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2)
清凉的药膏在掌心化开,暖热了,再用手指小心涂抹。
顾裕生的脸深深埋在枕头里,双手抓着床单,攥出褶皱,喉间偶尔发出闷哼。
陆厝沉默地抽出纸巾,为他擦拭。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暖气开着,床头柜那里放着小米粥和枣泥山药糕,也盖不住屋内弥漫的,淡淡药味。
隐秘的痛楚缓解了,顾裕生支起身子,很慢地翻了个身,仰面躺在柔软的床褥里。
他皮肤白,因此一点的颜色就很明显,更何况陆厝是真的发了疯。
简直触目惊心。
顾裕生没想到,这句“你的世界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威力,居然比下了药的红酒还厉害,他知道陆厝的占有欲强,但没想到能强到这个地步。
毕竟第一次的时候,都没把他伤成这样。
从肩颈开始就不能看了,尤其是胸口,全是指印和咬痕,没法儿出门,腰被掐得发青,大腿内侧红肿一片,抬起来擦药的时候,小腿还在打颤。
药膏合上,放在一边,陆厝擦干净自己的手,伸进被子里,轻轻地给顾裕生揉肚子。
这会儿不敢再使劲了。
也没有道歉,就这样安静地把掌心搓热,一点点地按压腹部。
以前,陆厝总是道歉很快,无论有没有真的给小玉弄生气,他都笑眯眯地跟在后面,或是用脑袋去蹭人家的颈窝,撒娇卖痴,给语调拉得很长。
“我错啦——”
“小玉你等等我啊!”
“小玉,宝贝,老婆?哎呀你看看我嘛,别不开心!”
甚至可以干脆利落地跪下,抱着人家的腿不松手。
但是现在,给人折腾得都下不了床,他也只是垂着眸子,无微不至地进行着照料,嘴巴却紧紧抿着,不发一言。
兴许是按到了伤处,顾裕生倒抽一口冷气,对方立刻缩回手,又缓缓地伸出,试探着碰触。
脸上的表情还是绷着的。
顾裕生心里冷笑。
突然想起一句台词。
“你的心已经死了,你的嘴巴没死,你还会强吻别人,可怕得很呐!”
他干脆拧起眉头,佯装无法忍住痛楚,短促地叫了一声。
陆厝浑身都僵了。
睫毛无助地眨了几下,站起来,眼看着就要往外走。
“去哪儿?”
高大的身影顿住,声音沙哑。
“我去拿一下衣服,送你去医院。”
“回来。”
陆厝很慢地转过身来,正对上顾裕生的眼睛。
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
仿佛身上的伤,只是自己不小心摔出来的——不,若是不小心摔跤,有些人会破口大骂,自认倒霉,或者迁怒他人,而顾裕生,只是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就站直身体,继续前行。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床沿。
“给我
坐着。”
“你的那些伤……№№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顾裕生平静地看着他:“我让你回来,坐着。”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陆厝瞬间耷拉下耳朵,像是做错事后惴惴不安的小狗,听到主人的呼唤,不是摇头晃脑地冲过去,而是小心翼翼地顺着墙根,溜过来。
床褥微微陷下去一点。
顾裕生:“……”
顾裕生:“屁股都不敢坐囫囵了?”
陆厝这才往里挪了挪。
“你……还好吗?”
顾裕生淡淡道:“你猜。”
陆厝站起来又坐下,张了张嘴又闭上,如此反复几次,顾裕生嫌他烦,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你怎么样了?”
“我?”
陆厝迟疑了下,旋即低下头:“我没事。”
他的肩膀被咬破了。
顾裕生不跟他留情,自己被弄得要疯了,他就死死地拖着陆厝一块不松手,和之前因为难耐而情动的咬不同,这次,顾裕生几乎用尽浑身力气,在失去意识之前,给对方也咬得鲜血淋漓。
都是互相的,谁也别跟谁客气。
“我看看?”
陆厝摇头:“真的没什么,我这两天注意不碰水,很快就好。”
成,那顾裕生就不惦记了。
开始算账。
他生平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昏厥,说出去不可思议,不过顾裕生不觉得丢人,也不认为这跟自己身体素质有什么关系,反正混账的又不是他。
“知道错了吗?”
陆厝睫毛抖了抖,没吭声。
怎么?
顾裕生磨了磨后槽牙,看这狗比玩意倔强的态度,就差明晃晃在脸上写四个大字,下次还敢。
“等于说,你觉得这就是个小趣味,然后一笑泯恩仇,不当回事吗?”
陆厝这才抬头:“没有……”
他吓坏了。
原本还揪着自己头发的手无力地松开,顾裕生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踩着瓷砖的脚垂下,软绵绵地要倒下去——陆厝本能地伸出手,护住对方额头,防止撞到冰凉的镜子上,还以为是顾裕生快撑不住了,毕竟被他这样抱着弄了半个多小时,可当陆厝故作镇定地捏住人家下巴,往自己这边偏过来时——
小玉昏过去了。
有五六秒钟的时间,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而更可怕的是,因为猛然的惊讶,或者紧张,亦或是强烈的懊悔,就……
没控制住自己。
全部弄进了人家身体里。
回想起昨晚在浴室里一边哭一边给小玉清理,一边又抽自己耳光的样子,陆厝就想死。
他从没这样狼狈过。
“呜呜呜呜小玉对不起,我错了。”
“小玉,你醒醒啊……”
“我再也不敢了……”
陆厝跪在地上,双手抖得快抱不住人,曾经第一次的时间那么长
,彼此都生涩?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又忍不住互相靠近,当初顾裕生也没有失去意识,但今天太过失控,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陆厝还是一阵后怕。
顾裕生伸出手,掌心向上:“过来。”
片刻后。
陆厝半跪在地上,慢慢地把下巴放了上去。
顾裕生的拇指轻轻地拭过脸颊:“还疼么?”
有明显的指痕。
陆厝小声回答:“不疼了。”
“你怎么……”
顾裕生憋了会,还是没忍住扬起嘴角:“又惨又好笑的。”
陆厝不说话。
顾裕生又问:“吓哭了吗?”
还是不说话。
也没必要再用语言表达了,因为那双总是游刃有余的美丽眸子,已经蓄满了泪水,随时都会掉下。
顾裕生揉了揉眼,仿若出现幻视。
……哪儿来的流泪猫猫头。
还是像素模糊版。
感觉下一秒都要碎了。
“来,”他叹着气,往旁边挪了下自己的身体,“上来躺着吧,抱抱我。”
努力维持着表情的淡定。
因为还是很疼。
特么陆厝下手是真黑。
雪越下越大,隔着窗户能看到满眼的白,外面路上的积雪应该已经能到脚踝了,还好窗户关得严,暖气开得足,连加湿器的声音都很安静,营造出温馨的柔和氛围。
所以顾裕生有点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