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2 / 2)
谢扶光:“那还不快去?”
沈秀去茅房的时候,回望了谢扶光一下。他好像并不生气。等她洗完手归来,谢扶光仍然是没有生气的模样。她稍微放下心来。
小二靠近,道:“小郎君,您先前说的那个法子,还卖吗?”
她根本就不知道能把红烧肉做得更好吃的法子。这只是她随便胡诌的一个谎。她摇头,“抱歉,不卖了。”
谢扶光与沈秀离开食肆,回客栈途中,谢扶光拦住一位行人,问了一句话。
行人指了几下路。
“多谢。”谢扶光微微颔首。
行人哈哈大笑一声,“不客气,不过,汉人小兄弟,你这吐火罗语说得比咱们本地人还要好啊。”他端详谢扶光披在肩后的长卷发,“你莫不是有咱们西域人的血统?”
“没有。”
沈秀耳朵张了张,他们俩在说什么?
这位行人走开后,谢扶光调转方向,朝另一条路走去。不是回客栈的路。
“去哪儿L?”沈秀问。
“到了就知道了。”
来到专卖冰糖葫芦的店铺时,沈秀顿了一下。谢扶光拿出银子,直接买了一个草靶子的冰糖葫芦。
店家脸都快笑烂了。冰糖葫芦是汉人的吃食,西域这边卖得贵,一串要花不少钱,这位客人出手倒是大方得很,一买就是一整个靶子,就这一单他得赚多少钱啊!
店家极其热情地将靶子取出来。谢扶光把冰糖葫芦靶子递给沈秀。
沈秀:“给我的?”
谢扶光:“你不是想吃?”
“这、这也太多了。”一个草靶子上,插了不知多少糖葫芦,这么多,她吃不完。
“吃不完以后再吃。”
以后?沈秀目光微闪。他不是说今日要杀她,哪里还有以后?莫非他又改了主意,今日不打算杀她了?她喜出望外,抱着冰糖葫芦靶子,“谢谢!”
沈秀抱着冰糖葫芦靶子有些“不良于行”。
谢扶光又从沈秀手里拿过了靶子,取下两串冰糖葫芦让她吃。沈秀一手一串冰糖葫芦,跟在谢扶光身后,朝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时,两串糖葫芦已经吃得干干净净。
谢扶光盘坐于榻上练功,周身似有真气缭绕。
打量了一下在练功的谢扶光,沈秀从草靶子上取下一串糖葫芦,靠在窗前,边吃糖葫芦,边去瞧楼下街景。
楼下对面的茶摊上,一西域男子头上系着纱质发带,发带宽长若头纱。他
的额间戴着西域人常戴的眉心坠,两鬓下面有水晶流苏。水晶流苏下面,是一袭红纱裙袍。
高昌人的男装很漂亮。
“他很好看?”谢扶光悄无声息出现在身侧。
她指指茶摊上的西域男子,道:“嗯,他穿得很好看。”
谢扶光俯视穿着红纱裙袍的西域男子。见沈秀一直盯着他看,他微微眯眼。
她的眼睛,为何总喜欢放在别人身上?
既然挖不了她的眼睛,那就杀掉勾走她眼睛的罪魁祸首。
谢扶光睨视西域男子,眼中闪过杀意。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回荡起沈秀昨夜说的话,“你杀无辜之人,不怕你作的孽,报应到你喜欢的人,在意的人,重视的人身上吗?”
刚触摸到长剑的手迟疑了一下,谢扶光蹙眉。
他为何要迟疑?他并没有喜欢在意重视之人。
眼角余光触及啃着糖葫芦的沈秀,发现有一只蚊子停在她手背上,他的手离开长剑,帮她拂开蚊子。
直到入夜,吃完晚食,谢扶光也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沈秀又多活了一天。
他抱着她入睡,在她耳边轻声道:“明日再杀你。”
翌日,沈秀睡到自然醒。她从床上爬起来,伸懒腰时,窗前站着的人影映入视野。
窗前站着的人,身形颀长,长卷柔顺若波浪的黑发上,系着微微透明的纱质红色发带。
宽长的红纱发带下面,缀着晶莹剔透的流苏,发带交缠着流苏,垂至腰间。微细的腰上挂着同样的流苏腰链。
微微修长的腰被一袭红纱裙袍拢着,仿若拢了一朵昳丽的花。
沈秀微惊。而后便见此人转过身来。
唇红齿白的少年,额间一点红珠眉心坠,似若花钿。黑发红衣,雪肤红唇,艳昳妖冶如花。
本就容颜盛世的少年,穿上漂亮惹眼的高昌服饰,视觉冲击力更强,沈秀愣住,“谢扶光?”
他怎么和昨日那西域男子,打扮得一模一样?
卸下面具露出真容的谢扶光,轻掀长睫,黑卷的长发在风里浅浅浮动,“我这身如何?”
沈秀:“好,极好。”
“与昨日那人相比呢?”
“你穿这身衣裳,比那人好看多了。你比高昌人还适合这身衣裳!”沈秀很是奉承他。
谢扶光轻轻一笑。他笑起来时,嫣红的唇角微弯,格外冶丽。
极具冲击力的美貌笑起来后,冲击力又强了几分,沈秀摸摸鼻尖。她暗自惋惜,这样好看的皮囊,为何在这样一个疯子身上。
他配不上他身上这副皮囊。实在是暴殄天物。
谢扶光走近,他俯身,如缎乌发带着花香飘到她脸上,“你可喜欢我这样穿?”
“喜、喜欢。”想着得拍他马屁,她又补充一句,“你这样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无论是本族服饰,还是异族服饰,你穿着都好看。”
他笑出声来,似
乎极其愉悦。
“吃饭罢。”他转身走向木桌,桌面上放着食盒。
沈秀赶紧洗漱。洗漱时,她才发现这会子已至午时。她又贪睡到了午间。好在谢扶光并不因她的贪睡而恼怒。
吃过饭,谢扶光重新戴上面具。戴上面具,他又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男子。
虽面貌普通,然这一头乌黑如缎的长卷发,以及高大颀长的身形很是优越,再加上漂亮精致的高昌服饰,谢扶光整个人瞧着仍然非常引人注目。
是以,谢扶光与沈秀穿过街道时,有女子向谢扶光抛花。
西域女子不似中原女子那般含蓄委婉,若有看中的人,便直接抛花表意。
花朵落在谢扶光身上,他并未搭理,直接拂去花朵。走了一段路,又有女子将花砸在谢扶光身上。
沈秀看了看抛花的少女。若谢扶光露出真容,恐怕整条街的女子都会向他抛花。
只是,若这些女子知道,他好看的皮囊下,藏着一颗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疯魔变态的心,恐怕她们都会连滚带爬,把抛给他的花收回去。
谢扶光拂掉肩上的花,大抵是忽而想起什么,他侧眼,看向沈秀。
看她干什么?沈秀等他说话,然他却一言不发,随之他继续往前走。
又至夜晚,谢扶光依旧如昨夜那般,在她耳边轻声道,“明日再杀你。”
沈秀暗地里舒气。
夜深下来,一缕白烟飘进了房屋里。谢扶光即刻警醒。他抽出红色飘带,盖住沈秀的口鼻。
屋顶上,猫着身子吹迷烟的黑衣男子忽然动弹不得。
谢扶光身轻如燕,立在屋顶,他并未问男子的身份,本欲直接杀掉黑衣男子,但他住了手。
黑衣男子见谢扶光突然住手,他心里一喜。虽不能动弹,但他身上有香,凡有人闻了他身上的香,便会昏迷过去。
即便谢扶光没被屋里的迷烟迷倒,但他靠近了他,肯定会被他身上的香迷倒。
然而过了好半晌,谢扶光却还未昏迷,黑衣男子懵了,“你怎么……”
谢扶光:“怎么还没被你身上的香迷倒?”
黑衣男子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这香不可能有人抵得住的!”
谢扶光:“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黑衣男子嗓子发干。完了,招惹到大人物了。
“大侠饶命!我并非要害你!我只是见你头□□亮,想取走你的头发而已!”
黑衣男子痴迷各种头发,今日在街上发现谢扶光的头发极其漂亮,便心生贪欲,想夺走他的头发。
“你想要我的头发?”谢扶光笑了一下,长剑在掌中转了几圈。
黑衣男子只觉眼前一花,头皮一凉,他的头发便被削了个精光。
凉凉的夜风吹着他秃了的头皮,他哭出来,“大侠,你既剃光了我的头发,便饶过我吧!”
谢扶光转着剑,语气轻飘飘,“回答我一
个问题,若你回答得好,我便不杀你。”
“什么问题,您尽管问!”
谢扶光:“有一人,我想杀了她,却又下不了手。这是为何?”
“想杀又下不了手?他是你什么人?”
“陌生人。”
“陌生人,你们有仇?有什么过节?”
“没有。”
“那你为何要杀一个陌生人?”
“我想吃了她。”
黑衣男子一抖。吃人?这人莫非是个变态!他颤抖着嘴唇,“你、你为何想吃他?”
“想将她吞进肚子里,融入骨血里,让她只属于我一人。”
“啊?”黑衣男子舔唇。这位大侠的说法,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对那人有强烈的独占欲。他脑子里白光一闪,“你说的那人,是男是女?”
“女。”
“女子啊……”黑衣男子心里有些明白了,他又问:“这位女子,你见她时欢不欢喜?又或者,她欢喜时,你欢不欢喜?”
谢扶光垂下长卷的睫毛。沈秀看烟花时,看花海时,吃蒲犁烤肉时,看萤火虫时,吃冰糖葫芦时,笑容灿烂,很是欢喜。
而那时的他似乎亦如此,欢喜,欢喜之中,透着一丝满足。
“欢喜。”谢扶光颔首。
黑衣男子继续道:“那她不欢喜时?你是不是也同样感到不欢喜?”
谢扶光沉默。沈秀流泪时,类似于心悸的颤动,将他的心脏拉扯得微微疼痛,那时的他,的确很不欢喜。
“是。”
“我再问你,若这女子嫁给了别人,你会如何?”
谢扶光眉眼骤冷,“她嫁给谁,我便杀谁。”
“那不就得了!”黑衣男子笃定道,“大侠,你这是喜欢上那位女子了啊!”
“喜欢?”谢扶光微微歪头,面上露出一丝茫然来。
黑衣男子咂嘴,这位大侠身手不凡,没想到在男女情爱之中,却是个白痴。
“对,你就是喜欢上这位女子了,你对她有占有欲,所以你想让她只属于你一人。你杀不了她,因为你喜欢她,所以你心软了!她开心你就开心,她不开心你也不开心,这也是因为喜欢!她嫁谁你便杀谁,是因为你嫉妒!你不想她嫁给任何人,只想她嫁给你呗!”
“大侠,你没喜欢过人?连这是喜欢都不知道?”
沈秀再一次睡到自然醒。她打着哈欠时,发现谢扶光坐在床边。
见她醒了,他微微靠近,食指卷住她松散的一缕头发。
卷了几下她的头发,他又靠近了一些,鬓边流苏淌落在她肩膀上,红唇微动,“你喜欢什么样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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