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民国记忆3（1 / 2）
打坐修炼至半夜,陈昭昭方才上床睡觉。
次日清晨招待他们的依然是管家，到了中午时分马家人才回来。马太太留在医院照顾女儿，马会长和儿子回到家中。
“两位道长,真是不好意思,小女病重,不得已怠慢,还请海涵！”进了厅堂，看见两人，马会长连连告罪。
之前他称呼两人“小道长”，实际上心里多少跟围观百姓一样有些不信任，直到两人大显身手，知道他们是有实打实真本事，连先前客气中带着虚离的态度都热情了许多，毕竟这二人刚刚救了他宝贝女儿的性命。
那方三人寒暄,这边的马家小少爷马学逸好奇地打量二人。
马学逸在县城上中学，正值学校放四天春假,便兴高采烈地归家，谁知道才回来还没进门便被母亲告知姐姐进了医院，又马不停蹄赶过去。
陪护这么一夜,事情经过他多少知道点，不由得万分惊疑。
水妖吃人？被道士当众斩杀？
这种一听便是封建迷信的东西太不可信了！
民国时期文盲率高达80%以上,能上中学，尤其是政府下设的县立中学,一要家中富庶有能力供养,二要本人上进。可以说能进中学的都算比较高级的“知识分子”。
儿子聪慧多才一直是马会长的骄傲，虽说有些少年郎的天真，但毕竟年龄小境遇少尚不碍事,多教养几年便可。
马学逸也不负父亲所望，即便在勤奋上进“高手如云”的班级里都名列前茅，深得师长夸奖喜爱。
这个时代的学子们一直是接受新思想的重点群体，马学逸不例外。早前的五四运动和新文化运动传播“文化革新”、“德赛两先生”，神鬼之说这种明显的旧时代风气正是被抨击的内容之一。
是以即便听过父母亲聊的那些内容，马学逸照样半点不信！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什么水妖全是杜撰，道士都是江湖骗子！指不定就是两个骗子故意设局诈了父亲！
民国时期天下大乱，三教九流多如牛毛，马学逸以前就见过类似的招数。
他在医院的时候就曾经把自己看法告诉父亲，奈何父亲根本不信他，反而反过来训导他“祖宗之
物自有其道理，不要总信那些外来的”，把小少爷气的够呛。
不服输的小少爷上下打量厅堂中的两个道士。一男一女，也就比自己年长那么几岁，怎么看怎么像骗子，父亲一向精明，居然被他们蒙骗，看来此二人颇有些手段。
可惜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哼，待我将你们揭穿！
他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直接质问：“听说你们从水妖手里救了我姐姐，还会了不得的道法，不如现在施展一番叫我开开眼！”
“逸儿，不得无礼！”马会长连忙制止儿子：“两位道长，犬子无状，是马某管教不周，烦请见谅。”
说完厉声呵斥儿子：“不懂规矩！两位道长是咱们马家的大恩人，不可出言不逊！”
马学逸越发不服气，父亲真是鬼迷心窍，被两个骗子耍得团团转不说还训责自己，正要再反驳些什么，门外的佣人来通报。
“见过老爷、少爷、两位仙师，老爷，镇民们正在外面举办祭神会，把水妖拉出去展示，还专门邀请两位仙师同去，您看？”
马会长吃了一惊，略微思索便想通了。三岔湖的水妖传闻往来已久，加之频频有人出事，越发笃信的百姓们根本不敢往周边去。明明他们沟河镇和周边几个镇子都距离三岔湖极近，本应利用大湖之便利供养民生，就因为此事，无人敢靠近。
如今祸患已除，人们自是欢天喜地庆贺起来。
马会长看向二人。陈昭昭和东珉对视一眼，点点头，于是东珉也点头同意。两人间本来就是师妹做主。
且不说陈昭昭本来就对祭神会感兴趣，单她想创办妖管局管理天下妖怪，除了自身爆表的武力值硬实力外，还得有大好名声的软实力。否则那么多奇人异士，人家听都没听过你，怎么来投奔？怎么招纳拉拢人？
几人出门，马家小少爷迫不及待跟上。他倒要亲眼看看水妖长什么模样！
这一看，把先进知识分子马学逸少爷给惊呆了。
只见大街上，五六张废弃门板拼凑出来的巨大车轮板载上堆着一坨庞然大物，用草绳捆在板上保证不滑落，板载车前前后后有几十名赤膊壮汉，拉的拉推的推，仿佛在完成一项浩大的工程。
伴随着门
板的嘎吱嘎吱声，以及壮汉们“嘿咻嘿咻”的大喊声，围观百姓乌压压环绕全都在鼓掌欢呼。
“水妖死啦！”
“水妖被道长杀死啦！”
“以后再也不用怕三岔湖里妖怪吃人！”
别说震惊的马学逸，就连马会长这般走南闯北的人物都失神了一会儿，惊异道：“利民之举，大家都很高兴！”
“可不是嘛！”旁边有镇民认出马会长，兴高采烈地说：“还得多亏您请来了两位仙师，要不然咱们三岔湖的水妖指不定得为害到啥时候！”
此话令马会长想到了医院昏迷不醒的女儿，神情灰败，叹息一口。
说话的镇民却是看到了马会长身后跟着出来的身穿道袍的两人，顿时激动大喊：“仙师出来了！大家伙儿们，仙师出来了！”
顷刻之间，原本投射在庞大水妖身上的目光密密麻麻聚焦过来。
东珉绷紧了头皮，嘴唇紧张地抿直。
陈昭昭笑呵呵朝大家见道礼，再一次引发轰然的欢呼声。
祭神会很简单，大家伙儿推着水妖在镇里最繁华的街道走一遭，而后把水妖尸首送到当地神庙。神庙乃是清代大族出资建立，虽然百年过去残破不堪，但地域面积很大，足以容纳庞大的水妖。
他们认为，仙师所求证道长生，是仙人的弟子，如今两位仙师做了为民除害的大好事，自然要上禀神仙，顺便让神仙保佑沟河镇再无祸端，镇压水妖的魂魄。
当然，这只是广大愚昧镇民的想法，实际上水妖压根没有什么灵魂。
马学逸嘴唇都在抖。亲眼看见如此“恢宏”个大物从自己跟前慢吞吞推过，尤其是行走间不断有滴滴答答的黏液从怪物肚子里流出，顺着门板溢在地上，那种冲击和震撼是难以形容的。
莫非世界上真的有妖怪？
不，怎么可能！他所学习的新学告诉他，迷信都是捏造的、假的、骗人的！
除了担忧注视着小少爷的老管家，没有人理睬这位世界观受到冲击思绪混乱的少年郎。陈昭昭和师兄东珉正被欢呼雀跃、敲锣打鼓的镇民们包围在中间，马会长则是看到人群中几个熟悉的身影，暗道一声不妙。
沟河镇就这么大，且不说先前镇民们大张旗鼓地奔走
相告，单如今锣鼓喧天的阵仗，便惊了不少人。
除了警察局的人之外，还有镇长和当地一个日本会社的社员。
今次祭神会并不是镇上既往风俗，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若惹得镇长不快，足以安个聚众造乱的名头强行驱散，至于那日本会社，马会长半点好感也无。
近几年日本人不少来国内做生意的，但大都聚集在繁华的省市，最不济也在县城，他实在想不通小小的沟河镇何德何能吸引了这波日本人。
重点是镇长和这些日本人暗地里勾连，日本人仗着“外使”身份和镇长包庇，行事十分嚣张，可他们卖的一些稀罕洋物件偏偏有人引以为荣腆着脸去买，令马会长十分不齿。
好在他们大抵同样被惊呆人的巨大水妖所震慑，并没有出声阻止。
民众们顺顺利利把水妖送到了神庙。
此时聚拢的人越来越多，陈昭昭趁着忙乱挤出人群，请马会长到旁边私聊：“马会长，我这里有一笔生意想找您合作，不知意下如何？”
马会长格外诧异，道长找自己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