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诅咒·10(1 / 2)
几乎是门扉推动的那一瞬间,五条悟就醒了。
滔天的杀意在感觉到是小慎的转瞬之间就完全消弭,没能给幼崽时间来感知到她爸爸已经醒了的事实。
白毛幼崽捏着一撮打了结的头发,慢慢地移动到她好几天前就看好的一盆盆栽上,蠢蠢欲动。
五条悟不动声色地等着幼崽的动作。
幼崽捣鼓一阵,成功地把盆栽里住着的原住民旭山樱连根拔起,摆在一边,然后把一团黑白缠绕的发丝打成结,虔诚无比地塞进土里,再把原住民挪回来,埋好土。
她毫不费劲地抱起盆栽,啪嗒啪嗒地往窗台那边走。
五条悟睡眠很浅。信息过载总是会让他的入睡时间延长,而睡眠时间太过短暂,以至于他不得不强行要求自己尽快进入深眠,因此房间总是完全地昏暗一片的。
小慎把窗帘自下而上小心翼翼地掀起来,整个人钻到窗帘的另一面,然后把花盆摆上窗台,自己轻轻松松地跳上了书桌。
从五条悟的角度来看,就是窗帘突然往外凸出来一个鼓包,小朋友小胳膊小腿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房间里的两人呼吸齐齐一顿。
睡眼惺忪的冬月暄没忍住打了个呵欠,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喊:“小慎——”
刚才她睡得极其不安心,半夜醒过来发现怀中居然空了。
好在床边尚且温热,她推测幼崽是自己爬起来刚走不久,也许是半夜出门觅食不好意思打扰她,也有可能只是去上个厕所,因为门是开着的,估计是打算干完事情就回来。
高专宿舍楼内部,虽然学生非常少,但是房间相当多。冬月暄没来过内部,只记得五条悟的房间在这附近。
所以当她朦朦胧胧地看见隔壁门没关的时候,下意识以为又是一间空房。困顿如她,一边揉着眼睛打着呵欠,一边慢慢地找不省事的小崽子。
她一脚踏入这个房间,饶是迟钝如她,也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很温柔的气息,仿佛有人点了安神的香薰。
她迟疑了两秒,犹豫着要不要马上退出这个房间,又总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小团子细细碎碎的叨念声。
“亲爱的神啊,请你……”
类似于祈祷的声音细细密密地从一处传来。
冬月暄只是迟滞了一下,很快就往传来声音的方向而去。
老实说,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亮,传来这种祈祷声,怪渗人的。
冬月暄夜视能力并不强,虽然咒术师感官总是比他人更敏锐的,但因为她本身瞳色的缘故,视觉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强化。
她在黑暗中慢慢扬起手,结果猛地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停下步伐,抬手摁了摁。
咦,像是墙面……但是触感怎么这么奇怪。
她没忍住停下来,再往前凑近一步,手跟着挪动一下——
“啪!”
手腕被用力地攥住!
——有人。
冬月暄登时一惊,用力抽手,同时本能地就想要抬腿踢过去逼出一个破绽,结果对方像是完全预判到了她的动作,不闪不避地用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腰侧,轻轻松松地把她整个人扛起来,以一个奇妙的姿势,一秒之内将她放在了冷硬的桌面上。
警惕心拉满,冬月暄凌厉的一招手势就要劈下,被对方再次轻松地拦截,然后钳制住了。
浅淡的气息掠过她的鼻尖,柔软的衣料蹭过她的唇面。
一个猜测突然在心底剧烈翻涌,像是沉眠的火山倏然苏醒,她一切的动作完全地僵住了。
不会是……
压制她的人仿佛也知道了她已经反应过来了,闲适地松开了手腕,继而揪住窗帘的一个角,猛地一掀!
“啊,亲爱的神啊——”
月光溶溶地透过玻璃,照在了现场的三人身上。
五条悟懒洋洋地倚着墙面,双手环胸,单脚屈起,睡衣领口落拓不羁,喉间线条分明利落,一整个刚从深眠中苏醒的模样。没什么表情,就像是被惊扰睡眠的猫,如广阔海天、辽远宇宙的眼眸里漾着清泠泠的月光,整个人漠然到陌生。
冬月暄两条腿紧紧并着,坐在书桌上方,十指紧紧扣着桌沿,目光难以自抑。
而小慎小朋友画风清奇,目前知道大难临头,但仍然十指紧扣大声祈祷,把自己的愿望大声念出来:
“啊,康弥撒吗,求求您让我的爸爸妈妈快点坠入爱河吧,本人五条慎愿意半年不吃甜食——嗷嗷嗷爸爸你又弹我额头干嘛啦!打断祈祷神会生气的!”
五条悟嗤一声,见小崽子的脑门顶上红得超快,“啧”了一声,又探手给她揉揉。
“可恶,今天是有月光的一夜,头发……不,我的盆栽要沐浴天地之精华,我的愿望才能被实现——”
五条悟的视线从小慎身上往冬月暄身上轻轻挪过去,睇了一眼,然后抬起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这边转了几周:“我说,冬月呐。”
被点名的冬月暄立刻挺直了脊背,修长的小腿绷直了,足尖也绷得很用力,睡裙花一般铺开:“嗯,老师您说,我听着。”
“你说,你的女儿,这里,”他一本正经地点点脑子两下,“这里是不是哪根筋不太对——行为真是让人,完全、完全理解不了嘛!半夜来我房间里,居然只是为了破坏我好不容易养活的旭山樱欸!”
“不好意思老师,打断一下,她也是你的女儿呢。”冬月暄看着他,“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我小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更可能是你小时候就是这样的。”
五条悟“唔”了一声,表情似乎是在回忆自己的从前。
冬月暄也想起来,这位六眼神子大人小时候,似乎也不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依稀记得似乎是个超冷的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