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1 / 2)
朝堂中大臣有不少都能认得出来,这个女子正是大将军的独女,当初一意孤行嫁给了一个文臣独子,成婚后安安分分待在后院,没什么消息再传出来。
如今她身上穿着粗糙的素色衣服,身边丫鬟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应当就是她刚生下的女儿。
她夫君的父亲如今也在朝堂上,看见自己儿媳出现在这里,想到了某些事情,当时脸上就多了几分慌乱。
“这,陛下……家中丑事,放在台面上不大妥当,老臣这就把儿媳带回去好好管教。”
柏岁安从原主记忆里得知了这个女子父亲的生平,从一个孤儿到大将军,最后因为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病,四十岁就死在了京城。
死之前,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他唯一的女儿,也就是现在这个素衣女子。
柏岁安一抬手,小李子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急忙吩咐人把那个大臣先带到了一边。
家事放在朝堂上处理的确不妥当,但凡柏岁安一念之差动怒,就等于彻底剥夺掉了这个女子生的希望。
大概是因为自己也有个女儿,柏岁安在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是格外的容易心软。
听完这个女子的叙述后,整个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谁也没想到,在成婚之前那样张扬明丽的女子,在婚后之所以从未在人前出现,并非是因为她成婚后收敛了自己,而是被丈夫以爱之名困在了那里。
婆母指责她无子,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女儿连个乳母都吝啬。
当初父亲留给她的万贯家财,婚后全都被公公婆母抢走,美其名曰是代为保管,实际上根本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
就算她同亲戚提及,大约因为那些人都是跟她婆家人更亲近,也只会责怪她太小心眼,说她不该将一家人弄得这么生分。
当初父亲留给她的那一队女兵,也都被她丈夫以不像话作为借口,全都遣散。
父亲曾经的好友想过来探望她,碍于她已经成婚,男女有别,只能问上一两句,根本见不上面。
婚后她就像是一只被卸掉了所有锋利牙齿的老虎,就算曾经再怎么凶狠,也照样只能乖乖趴在后院摇尾乞怜。
如果说只是她自己的话,她只能责怪自己当初瞎了眼睛,可有了孩子后,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来承担自己愚蠢的后果。
她很清楚自己婆母做梦只想要个孙子,女儿留在这里怕是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她也要把自己女儿从宅子里送出去。
她在后院里被磋磨了这么多年,身子早就亏空了,又生了个女儿,诊断的大夫在私下透露她最多只能活上两年。
反正都是将死之人,她什么也不怕。
柏岁安听完后,心脏处莫名传来了一阵阵的不适,这个女子的公公还在那里大呼冤枉,吵的柏岁安有些头疼。
小李子察觉到了陛下的不悦后,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又狠狠踹了他一脚。
被陛下厌弃,这位大人的官路也到头了。
大约是这件事给柏岁安的代入感太强,他头一次在朝堂上动了大怒,吩咐人即刻就去查,自己就坐在那里等。
原主记忆里面,那位大将军为他们皇室立下了汗马功劳,先皇临走前甚至下旨允他在死后葬入皇陵。
就柏岁安的眼光来看,也觉得那个大将军已经尽力将事情安排到了最好。
保护他女儿的一队女兵,都是大将军亲自救出来的孤儿,一手教导她们习武,留下的万贯家财,保证她女儿日后不会在钱财上为难。
可饶是如此,他的女儿在他走后,照样以这样狼狈万分的姿态跪在大殿上,甚至还没出月子。
小李子叫了太医过来给她把脉,得出的结论是活不了多久,这身子亏空的用再好药材都补不回来。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孩子,已经饿到连哭声都很微弱。
昌安公主听见这个消息后也急忙赶了过来,吩咐人去找了嬷嬷,看见那个小小的婴儿,伸手想抱抱又怕抱不稳。
公主来到朝堂上这件事,没有任何人露出诧异不满,大约是因为陛下在老早之前就喜欢把公主待在身边。
就连龙椅公主都在还小的时候坐过,更别提是这一件区区小事。
这件事由帝王查起来并不难,婆母苛待、丈夫漠视、三心二意,成婚的第二年就抬进房了几个小妾,包括连新生儿乳母都不给找的证据证人,全都被带到了大殿上。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不需要逼问纷纷就先招了。
柏岁安听完后,将那个女子还有孩子都留在了宫中,吩咐人好好照顾,另外其余的人都按照律法从重处理。
尤其是那个男子,被人压着去了大将军那边,磕了一百多个响头,失血过多身亡。
柏岁安当晚一夜无眠,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睡意。
他原以为,自己将辰然一切安排好就是最好,可现在来看还是有太多不确定性。
成长总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柏岁安见过最多的是因为现实残酷,被迫成长。
他曾经看过一句话,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道理的确是有一点,可他的身份如果是父亲的话,难免会有些舍不得。
他希望自己女儿这辈子能够平安顺遂,健康快乐,而并不是经受种种挫折后再长大。
比起自己养在皇宫中的娇花被迫面对风吹雨打,柏岁安更愿意在一开始,自己就牵着她的手站在阳光下。
陪着她一起变得强大,变得拥有足够自己抵挡风雨的能力。
原本没有被柏岁安放在心上的事情,现在他却开始认真思考起了继承人的事。
本来是打算等男女主角过来篡位,奈何他们太不争气,又惹了自己女儿不高兴,后面不管是选谁,他心中都有顾虑。
原主除了对自己那个妻子外,跟其他的皇室中人关系都不大好,柏岁安难免会操心要是自己死了,今日那个女子的事会不会在辰然身上重演。
柏岁安后面睡的实在是烦躁,干脆就站起来走到了窗边,这时候外面还泛着鸦青色,渐渐地,一缕光穿透了云层,让他本来有些乱的思绪,仿佛瞬间就找到了解开的环。
与其是用信任把一个人给捆绑住,赌那一份在未来随时都有可能产生变数的庇护。
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