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嫁危机(1 / 2)
村里的人不断向他抱怨说外人孤立他们,原本的商路因此直接废弃,重创当地经济的事,把两边的说法缝合得有模有样,真假难辨。
要是不明情况,还真难辨认。但对于他来说,这种伪装就显得拙劣了。这些看起来就是瘦弱些的人类的妖怪的伪装术还是不够高级,根本骗不过不爱用眼睛感知世界的他。
他没有大开杀戒,单纯就是因为他并没有那么嫉恶如仇。在他成长过程中的认知中,正恶定义这种东西为人肆意玩弄,相当虚伪,因此他并没有听人一面之词就出手的习惯。
这与他好骗没有任何关系。
听这穷山恶水中的妖怪假意抱怨半天之后,在其中的一次冷场中,他插嘴问起了另外的问题。
“既然这里曾是交通要道,利用其地势险要,难以行军而长期有效,那必然集合各方文化于一体吧。那么阁下认为道是什么呢?”
他向来只对针对他的敌意产生反应,这种妖怪他光听说法拿不太定主意。因而在沉默中,他生出了深度考量这些妖怪,直到最后再拿主意的想法。
这些妖怪何曾掌握过这地方的交通线,它们哪里回得出来。这种问题从它们那边看来,几乎就是谈笑间戳穿它们拙劣表演的讽刺,瞬间使得这妖怪一身冷汗。
敢这么直接问,只要不是傻,那必然就是拥有足以审判他们的实力。他们对于人类强者的传说只闻其名,未曾见过真人,哪里分得出来。这一问着实是吓到附近大量妖怪中的老弱妇孺。
不过作为本土的智慧物种,它们还不至于乱了阵脚。直面自己绝对逃不走的高等文明的审判,急中生智还是要抢救一下的。
“这是什么话。哪里不是勾心斗角,这里哪能有什么远见卓识。不懂勾心斗角的被斗下去,没有逻辑的都不用斗,人们自然会因为怕而将其排除,剩下我们这些听人指令的墙头草在一边,都不必思考,哪来的想法。”
对于世上发生了什么,大多数人都完全不清楚,只看着脚下一片,大部分人岂不就是这么生活的,谁在乎天下谁做主。
经济状况撕裂了阶级,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眼前的一切。
他叹息一声,哪里知道对面的妖怪汗毛倒竖。
按照他的印象,那边的村子说这妖怪已经烧了好几个村子了,早晚也要轮到他们,因此人心惶惶。这么看的话,地方官冒着杀头的危险养虎为患,好没道理。
但在他心里,他却在理解地方官的做法。
这破烂的村舍,这差别巨大的生活质量,这撕裂严重的文化背景,这哪里是不公的哭诉,这是一路走来不知多少年的老者在教诲,告诉他这种看起来危险的东西早已重演过不知多少次,完全不必大惊小怪。
什么是道,生活中这乱七八糟的一切不都是道。高层在试图驯化人群,巩固自己的特权,这是他们的道,受到严重剥削,生命都常常难以得到保障的人群也在试图与不可战胜的各种妖魔鬼怪,各种牛鬼蛇神共存,这又是另外的道。各种群体都在试图互相适应并争取什么,这就是他们的文化,他们的道。
救,他救谁,他能保人一时,又如何保人一世。他与客观规律八竿子打不着,根本没法像人们保全自己时创造的长期有效的道相提并论。他之前所在的高层与这些妖怪哪有区别可言,他不必,也不配扬言自己要拯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