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颍川太守(1 / 2)
郭嘉摇着扇子理直气壮道:“我这是为庄主着想,顺带裹腹,一举两得罢了。”
戏志才拉着燕绥理论:“庄主你看,他是不是总振振有词、强词夺理?”
燕绥好笑:“你先看他能不能说出个道理来。”
戏志才叹:唉,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庄主批评奉孝了?
郭嘉一如既往地理由充足:“若在食堂的大厅出现得勤了,太过平易近人反而让人觉得仁德可欺,庄主一两个月偶尔出现一次就足够了。”
这个道理燕绥懂:当主公嘛,还是得讲究距离感和神秘感。就如曹操,虽然平易起来对谋士赤脚相迎,但平时脾性阴晴不定,让臣子们都战战兢兢的。
奸诈和不苟言笑的脾性燕绥可学不来,但她能以武德服人,倒不是很把这种威严放在心上。
燕绥道:“其实还好吧,庄子里对我许愿的人居多。”
“就是,庄主明明威严很重。”戏志才揶揄道:“而且吃食堂还可以去包厢,奉孝就承认吧,你就是想去山寨上开小灶。”
郭嘉痛快道:“行我承认了,一会儿庄主不带你,你自己去食堂吃。”
戏志才摸着脸颊,意有所指:“这厚度日盛,仿佛糊了水泥啊。”
燕绥想了想,这冷天在外面走了一圈,的确需要吃点热乎乎美滋滋的东西,吃完正好歇一会儿。
放任他俩拌嘴了一会儿,她就建议道:
“不如我们一会儿回山寨吃火锅吧?”在外苦了这些天,也需要改善下伙食了,昨天吃得太困太累,都没吃出滋味来。
戏志才抬头,好奇问道:“庄主,火锅是什么?”
燕绥解释说:“也就是温鼎,我让人去准备一下木炭,再把锅子从仓库中取来,我们围着吃很舒服的。”
自商周起,就有贵族在冬日喜欢围着火炉边吃边烤火。温鼎为铜器,上层盛放汤羹肉类,下层放置炭火,最底下设有火门来更换炭。
燕绥记得收服某个山寨时,赃物登记入库时候就见着了温鼎,土匪们因为不识得就一直没用。
那时缺少积分,她自己也舍不得兑换火锅底料和调料来吃。现在倒是可以从系统里兑换火锅底料,犒劳下自己和连日辛苦的两位谋士了。
花费也不过1000积分而已,正好给戏志才补补身体。
郭嘉眼前一亮,扇子摇得飞快,主动提醒道:“昨日设宴杀猪宰羊,厨房里还有新鲜的羊肉。”
燕绥笑道:“那我让人将羊肉片成薄薄的肉片,届时放在温鼎里面烫煮,配上芝麻酱和葱花和香菜,味道极好。”
天气寒冷,就像是天然的冰箱,羊肉即使过了一夜口感依旧不错。燕绥还让人把猪脑、猪肚等物洗净了准备好。
戏志才心下暗叹:果然跟着奉孝有口福。
火药坊的试放地在大甜村的一块荒地上,免得在密林里一个不小心引发山火。
“目前是准备了火筒和火
箱两种,但试放的效果都不尽如意。”
戏志才一边介绍,一面让人取了一排手臂粗细的竹筒过来,还抬过来几个大箱子。
那要看如何对比了,燕绥问:“放铁片了么?”
戏志才答道:“前面三个竹筒未放,后面三个都放了,箱子里的都放了铁片。”
燕绥颔首:“行,先逐一点燃看看。”
工匠把火/药放在地上,竹筒和木箱都有引线露在外面。
所有人后退了一十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引线烧着,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随着一声巨响,土块纷飞。
郭嘉点评道:“动静挺大。”
燕绥摇头:火筒的威力有点像是爆竹,只能炸飞碎土块,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坑。深深地插在地上的一排稻草人,还有几个顽强地立着。
添加了铁片的火统要威力很多,稻草人都纷纷倒地,而且不少飞扬的铁片碎片深深嵌在了稻草人身上,可想而知,若是换成真人,必然已伤痕累累。
火箱的威力则忽高忽低,整体比火筒强一些。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成分受潮,最后一个的威力要弱很多。
郭嘉看向戏志才:难怪志才愁眉苦脸的,这比起庄主一炮轰平山头的可怕力量,还是差远了。
燕绥想了想:“你让人将稻草人穿上铠甲,我们再试一下添加了铁片的火筒能不能突破。”
试验的结果不尽如意,爆破飞溅的铁片和破甲箭矢威力差不多,虽然能突破铠甲,但没达到期望中的效果。
燕绥沉吟道:“你们的记录本给我看一下。”
扫了一眼记录本,燕绥看出了问题所在,对工匠们道:
“配方记载太简略了,成功要经历成百上千的试验,所以每次的试验都要有清晰的对比和记录。你们可以用控制变量法多试些次数,不用担心失败。”
换而言之,古代工匠太依赖口口相传的经验,没有使用科学的方法。
戏志才沉吟道:“庄主,控制变量的意思是……”
“试验结果受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我们就人为控制其他的因素不变,改变一个或者两个,再进行不断的比较、归纳和推理。”燕绥举了个例子:
“比如试验时,其他的都不变,硝石的量一点点改变,看爆破的结果如何。”
见众人懂了,燕绥继续问:“爆破坑有多深,有人拿尺子衡量吗?”
“不曾记下来,都是用肉眼判断威力大不大。”工匠们惭愧道:让他们干活简单,记录就有点困难了。
“人的记忆是很容易混淆的,岂能每次爆破的威力都用大和小来记录?”燕绥重重摇头,批评道:
“这么粗糙的法子不行,不管是每次使用的火药配比、加入铁片的剂量,以及爆破坑的大小、引线长短、潜入稻草人要害的碎片数,都要记录在案。”
这和自己做得差距甚远,工匠们脸上不由浮现出羞愧之色,在田庄有这么好
的待遇却没做好手头的活。低着头连连告罪,唯恐被赶了出去:“诺!是属下们之前怠惰了,请庄主责罚。”
“我知道这样的方法繁琐笨重,能工巧匠都看不上,觉得是笨法子。但是,这也是最稳妥、能为以后提供数据支撑的方法,不然试验就只是在不断碰运气而已。”
燕绥的语气平淡,但板起脸的时候,工匠们都有些害怕,战战兢兢听着。
“庄主教训得极是。”戏志才趁机道:“所以读书习字是多么重要,有的人竟然连数字都没学会,日后要如何记录试验结果?”
“工钱的计量方式也该改改了。”燕绥道。
工匠们松了口气,比起丢了这份工,扣月钱都算好的了。
世道艰难,再没有比田庄更好的地方了。走出田庄和阳城,外头什么样的惨状没有。光听流民的描述,甚至有人易子而食。
他们本以为这个月的工钱要飞走了,谁料庄主却道:
戏志才清了清嗓子:“以后工钱分为基本和绩效两部分,绩效是要你们发挥主动性的,不管是读书习字、记录数据还是改良工艺,都有绩效奖励。”
燕绥颔首道:“要记住,不能一味埋头苦干,工匠就是要勤加思考才能推动进步。”
工匠们隐隐约约听明白了,以后得学习才能拿到另一半的工钱。
虽然学习很痛苦,但谁都不敢反对。这样衣食无忧的职位,外头的人们可是虎视眈眈,连忙应道:“我们都听庄主的,以后一定好好干。”
燕绥语气一转,又画起了饼,温和道:“日后我会在衙门设置工坊司,表现好的工匠能同衙役一般,都为朝廷官吏,每个月领朝廷俸禄,希望诸位多多努力,争取能够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袭击了每一个工匠:谁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做官?
领朝廷俸禄,那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他们以前接触最多的,就是高人一等的差役,若是自己也能一跃提高地位,家里所有人都不用担心被人随意欺辱了!
见效果明显,燕绥便带着郭嘉离开了。
戏志才斥道:“先把活儿干好,几天的数据记录了吗?就开始幻想了!”
“诺!”心情跌宕起伏的工匠们连忙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