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74(1 / 2)
074
到了傍晚的时候,祝大庆来剧组送盒饭。
沈知言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老迈的中年那人,他腿脚不变,喊着剧组上下的年轻人,一口一个老板的恭敬喊着。
沈知言远远望着他,对方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也向她的方向看过来。
那一瞬间,沈知言见到了他暗沉的眼睛里似乎一瞬间放出光亮来,就像是看到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但很快的,祝大庆便低下了头,继续对去他面前领盒饭的年轻人殷勤恭敬的喊着:“老板,热乎的,你小心烫啊老板。”
剧组所定的盒饭数量都是有数的,他们租住的别墅距离石老头山并不远,故而还是由祝大庆他们来送,等祝大庆手中的盒饭都分发出去。
他从箱子里取出来最后一份,远远望着不远处在沙发上啃面包的沈知言,犹豫踌躇着不敢上前。
沈知言察觉到不远处打量过来的男人视线。
她默了片刻。
还是站起身来,缓步向祝大庆的方向走过去。
祝大庆见他主动走过来,有些手足无措的低下头,就连手里端着那份盒饭的手也有些颤抖。
沈知言来到他面前,打量他片刻。
主动开口:“你的采访视频我已经看过了。”
祝大庆一下就抬起头来,他愣愣的望着沈知言,干裂的嘴唇蠕动着,解释说:“那你……俺……俺没和他们说是你,你放心。”
他嗓音沙哑,语气带着几分讨好,以及懦弱。
沈知言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家人的形象,她考虑了自己的性格。
幻想中的母亲是一位知书达理的油画家,所以导致她也擅长油画,而她幻想中的父亲,或许是一位脾气暴躁并不好惹的人,毕竟她的脾气从小就好不到哪里去,这或许是遗传。
她很笃定自己会有一位父亲,毕竟她出生的时候,同性生子技术还没有研发出来,而同性婚姻法也还没有通过法案。
她甚至为自己幻想中的那位“父亲”构思过职业,他或许是个脾气暴躁但正义正直的警察,或许也可能是个脾气不好却能言善辩的律师,或许他是个脾气不好的农民工,或许他是个脾气不好的建筑工人……
然而当此刻祝大庆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眼前的男人皮肤黝黑,衣服上也沾满了泥垢,眼中满是懦弱讨好,对剧组上下任何人,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
她才终于知道——
或许她之前的推测出了错,她兴许也会有个脾气并不暴躁的父亲。
“你为什么会找臣铭生物科技,以及——”沈知言淡声问他:“当年为什么要丢了你的女儿L?”
祝大庆听了她的话,立刻慌乱的摆摆手。
然而随着他动作的加大,手中原本给沈知言准备的那份盒饭差点扔了出去。
哪怕他及时收了力气,但还是有饭菜的汤汁从缝隙里洒出来,喷溅到了沈知言白色干净
的外套上。
“对不起!”祝大庆慌了,连忙就要从口袋里拿纸,然而却发现他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对不起,四丫……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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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这样喊我。”她顿了顿,才告诉他道:“我养母给我取的名字,沈知言。”
“哦……沈小姐。”
祝大庆眼中的光芒一瞬间褪去,让原本浑浊的眼睛愈发空洞无神。
“没事。”沈知言望着他翻找口袋的动作,缓声提醒:“你别找了。”
她说着,把身上的白色外套脱下来。
今天的气温已经到了二十七度,只是剧组租住的别墅的主人不让开空调,怕剧组最后走了不给结清电费,导致别墅外阳光明媚,而别墅内部却阴冷异常。
她把外套去了,感受了一下温度,实际上也没那么冷。
“你是被人贩子拐走的……俺当时在外面打工,回了家就见你娘在哭……”祝大庆断断续续的解释着:“当年家里也没手机,家里穷……电话也没安上,全怪那该死的人贩子,专门拐孩子!”
沈知言没应声。
祝大庆骂完人贩子,似乎是因为愧疚,只低着头不敢看她。
沈知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眼前的老人家似乎下一刻就能哭出声来。
事实上,当祝大庆再一次抬头的时候,他的确老泪纵横,眼中挂满了泪水。
“对了……”祝大庆想到什么,连忙把手中的盒饭放到一边,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塑料袋,里面包裹着一叠薄薄的百元大钞:“俺们茅竹村的房子就要拆迁了,这是给你的,五千块,爹没什么大本事,但是……”
沈知言没接。
祝大庆愣了愣。
尴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你是不是嫌少……你弟弟要念书的,家里没什么钱……但是下个月可能就有钱了……”
沈知言没应。
只问他:“您就这么确定,我是您的孩子?仅仅凭借着一家科技公司所给出来的报告?”
“可是他们公司没有出过错……”祝大庆连忙紧张的说着:“俺相信他们,你……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起我这个爹?俺……俺也知道,你是大导演,俺给你丢人了……四丫,就算你不认俺跟你娘,俺们也不怪你,如果能做那个什么亲子鉴定——”
沈知言开口打断。
“好。”
沈知言这么干脆,让祝大庆一愣。
他看向她的目光,再一次恢复了那看珍宝般的喜悦:“四丫……你愿意吗?”
沈知言没回答。
只说:“约个时间吧,您什么时候方便?”
“俺接下来都要上工……”祝大庆眼中开心明显,连忙盘算着日期,试探的问她:“星期六,行不行啊?”
沈知言应了声。
“可以,您决定就好,我随时配合。”
“四丫,你上面有二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祝大庆高兴道:“弟弟叫祝宗宝,他马上就
要念初中了。”
沈知言思索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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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忍心驳了对方的谈兴,便问他:“学习怎么样?”
“当然好喽!”祝大庆一脸骄傲:“宗宝他啊,他平时学习可好了,老师每年都给他发奖状,他还说将来要当老师呢!”
沈知言问他:“那祝莱呢?”
“祝莱……”祝大庆顿了顿,嘿嘿傻笑着说:“她也好,二丫也好……”
接下来,沈知言并未再多说什么。
都是祝大庆在持续说着话。
在对方和她絮絮叨叨说着的时候,沈知言安静的听着,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眼前的男人有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尤其是拇指和食指,他厚厚的茧子格外明显,笑起来牙齿又黄又黑,说话的时候会压抑着咳嗽,许是常年吸烟的缘故。
从祝大庆的嘴里,沈知言知道他的四女儿L名叫祝穗,对方七岁那年走丢了,祝大庆的妻子钱桂霞得了肺癌,病的严重,大女儿L和二女儿L嫁了人,平时不回家,小儿L子祝宗宝马上就要小学毕业,祝大庆一股脑的和她介绍着家里的情况,却只字不提祝莱,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最让他高兴的事儿L就是茅竹村要拆迁了,茅竹村那个地方,是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因为靠山的缘故所以风景极好,空气也好,种植着大片竹林,随处可见绿竹。
平时市里的人也会去那里的山里玩,平时有人喜欢去那儿L玩但是没发展成旅游经济。这几年沧江市经济迅猛发展,却没规划到这个小山村,村民们的生活境况也一直不好。
祝大庆说政|府要把村子打造成竹林生态旅游区,具体什么规划他也说不上来。只说县里的领导先前下到了村子里去开会,村长告诉他们村子要拆迁了,祝大庆说每户人家兴许能分到百来万。
“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见过大世面,他们觉得分的少,经常去村长家里去闹。”祝大庆告诉沈知言:“后来村长喊来了警察,俺带着宗宝还去看了,那些人差点和警察打起来,说怎么都不搬走。”
沈知言微微一顿。
她抬起脸,望着祝大庆:“和警察都差点打起来?”
“县里的警察都是城里人,不怎么敢动手的,也没有带电视里的手枪。”祝大庆笑着说:“而且就十来个警察过来,我们村子上百号人,齐心着呢,平时谁家有个什么事儿L都互相帮着。”
沈知言不自觉陷入沉思。
看样子,茅竹村的村民并不想配合村子改造这件事。
她顿了顿,问祝大庆:“您的意思呢?”
“俺也觉得钱少了些。”祝大庆琢磨着,兴许是发现沈知言愿意和他聊天了,连忙笑着说:“等俺拿到钱,就全都给你用,这么些年都没管过你,就把钱全给你,今晚他们再去村长那里闹,俺也跟着去,能让那城里的大老板多出一百块也是多的。”
沈知言心念微动。
默了片刻,说:“不用,我不缺钱。”
“那不行嘞!”祝大庆讨好的嘿嘿笑:“沈小姐……俺其实——”
他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喊。
“祝大叔,准备回去了!”
祝大庆连忙回过头,弯下腰讨好的笑着说:“好嘞好嘞,老板。”
沈知言目光略过去,是个年轻的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是和祝大庆一起来剧组送盒饭的。
在祝大庆转过身来的时候,沈知言提醒道:“你别去村长那里和他们一起闹,注意安全。”
祝大庆脸上一喜:“四丫——”
沈知言缓声解释:“生态村规划一旦将来落实,村子的经济会逐渐发展,一旦将来游客都被吸引过来度假游玩,村民们能多出很多赚钱的门路,而且据我推测,茅竹村应该是作为全国试点的重点项目,既然是试点那么上面便会高度重视。”
“一般这种情况下,上面会帮着你们盖新房,老房屋大概率会换成特色建筑,不太可能又给钱又给新房子的,最有可能得是二选一,就算有多出来的钱,以茅竹村的位置来看,也不太可能超过百万。”
沈知言说着,察觉到祝大庆的脸上一片茫然。
于是,她直接换了个简单的说法:“长远来看,村子里将来能赚很多钱。”
祝大庆皱了皱眉头:“你又哪里懂这些?”
沈知言没听明白:“您说什么?”
“你懂的这么多,”祝大庆有些讨好的笑看着她:“俺很高兴的,比你两个姐姐都出息。”
“周六那天我们再见。”沈知言说:“您和我换个联系方式吧。”
-
次日沈知言起了个大早,开车前往天机观,她和秦清雾约好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在天机观东门的停车场见。
董凡卿昨天一从港城回了沧江,飞机一落地便直接来了片场所在的别墅,对方果然为她带来了港城的各种糖果,整整两大袋,沈知言觉得自己怕是一年都未必能吃的完,幸好董凡卿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便让她给剧组上下分出去一部分。
沈知言昨夜的工作结束的晚,她今早多睡了会儿L,没赶得上去楼下早餐铺吃早点。
出门的时候正好见到对门的邻居,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看起来刚念高中的年纪,她见了沈知言,笑着问她:“姐姐你要出门啊?”
沈知言笑着应了一声。
小姑娘笑起来,忽然眨着眼睛问她:“姐姐我可是好多天没见你了,你是去女朋友那里了吗?”
沈知言不自觉唇角挂笑,问她:“你就这么笃定我有女朋友?”
“啊?”小姑娘愣了愣:“总不能是男朋友吧……我感觉男人都太能装逼了,十句话九句不离装逼,你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忍他们废话的。”
沈知言:……
现在的高中生,都已经能看透人心了吗?
诚然,她的确很讨厌这一点。
沈知言淡笑道:“我这阵子都在
工作,也没有女朋友其实。”
“啊?一直出差吗?这么辛苦啊……”小姑娘眉眼弯弯笑起来,可爱的说着:“你人那么好,又长得这样好看,一定会有个心疼你的人出现的。”
心疼这个词用的就很妙。
沈知言想,她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别人心疼的吧。至于工作辛苦……在这个世界上讨生活的人,似乎都很辛苦。
莫名的,她想到了茅竹村的祝大庆。
那个男人低眉顺眼的样子,逢人就笑着点头哈腰,一声声喊着老板的样子,总是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对方看起来似乎比他辛苦的多。
那天祝大庆来剧组送盒饭,一个人抱着又大又沉的箱子,而那个年轻人却在一旁空着手,颐指气使的语气不耐烦:“你走快一点啊!”
祝大庆一边走一边笑着点头:“俺知道……俺知道的……”
剧组的人看不过去,便帮着祝大庆怼那个年轻人,祝大庆也只是嘿嘿傻笑。
剧组的人心善,就会故意多给祝大庆一些钱,他千恩万谢的对众人弯腰鞠躬,众人连连说用不着这样。
“姐姐?”对门小姑娘喊了她一声,笑着说:“我先去上学了哈,姐姐再见。”
沈知言笑着挥手:“拜拜。”
小姑娘说着,快步跑向了楼梯位置。
她一路小跑着下楼去了,沈知言则是慢悠悠的向前走着,只听着小姑娘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哒哒的响着。
小区里的电梯总是出故障,等维修的到了又要等两天,一个月坏上四五次,物业那边就是舍不得彻底出钱进行维修,业主和物业这阵子一直在彼此你来我往的交锋,就连小区中的租客都知道了这件“轰动”的事儿L。
周四的清晨天气有些阴沉,看起来又是一个雨天。
沈知言开了车出了小区,临走前往嘴里塞了块董凡卿从港城带来的奶糖。
路上有些堵车,但她还是卡在差五分钟九点的时候,抵达了天机观东门的停车场。
纵然今天是个工作日,来道观的人依旧爆满,停车场上无数的私家车陈列在内,沈知言下了车,目光随意一扫便尽是豪车,她那辆普通品牌的车反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沈知言一边和秦清雾通着电话,一边向东门的位置走。
“我马上就到东门了。”沈知言和她说着:“再等我——我看到你了。”
沈知言说话的同时,目光略向前方。
那人所站的位置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她站在东门的入口处,身后是一条很长的台阶。
她站着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却又那样的引人注目。
周围行人的目光不等走近,便远远的定格在她的身上。
那人的相貌和气质着实太好了,目光聚集的位置,那人得体的黑色定制西装穿在身上,颀长端矜,右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眸光平静的望向远处。
在看到不远处沈知言的时候,她淡然的眉眼终于弯了几分弧度,眸
光里露出几分笑来。
沈知言眼前一亮,立刻快步走过去。
她一来到那人身前,对方把手机放下来,放到黑色西裤的口袋里。
沈知言的目光随着她白皙手指的动作滑动,看到了她在笔挺西裤的裹衬下,衬得两腿愈发纤细修长。
沈知言觉得她真的不太像是祈福的,这人一身得体的西装穿着,就自带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更像是来道观来视察的领导……
给人极大的距离感,因为沈知言发现周围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在一旁看了她许久,远远的站着不敢上前搭讪。
直到沈知言走过来,那几名女孩才有些失望的离开,迈步上了台阶进了道观。
“早,秦小姐。”沈知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奶糖,笑着问她:“你吃早点了吗?”
“没有。”秦清雾应了一声。
沈知言就猜着她没吃,毕竟秦清雾是从景颐小筑出发的,距离天机观比她小区所在的地方还远,而对方的性格又绝对不会迟到。
最起码沈知言每次见她,都是对方提前等在目的地。
默了片刻。
她笑着说:“谢谢。”
秦清雾伸出手,把她掌心的糖果接过去,随后拆开包装纸,把那颗糖果放到嘴里。
很浓重的奶香味,却又不过甜。
口感意外的不错。
“等我们结束一起去吃东西。”沈知言顺势发出午餐邀请:“我来的时候看到附近有商场,我们可以去那里的餐厅吃。”
“抱歉。”秦清雾眸中带了几分无奈:“我时间有些赶。”
“啊……”沈知言点了点头,轻笑道:“那你这也太伟大了,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我来道观祈福?”
秦清雾眸中挂笑。
问她:“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感觉是的。”沈知言思索着点点头,果断道:“那这段饭我肯定非请不可了啊。”
秦清雾只能应了。
“等下次有时间。”
“行。”沈知言笑说着,想到什么,对她说:“你既然也没吃东西,我可以多送你几颗糖。”
她说着,把口袋里的六七块糖果全部拿出来,一股脑全摆在秦清雾的眼前。
秦清雾顺着这些五颜六色的糖果,顺势扫了眼她的手腕。
许是因为天气预报说,今日是个阴雨天的关系,沈知言穿了一件薄款的蓝色外套,她穿蓝色会显得皮肤更加白皙,纤细的一截手腕全部落在她的视线里。
秦清雾收回视线。
望着她的眼睛,眸子里带了几分笑:“哪里能吃这么多?”
“也不多其实。”沈知言说着,取了二块糖给她:“这二种好吃,你拿这些吧。”
秦清雾接过去,全部放到口袋里收好。
沈知言望着她身上的笔挺西装,脑海中想到点什么。
有些恍然的问她:“你怎么穿的这样正式?其实不用管
秦岸渡说的那堆废话。”
秦清雾微怔。
她和她解释:“要见的朋友在附近,谈工作上的事,故而穿的正式些。”
沈知言讪笑道:“抱歉,那就是我误会了。”
听她提起秦岸渡。
秦清雾略有些不解的问道:“和他有什么关系?”
沈知言稍微迟疑片刻。
便和她科普:“我前阵子看到一个视频,秦岸渡的某个女粉丝吧,似乎以为来了天机观就能见到秦岸渡,所以特意穿了很漂亮的裙子,画了精致的妆容。”
秦清雾转过身,语气淡然:“然后呢?”
沈知言见她要进道观,也走在她的身侧,一路向入口处的长阶方向走。
“结果那个小姐姐被秦岸渡的粉丝们拍了视频,粉丝们发到网上大做文章,说秦岸渡明确说过,道观是严肃的地方,不要对这里不尊重,视频里口口声声说她不得体,还要开出粉籍呢。”
秦清雾脚步微顿。
淡声道:“穿着如何是个人自由。”
“可不就是。”沈知言有些无奈的叹气:“可是粉丝不这样想啊。
“粉丝们把她们哥哥说的话像是当成圣旨一样。”沈知言啧了一声:“而且拜神佛这样的事,不都是心诚则灵么,而且穿个裙子化个妆怎么就是她们嘴里的不得体了,她们哥哥拍床戏的时候,也没见她们说秦岸渡不得体。”
秦清雾见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便主动换了话题。
偏头看着沈知言笑着问了句:“你昨晚写剧本到很晚?”
沈知言一听对方提这个,原本滔滔不绝的话一瞬间卡住。
随后她眼皮耷拉下去,低低应了一声:“是的……就有点烦。”
“不喜欢写剧本吗?”秦清雾问她。
“……倒也不是。”
来到长阶前,沈知言迈开长腿,一下跨步迈了二个石阶,秦清雾望着她的动作,下意识就生怕她摔了,伸出手去扶她。
然而在触碰到她胳膊的一瞬间,又陡然停下动作。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沈知言已经快步一连迈上十来个台阶。
她居高临下的往下来,嘴角擎着几分笑。
秦清雾抬眸望去,沈知言眸子里颇有些得意的神色,两侧是大片的翠绿竹林,身后越过长长的石阶,远远可以看到道观东门前摆放的巨大石如意,她眉眼间的笑意格外明显。
许是这里风景极好的缘故,对方心情显然也不错。
身上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活泼。
沈知言站在原地等,秦清雾拾级而上。
等她走近的时候,沈知言鼻息间似乎传来了几分乌木的清淡气息。
沈知言觉得秦清雾今天身上的气息太应景了,清新淡雅,再加上道观这种场合自带某些神秘气息,沈知言莫名觉得,秦清雾就算一袭现代都市的得体西装,也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了。
她脑子里一瞬间幻想了对
方,一袭白衣手持长剑,眸中不悲不喜的站在山峦之上的云端,俯瞰众生的样子。
她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场景哪天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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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雾挑眉望她,淡声开口:“倒也不是,然后呢?”
“……啊。”沈知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笑道:“就我写剧本的时候,沉浸在故事里,是开心的,但是一旦脱离了那个虚幻世界,回到现实,就开始考虑工作繁重,短期内又完不成。”
“你是想表达。”思索着她话里的含义,秦清雾问她:“当兴趣爱好变成工作,就会觉得有压力?”
“对的,是这个意思。”沈知言说完,想到什么,就笑着说:“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最起码在创作的时候,还是足够开心的,那已经足够了。”
只是话赶话,她又没道理把这些苦恼说了让秦清雾陪着她一起苦恼,不然人家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秦清雾见她主动截止话题,也不再继续聊下去。
“我忽然想知道。”眼中浮动了几分笑意,问她:“你们做艺术家的,是任何艺术创作都会沉浸其中吗?”
艺术家……
沈知言琢磨着她这个称呼。
她觉得对方眼里的调侃的笑意有些重,而且语气里也带着几分笑,肯定不是随意一问。
可是艺术家……艺术家——
沈知言恍然想起来,她还是个搞黄漫的,而秦清雾,曾经就这件事调侃过她一次。
果然……
她就知道。
秦清雾绝对是故意调侃她的,毕竟任何艺术沉浸其中这句话就很微妙,画黄漫沉浸其中?
“不会。”沈知言故作淡定,半真半假的胡扯:“我可以做到一边吃烤冷面,一边画黄漫。”
“嗯?”秦清雾略有迟疑。
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微妙,随后解释:“我是指的油画。”
沈知言:……
油画。
她其实很想问一句。
——您为什么不早说。
“你画油画的时候。”似乎是怕她自己太过尴尬,秦清雾很主动的揭过了话题:“脑海中也会沉浸在场景画面里吗?”
沈知言努力调整着呼吸。
尽量平静的回答:“嗯……是这样的,艺术就需要这样的专注。”
秦清雾淡应了一声。
似乎是见她在看她,她配合的夸赞了一句:“很不错。”
沈知言:……
倒也不用硬夸。
虽然在努力做着心理建设,但沈知言还是没办法做到像对方那样坦然。
然而尴尬的又不是秦清雾,她当然足够坦然淡定了。
而且早知道就不说什么吃烤冷面画黄漫这种话了,毕竟表达的话术有那么多种,她偏偏选了最蠢的一种。
沈知言彻底偃旗息鼓下去。
走了一段石阶,沈知言能远远听到道士们诵念道家经书的声音,一
道上山的行人也都纷纷驻足倾听着。
雅致的道观里曲径通幽,两侧尽是大片竹林,空气凉爽,微风徐徐吹拂到人的脸上,带了几分潮湿气息,再加上道长们的经文声,倒是颇有些远离都市喧嚣的意味。
沈知言和秦清雾迈上了最后一个台阶,便是道观的东入口前的广场,前面的道家建筑依次陈列眼前,沈知言看的有些眼花缭乱。
她之前没来过天机观,只在影视城见过小型的佛堂,天机观规模庞大,纵然不是前来祈福,哪怕来这里游玩也是极为合适的。
秦清雾问她:“你要去哪里祈福?”
沈知言脚步顿了顿。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她一眼,说:“财神殿。”
秦清雾对她的回答似乎完全不奇怪。
进了正门,向右侧偏了下身子,提醒她道:“这边。”
沈知言有些意外。
好奇的望着她眨眼:“你竟然知道财神殿在哪儿L?”
秦清雾淡看她一眼。
对方眸子里的佩服意味明显。
秦清雾唇角勾了几分浅笑。
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缓声开口:“我只提前查了财神殿的位置。”
“……”
沈知言顿了顿,说:“其实在财神殿祈福结束,再去二清殿祈福也可以。”
秦清雾作势就要拿手机查位置。
沈知言连忙制止:“不用不用,你不是赶时间吗,你待会儿L先离开就可以,剩下的我自己来。”
秦清雾应了一声。
问她:“你确定自己可以?”
“还好,这里手机信号满格。”沈知言说:“我不会迷路的,而且这道观算是国内相对出名的了,随处可以见到道长,我自己问路就行。”
“可以。”秦清雾应道:“走吧。”
她说着,迈开步子,缓步向前。
沈知言立刻跟上去。
沈知言其实知道财神殿在哪儿L,距离她们所在的位置还有好一段距离,便主动开启了新话题。
“我觉得秦岸渡这个人有点意思。”
秦清雾闻言,侧眸打量她一眼。
沈知言正轻轻摸着下巴,眸子里挂了几分笑。
一副看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的模样。
秦清雾勾了唇角。
问她:“怎么有意思?”
“你看哈,秦岸渡不是江北秦家的大少爷么。”沈知言目光灼灼,和她分析:“秦岸渡微博上的那些仙风道骨的精修图,你看了没有?”
秦清雾轻轻摇头。
说:“没关注。”
“……啊。”沈知言反应过来:“那算了。”
秦清雾默了片刻。
顺着她的话题继续问道:“你继续说,你发现了什么。”
沈知言笑了笑。
道:“就是你看我们一路走来,道观里的道长们要么一身布衣,苦行
僧的模样,要么就是衣着懒散的洒脱姿态,可秦岸渡却穿着最昂贵的特殊定制的道袍,而且他穿的是黑色的,其他人哪里是黑色的,而且他那个浮尘是玉石的,每天在道观清修,工作室晒出来的那些食物,都是从山下高档餐厅定制,每天专门送过来的。”
秦清雾闻言淡笑。
却并未表态。
“是吧。”沈知言察觉到她眼里的笑,着看她问:“你也觉得有问题吧?”
秦清雾轻应了一声。
“是。”
“而且他不是扬言要和秦家脱离关系么,说什么不花秦家一分钱。”沈知言想到什么,声音小了一些,道:“她粉丝不是在微博‘炫富’么,说每年江北秦家的那位秦凯丽秦总,也就是秦岸渡的母亲,每年给道观捐不少钱呢。”
若是真的有骨气,就定然不会每天仙风道骨,却和这里其他修道之人格格不入。
若是真的有骨气,也不会一边说不要秦家一分钱,哄得粉丝们都夸他真男人真性情,却又接受着家里的资助。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一前一后向里走,穿过了前方的红色木门,迈过门槛,她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里。
另一边,一位年轻的小道童引着秦雪柠走到石如意处。
秦雪柠的目光望着前方,沉默了许久。
她似乎看到沈知言了,对方身高腿长,而且习惯性一身慵懒休闲的舒适着装,站在人群里很好辨认。
但是……沈知言怎么会来这儿L?
“四小姐。”小道童声音稚嫩,问她:“您在看什么?”
秦雪柠收回视线。
问他:“岸渡堂哥睡醒了吗?”
小道童回答道:“秦先生还在休息,师父让您在偏厅等上一个小时,等到十点半左右秦先生才会醒。”
秦雪柠有些不悦。
她上次来天机观找秦岸渡,对方却出去和圈里的几个明星朋友聚餐去了,结果这回来,对方却还没醒。
早知道让江旭阳也一起来了,毕竟江旭阳肯定没这个耐心等他,一定会不耐烦的直接把他喊醒。
然而她却没这个胆子,对秦岸渡这个秦家继承人不敬。
想到这里,秦雪柠又不自觉想起了江旭阳昨晚在电话里和她说的话,说他很忙,没空陪她来天机观见秦岸渡。
江旭阳能忙什么?
一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除了有钱什么都不是,他能忙什么?!
-
财神殿内。
沈知言在人群中排队。
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年头财神殿的人竟然这么多,而且还都是年轻人,一路走来其他神殿反而冷清许多。
以至于拜财神爷都要排队,排队的队伍一路排队到了殿外。
院子里古树盘错,有一棵双人环抱的大树,上面挂满了信众们祈福的话,沈知言看了一眼,上面大部分都是保佑今年发财之类的。
沈知言在排队的时
候,秦清雾就在一旁等她。
这样一个清冷美人站在人群外围,众人的视线不自觉打量过去,秦清雾态度倒是淡然的很,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距离有点远,沈知言便给她用手机发了条消息。
[沈知言:不如你先去人少的地方等我?]
不过片刻,秦清雾的消息发过来。
[秦清雾:没事。]
沈知言有点歉意的回复她。
[沈知言:早知道买两瓶水了。]
[秦清雾:你口渴了?我车上有水。]
[沈知言:没有没有。]
她是担心对方等这么久,会口干舌燥。
沈知言原本排在最后,但很快身后不停地有人来排队。
没过一会儿L她身后的人便越来越多,幸好她来的不算晚,若是再晚来一会儿L——
沈知言这么想着,回头看了眼大排长队的人群。
工作日都这么多人,很难想象这里到了周末,究竟要人满为患成什么样子。
等了将近半小时,才轮到她。
沈知言很是虔诚的走进财神殿,在一位年轻道长的指引下,拜了财神。
随后她站起身来,道长正准备去迎接下一个人。
沈知言问他:“我想求个签。”
那道长很是年轻,脸上挂着笑,戴着一副眼镜,道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颇有些吊儿L郎当的意味儿L。
他口才极好,连忙指挥着身后的师弟接替他的工作:“来来来,小师弟,过来。”
他的师弟有些木讷,原本规矩的站在一边,听了师兄的话,快步走上前来,一板一眼的招呼着下一个人。
“求签这回事儿L吧。”年轻道长笑着望向沈知言,打量片刻,笑呵呵的说道:“小姐您一看就是富贵人,我们这儿L求签讲究个诚意的。”
沈知言应了一声。
说:“嗯我知道,我提前做了攻略来着,要捐款。”
“……”
道长没想到她能这么直接。
沈知言拿出了红包,递过去。
道长接过来,打开了一个小缝隙。
他眯着眼望了望,估摸着里面要有四五千。
对方这么干脆,倒是让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她收起了红包,塞到道袍袖子里,干笑道:“那您想问什么啊?”
沈知言想了想。
淡声道:“亲缘。”
道长愣了愣。
“啥?亲缘?”
来求财的多见,求姻缘的也有,求亲缘的倒是少见。
不过……
“那成。”年轻道长笑道:“你随我来吧。”
沈知言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