长安的人注目的大事,司马玮多半就能悄悄的与胡问静接触,只用一些甜言蜜语和小礼物就成功的俘获胡问静的芳心。这带来的后果就很有可能不好估计了。
胡问静笑道:“这就是太子妃娘娘和四个皇子殿下,以及大缙朝无数门阀贵公子贵女的通病。”
贾南风一怔,发现贾充和王恺苦笑,王敞似笑非笑。她犹豫着问道:“通病?”
胡问静斩钉截铁地道:“是!”
“太子妃娘娘,四个皇子殿下,大缙朝无数门阀贵公子贵女,大家心中的诡计都是阴狠的、婉转的、不着痕迹的、借力打力的、利用他人的,赢了自然是风光无比,输了却没有一丝的损失,哪怕被人当面呵斥,那也是坚决不认的,口口声声受了委屈,然后转身再利用他人悄悄地打击报复,至于要自己当面硬杠,那是绝对不做的。”
贾南风想了想,虽然胡问静的言语很是刻薄,但是实质应该就是如此。她点头道:“对,既然是阴谋诡计当然应该借力打力借刀杀人,自己永远处于局外,笑看他人厮杀。”
胡问静叹息道:“可是,这是错的啊。”贾南风不信,大家都这么做,怎么会是错的?
胡问静道:“胡某当着陛下的面向几个皇子哀求,几个皇子有的认为胡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有的想着不能和皇帝陛下硬怼,有的想着不能得罪了朝廷大部分的官员,有的想着今日暂且看胡某受些委屈,等来日自然可以雪中送炭……”贾南风点头,这点她也看出来了。
“……可是,若是太子妃与胡某易地而处,又会怎么看那些皇子?绝望之下的哀求依然被置之不理,心中的恨和失望会在他日弥合?不敢和皇帝正面硬怼也就罢了,不敢得罪了朝廷大部分官员,这样的皇子也敢投靠?他日会不会卸磨杀驴,或者鸟尽弓藏?”胡问静问道,贾南风额头见汗,心中惶恐。
胡问静冷笑道:“明明有很多办法,一群皇子竟然只会宫斗宅斗,真是有趣啊。在太子妃娘娘和无数豪门子弟的心中四个皇子的行为自然是没错的,今日的场面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可是真的如此?那些官员大佬会不会想着,四个皇子前几日还对胡某一往情深,胡某落难却不敢说一句话,如此凉薄之人也配当皇帝?”贾南风猛然抬头看着胡问静,终于知道胡问静为什么要向四个皇子哀求了,原来竟然另有诡计。
胡问静反对:“喂喂喂,你又想多了!胡某只是顺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