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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休盯着南陆看了十几秒后,旋即把水杯里的水饮完了。水杯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他沉声道:“还没闹够?”
南陆转过脸,他脸色很白,显然这几天没有睡好,“我没有闹,发照片的事是我不对,那天也不该拦着你害得你手受伤。你说得对,我太幼稚了……”
那天徐知休说的原话不仅仅是幼稚,还说他废物,他用力地抿了下唇,继续道:“所以这次我想清楚了,我们离婚后,他应该不会继续拿照片威胁你。还有,你放心,离婚协议我找人拟好了,我净身出户。”
结婚后他基本没赚过钱,就不去抢徐知休的东西了。
南陆自以为把姿态摆低,能落个好分好散的结局,可徐知休听到他的话,却是冷嘲,“然后呢?”
“嗯?”他有一瞬的迷茫,衬得那张脸更加稚气。
“然后你准备怎么谋生?你跟我结婚前那份工作工资才三、四千,你现在身上的一件短袖就差不多要这么多钱。”
南陆顿了一下,“几十块钱的短袖我也能穿。”
“好,就算你以后全穿……”徐知休没接着说完这个话,就话锋一转,但他的神情已经透露出对此的不屑,“净身出户,接下来住回父母家对吗?你父母——你妈之前是全职太太,连退休金都没有,你爸是不是没有跟你说清楚你家里的情况?”
南陆的确对家里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他只知道他大学的时候家里出了些变故,当时他问爸妈,爸妈都说没事。
他跟徐知休结婚那年,有奇怪的人往家里打电话,可他刚说了两句,就被他爸抢走了电话。后来各种旁敲侧击,才知道是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
紧接着,他们家开的门店因经营不善而关门,还在外欠了钱。
南陆一度很慌,但只是一度,因为徐知休站了出来,和他爸一起解决了那些债主。
他爸也顺势退休了。
南陆发现他爸退休后每天清闲地打打牌、钓钓鱼,偶尔跟他妈跳广场舞,日子看起来倒比破产前悠闲,便没想那么多。
其实主要也是那段时间他正陷于新婚热恋中。
“你爸现在手里根本没什么资产,除了一套现在住的老房子,老两口现在都是靠一份退休金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他们不愿意让你知道,我只好也一直不告诉你,免得打破你象牙塔的美梦。”
他每说一句,南陆的脸就更白一分。
“你要净身出户那么有骨气,替你爸妈想过吗?他们希望你离婚,希望你跟我结次婚什么钱都不要,就又住回那套老房子里,继续啃老?”徐知休眼神很冷,“南陆,你爸妈还知道要我结婚前把这套房子写你的名字,你现在倒是大方,什么都不要了,你连你爸妈那点聪明都没学会。”
南陆听不下去了,他近乎崩溃地对徐知休说:“求你别说了,徐知休,你别再讽刺我爸妈了!”
本来就难过,此时像洪水开了阀门,他立刻就哭了,还是哭得喘不上气的那种。
原来徐知休一直瞧不起他家,瞧不起他爸妈,瞧不起他。在徐知休眼里,他们家三个人可能就像吸血虫。
吸血虫……吸血虫怎么会得到尊重呢?
南陆一哭,徐知休的神态立刻缓和下来。他轻步走到沙发旁,把哭得抽噎不止的南陆搂进怀里,“好了,别哭了,我说这些只是不希望你意气用事。照片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今天回来了正好,待会我去医院查个房就能回,中午去你爸妈家吃饭?阿姨的腰不是不好吗?我买了个按摩椅,今天刚好到。叔叔和阿姨明天一起去做个全身体检,很久没检查了。”
“不、不要。”南陆从碰撞的牙关里挤出几个字,他的抽噎尚未止住,眼泪让他看上去脆弱无助,可他却拼了命把自己从温暖的怀抱脱出来,“徐知休,我不要你这些,我只要你跟我离婚。”
他把放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徐知休。
徐知休的手还停在半空,他静默地审视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爱人,慢慢接过离婚协议书。
“我看完后会签字的,你现在离开吧。”他面无表情地说。
第二天早上八点四十五,南陆抵达民政局,徐知休向来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可他没想到今天他足足等了对方几个小时。
接近11点,他才看到徐知休姗姗来迟。
徐知休下了车后,几步走到他面前,“不好意思,医院有点事耽搁了。”他瞥一眼民政局里面,“现在排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今天离婚的人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