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古董会说话（6）（1 / 2）
这保险库只匹配了一张门禁卡, 如果被秦双带走，秦韵就是去了对这个保险库的掌控权。
而公司里的员工都知道，这张门禁卡就代表公司掌舵人的地位。
秦韵的手本来已经伸到半空, 想要接会卡片，没想到秦双只是虚晃一下，根本就没打算还给她。
脸上的笑容僵了他一下。
“这张卡片很重要, 还是交给我保管吧, 要是你弄丢就糟糕了。”
秦双挽着周文滨的手臂, 一脸娇俏。
“我还要帮你挑选礼物, 要是每次过来都找你, 就太麻烦了。姑姑, 你放心吧，我会收好的，等挑选好了礼物再给你保管。”
秦韵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我一直都在公司，你要是想来, 都可以来找我，门禁卡还是让我……”
刚说到这儿，秦双身形晃了晃, 似乎要摔倒。
“秦双, 你怎么了？没事吧？”
秦双皱着眉，道：“我觉得头有点晕，可是是姑姑刚才说的对，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 还是快点回医院吧。”
周文滨一脸关心地扶着她。
他刚在秦双这儿得了好处，晋升当上了副总经理，对她简直体贴温柔，连忙道：“好, 好，我现在马上就带你回去。”
一边说，扶着她回了医院。
吃完药，秦双躺在病床上休息，周文滨坐在一旁，对她体贴备至。
护士来检查身体的时候，他更是帮秦双盖被子。
“你生病就被不应该出门的，先养好身体比较重要。”
一脸深情，让人几乎快要忘记，刚才就是他主动让秦双去公司，帮他拿到总经理的职位。
他尽力演出，秦双也不会全部出镜。
“我是担心姑姑不帮你安排工作，这两天我还要经常去公司，挑选一件合适的古董送给她，谢谢她照顾你。”
听见这话，周文滨眼里竟然流露出几分感动。
他当初追求秦双，不就是为了从她这儿拿到一点好处吗？
后来又搭上秦韵，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可服侍那个老女人这么长时间，除了给过他一些钱，连一个职位也舍不得，就连总经理这个位置都是秦双帮他求来的。
而秦韵竟然还翻脸不认人，说是总经理，最后却只给了他一个副的。
想到这儿，周文滨紧紧拉住秦双的手。
“谢谢你，我知道，你一直都为我着想。只是我没想到，你姑姑竟然连你的话都不听，你才是公司的总裁，她只是暂时帮你管理，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秦双听见这番话，心里只觉嘲讽。
两天之前，两人还丢下受伤昏迷的自己，在公海上逍遥快活，这么快就翻脸了。
她垂下眼眸，淡淡道：“姑姑也帮了我很多的，她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周文滨：“我不是觉得当副经理不好，我是觉得，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听你的命令，这样不太好。而且我之前已经和我妈说了，我很快就会当上总经理，她还让我好好对你呢。现在弄成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周文滨的妈妈陈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之前秦双父母刚刚过世的时候，陈梅特意带着儿子来和她见了一面，话里话外，都是想让周文滨帮秦双管理公司。
只不过当时姑姑秦韵势大，根本没有让她分一杯羹的机会。
碰壁之后，陈梅才终于放弃，此后就很少见秦双。
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尖酸刻薄，冷嘲热讽，指责她白眼狼，辜负了周文滨的付出。
秦双一边回忆着周文滨妈妈的态度，轻轻拍了拍周文滨的手背，道：“我觉得以你的才能，完全可以胜任总经理的位置。等以后我会找机会再和姑姑说，让你当总经理。”
周文滨顿时大喜欢。
“秦双，你对我真好。”
秦双目光含羞带怯：“你对我怎么样，我当然要怎么对你。”
一直到傍晚，周文滨才终于离开。
护士帮她检查了身体数据，看着秦双一脸羡慕：“秦小姐，你男朋友对你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
秦双浅笑：“对啊，我也很感动，我能有今天，全靠他。”
听见这话，护士露出几分疑惑，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话是好是坏。
可是再仔细一看，秦双脸上明明带着甜蜜的笑容，分明是一个陷入爱河的小女生。
“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说完，才终于离开。
病房的门重新被关上。
秦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感动吗？
确实挺感动的。
男朋友竟然和自己的姑姑勾搭在一起。
她也会和自己说的那样，周文滨以前是怎么对她的，以后她就会怎么对待他。
秦双拿出手机，开始查看甄若琳发来的消息。
刚才和周文滨说话的时候，手机就传来了消息，但她一直没有查看，这时才终于打开。
甄若琳：【秦双，我按照你说的，一直注意着那个论坛的动向。等了这么长时间，那个叫陶土玩具的人终于回复了。】
甄若琳：【我按照你说的回复，说他做的仿制品有漏洞，但他怎么也不相信，说自己做的东西完美无缺，没人能看出来。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当面对质。】
甄若琳：【他说明天会带一些东西过来，让我辨明真假，现在该怎么办啊？我根本就不会鉴定！如果之前拍卖的那些东西都是他做的，那么多鉴定师都查不出来，我怎么知道？】
这几条消息下面，是几张甄若琳和那个叫【陶土玩具】的对话截图，多是争论他做的赝品是不是真的有漏洞。
正看着，甄若琳又发来一条消息：【你的计划落空了，他们敢做这种坏事，肯定会防备，根本不会上当。】
秦双突然想起今天在公司保险库里的经历，心思一动。
如果她的感觉没错的话……
秦双：【小姨，你不用担心，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他，鉴定那些东西的真伪。】
甄若琳：【只我们去？不带两个鉴定师吗？我们两个都不会啊。】
秦双：【不用，我们两个人去就足够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秦双回复完周文滨发来的消息，趁着他在上班，换了身衣服便离开医院。
和甄若琳会合之后，来到一家偏僻的咖啡厅包厢。
“真的没叫鉴定师来？”甄若琳看了看秦双身后，有些担心。“那要不要请个外援？”
“不用，小姨，你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秦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应该。”
甄若琳睁大眼睛。
“应该？”
见她这么紧张，秦双笑着道：“小姨，要是带鉴定师来，对方一看到我们就跑了，而且现在还有谁能信任？”
闻言，甄若琳也没了主意。
“这样吧，我也跟着考古队在外面跑过几年，没准会有办法，到时候只能我来试试了。你到时候可别说话，你从小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可别又把钻石说成石头。”
这还是秦双十多岁的时候。
当时她父母高价从国外购入一块蓝宝石，还没来得及放入保险库，被秦双看见了，被她当做玻璃珠玩了很久，还好是没有弄坏。
想到那时发生的事，秦双笑起来。
“好，待会儿就听你的。”
两人在咖啡厅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陶土玩具】才终于姗姗来迟。
他身上还站着很多颜料和泥土，脖子上挂着围裙，脏兮兮的，头发也乱得像是没打理过的鸡窝。
看上去应该才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脸色却十分憔悴，眼眶下面是两个深深的黑眼圈，身形消瘦，还佝偻着背。
手里托着一个巨大的老旧行李箱，上面也沾着写泥土。
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周围不少人都投来嫌弃的目光，他却像是不在乎，径直去找服务员。
服务员带着他进来包厢的时候，眼睛里也满是怀疑。
秦双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肯定就是【陶土玩具】。
因为他身上和箱子上沾着的那些土，都是做陶瓷专用的黏土。
包厢的门再次关上，房间中只剩下三个人。
秦双朝他友好地笑了笑。
“你就是陶土玩具？请问你的名字是？”
对方却没有回答，视线看了看两人，皱起眉有些不耐烦。
“为什么来了两个人？不是说只有我们两个人见面吗？”
甄若琳连忙道：“你做的那些赝品有漏洞，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发现的。”
“我做的东西不可能有漏洞！”一听见这话，【陶土玩具】突然激动起来，猛地抬高声音，就连身体也颤抖起来，像被人戳中了逆鳞，愤怒至极。
“你根本就是骗我！我为了做这些东西，研究了二十多年！不可能出错！”
秦双劝道：“你自己不是也在怀疑吗？所以才约好今天见面，做个验证，现在说再说也没有用，不如早点开始吧。”
“好！”
【陶土玩具】一口答应下来，将拖着的那个大皮箱放在地上。
看着两人。
“我带来的东西里面有真有假，如果你们说错了一个，就是骗子！”
说着，迅速将箱子的拉链拉开。
盖子一打开，才发现这个看上去十分破烂的箱子里，竟然放着好四五件东西，有的用报纸包裹，有的用绒布套着，都是蒙得严严实实。
【陶土玩具】随手便从里面拿出一个用绒布包裹的东西。
打开。
里面是一个青花瓷盘，青云白底，微微有些发黄，甚至碗底还有很小的破损痕迹，烙着官窑印章。
看上去简直和公司保险库里那些名品青花瓷一模一样，确实难辨真假。
不过甄若琳也没指望自己真的能坚定出来。
如果这个【陶土玩具】真的和周文滨、秦韵勾结，那他制作赝品的手法可以说是登峰造极。
那些鉴定师都看不出，她一个外行怎么看的出来？
想到这儿，甄若琳又着急起来。
外甥女想的这个办法根本就没用，就算真的要下套，也应该找个有经验的鉴定师，胜算还多一些。
她叹了一口气，对秦双小声道：
“看来只能开始碰运气了。”
说完，带起手套，拿起那个青花瓷盘开始像模像样地打量。
【陶土玩具】双手环胸坐在一旁，脸上信心十足，似乎根本不觉得他们能看出真假。
秦双现在旁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观察上面的细节。
这几天，她也在偷偷看一些相关资料书，不像是之前那样一窍不通了。
这盘子白釉细腻，青花浸入其中，浑然天成，盘身上镌刻着岁月的痕迹发，不知道在历史的长河中出现了多少年。
见甄若琳还在拧紧双眉看着，秦双也抬起手，轻轻碰了碰。
一秒。
两秒。
三秒。
什么都还没有。
里面空白一片。
果然是假的。
不过以这样的工艺和文化底蕴，就算是假的，都值得收藏了。
正想着，甄若琳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暗暗咬牙。
“假的！”
她一口咬定。
【陶土玩具】脸色平静：“理由呢？”
甄若琳其实心里慌张得要死，神色却表现得有些不屑。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处处都是破绽。”
听见这话，【陶土玩具】暗暗咬牙，似乎十分不悦。
“好，下一件。”
“等等，你还没说我说对了没有呢。”甄若琳却开口拦住他，看了看对方的神情，道：“我说对了？这个就是假的？”
【陶土玩具】：“是我做的赝品。”
甄若琳立即笑起来。
“我早就说了，简直漏洞百出！”
闻言，【陶土玩具】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
秦双坐在一旁，嘴角微微勾起。
看来她带小姨过来，是带对她。
她向来心直口快，说话不留情面，虽然平时总是伤了自己人，但如果一致对外的时候，却能此次戳中对方的软肋。
尤其是这个【陶土玩具】，对自己的作品十分在意，甄若琳越是这么说，越是能让他露出破绽。
紧接着，他又拿出第二件。
这次是一个很小的茶碗。
同样古香古色，就连碗底都带着点点茶渍。
但是秦双把手放上去。
还是一片空白。
“还是假的。”甄若琳又是脱口而出。
连续两件赝品被发现，【陶土玩具】的脸色终于有些难看。
甄若琳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有些得意，小声对秦双道：“看来我还挺厉害的，还好都说对的。”
秦双微微点头。
“小姨，加油。”
两人正说着，对面【陶土玩具】再次打开那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用报纸包裹的东西。
打开。
是一尊色彩艳丽，十分漂亮的蓝珐琅。
一拿出来，整个包厢里瞬间都明亮了起来。
【陶土玩具】：你再看看这个。”
甄若琳立即拿起来，在手里翻来覆去打量。
这珐琅上的颜色极为艳丽，色彩交错，乱中有序，象征着富贵，甚至折射灯光，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秦双欣赏了一会儿，才开口：“小姨，让我也看看吧。”
“给你吧。”
甄若琳随手便递过去。
秦双双手一接，还没开始细细感受，一幅画面便迅速传入脑海中……
一艘船在海浪中起伏，经过一个多月的漂泊，才终于来到这片土地上。
有着西方面孔的商人在街上兜售，引来不少达官贵人。
出手阔绰的年轻夫人对这五彩缤纷的饰品一见倾心，出高价买下，送回家中。
看着官员和别人密谋，谈判，最后官兵涌入抄了家。
这只漂亮的珐琅被送去其他官员手中。
而后辗转多次，颠沛流离。
但每一任主人都对它十分爱惜，常常轻轻擦拭瓶身，纵然过去几百年，它的光彩依旧。
秦双细细感受着，身边的甄若琳刚准备抬手。
她连忙将人拉住。
“小姨，等等。”
“怎么了？”甄若琳疑惑地看来。
秦双微微压低声音。
“小姨，这个是真的。”
甄若琳却皱着眉，有些怀疑。
“这东西可价值上千万啊，他用张报纸包着带出来，哪有人这么不小心的？弄坏了，他赔得起吗？”
刚才她故意随手拿起，又直接递给秦双，表露出不在意的模样，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会不会弄坏。
要是【陶土玩具】真的喜欢瓷器，喜欢到研究了十多年，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由此，她就有了八成把握。
秦双却紧紧拉着她的手腕。
“小姨，相信我。”
见她的神色十分认真，甄若琳虽然心中半信半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朝对面的【陶土玩具】看去。
“你现在拿出来的这一件，是真品。”
听见这话，【陶土玩具】的脸瞬间裂开了，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神色有些恍惚。
“你确定？”
甄若琳：“当然确定了，前面两件是假的，但是这个是真的，对不对？”
【陶土玩具】攥紧拳。
“没错，你都说对了，这个确实是真品。”
真的？
甄若琳也有些震惊。
价值千万的东西，这人为了证实自己造假的技术好，竟然把它随便装在箱子里带出来！
真是疯了。
不过好在说对了，她激动地朝秦双眨了眨眼睛。
“小姨，把这个还给他。”秦双将手中的珐琅递过去。
一直到这东西是真的，甄若琳迅速变得谨慎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放回桌上，像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把这价值千万的东西摔了。
“怎么样？还继续吗？”
【陶土玩具】咬着牙：“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