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永远（1 / 2）
如果要选出一个卡洛琳在布鲁斯身上学到过最实用的知识, 那给自己保留底牌和备选方案肯定是能够排入前十的。
就像现在这样，她还可以用灵魂本源力挽狂澜。
不同于刚拿到时的生疏，研究它一整晚的卡洛琳已经粗略掌握了使用它的方法。
黄色的光芒自她掌心漏出, 待卡洛琳慢慢张开手掌时，现场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
仿佛……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这样失去了思考能力，犹如被停下来的提线木偶。
最先回过神的是史蒂夫, 他第一时间看向卡洛琳, 确认她平安无事后松了口气。他不知道卡洛琳手中拿着的是怎样恐怖的东西，竟然能操纵人的心神。
他或许永远不会忘记那短暂的片刻——在大脑空白的画卷中, 他只能看到一个越来越大的黑色墨点, 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 让他不由自主地循环着、自我说服地听从一个指令：
臣服。
绝对的臣服。向她献上你的生命和灵魂, 以最忠诚的信念，成为她的不二之臣。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他能够迅速地清醒过来，是因为自己意志力过人, 还是……卡洛琳主动放弃了对他的控制。
瑞格尔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史蒂夫不知道他经历的事情是否和自己不同，亦或是他本来就是卡洛琳的忠臣，所以完全不在意。总之, 他的神色如常，还带着几分欣慰和赞赏, 像是很高兴公主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史蒂夫都不想去猜，他是否曾经被控制过，或者刚刚被卡洛琳完成控制。
己方人员都陆续恢复，光明教会的白袍们眼里还泛着黄光。卡洛琳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平静地再叠加一层魔力。
在城主府中的德西斯终于支撑不住, 捂着脑袋痛喊出声。
“法师先生！”把眼前这位传奇法师视为救命稻草的拜伦大惊失色，“您怎么了？快，快派医师来给法师先生治疗！”
满头大汗的德西斯表情狰狞，他苍老的脸上布满皱纹，从法师袍里伸出的、干瘪瘪的双手紧紧揪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
他活了快几百年，竟然输在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手里！就算她是名满大陆的天才，可是几百年光阴所积累下来的差距，也能被她轻易抹去……
德西斯自嘲般笑了笑：“公爵大人，准备好束手就擒吧。或许您还能选择自裁，给自己留下一个体面。”
他作为一个精神法师，被卡洛琳的反击重创大脑后，实力不知下跌到哪个层次。可恨他已经没几年可活了，就算今天逃过一死，也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
何况他得罪了卡洛琳，外面还有光明教会的走狗们，无论哪一方都不会绕过他的性命。
可惜、可惜……曾几何时，他才是全大陆最闪耀的天才，今日才知，一山更比一山高。
魔法天赋的残酷之处，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不公。
拜伦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城主府门前的厮杀声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养的私兵根本就不是皇家骑士团的对手，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但他没想到，让他赌上一切寄予厚望的德西斯也不敌对方！
他的孩子们哭成一团，这都是被养废了的蠢货，多少有点脑子的早就带上私产逃跑了。拜伦茫然地跌坐在地，嘴里在不断呢喃着。
“还有盟友……还有我们的阿斯加德盟友！”拜伦的双眼爆发希望的神采，“洛基王子会来帮助我们的，他还需要我们帮助他谋夺王位！”
德西斯讽刺一笑，替自己为这个蠢到极致的家伙做事感到悲哀。卡洛琳都平安回到奇幻大陆了，负责执行针对她计划的洛基怎么可能得到好下场？说不定早就死了。
随着局势的再一次逆转，无需回防保护公主的骑士团势如破竹，很快就解决了城主府最后的防卫力量。当卡洛琳闲庭进步地走进来时，所有人都无比绝望地认识到一个事实：
他们或许都将死于此地。
哭喊声、求饶声连绵起伏，往日骄纵的贵族少爷小姐们哭得像条癞皮狗，流着眼泪鼻涕和卡洛琳攀交情。
有点背景的绞尽脑汁诉说自己的母族是世代忠臣，和拜伦公爵这谋反的逆贼绝不是同路人；没背景的更是放声大哭，撒泼卖惨说自己根本不受宠，没和拜伦说过几句话，求公主绕过一命，哪怕贬为平民也可以。
卡洛琳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她对瑞格尔说：“你看，生死关头，他们觉得成为平民就是最大的惩罚了。”
瑞格尔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关押这些人又能怎么样？殿下还是斩草除根吧。”
斩草除根？对这些……成年人就算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参与过，可是这里面还有小孩子。
史蒂夫面露不忍：“小卡，做错事的人应该得到惩罚，但孩子是无辜的。”
“罗杰斯先生，这与你无关。”瑞格尔对于他的仁慈很不赞同，“这可是谋反的大罪，一旦成功，这些无辜的孩子都是利益既得者。”
“可以监视，可以看管，可以限制他们的资源，可以让他们不断地劳动，但不应该让他们失去性命。”史蒂夫仍然坚持他的看法，“小卡，我知道你不是滥杀的人。”
瑞格尔正要准备反驳时，卡洛琳的眼神扫过，让他立刻低下头闭嘴。
他可以提出建议，但不能试图左右公主的决定，他差点就为了和别人争论而失去分寸了。
“先全部关起来，调查清楚他们的参与程度定罪，该死刑的死刑，罪不至死的按律法执行。”卡洛琳没有理会各种拉关系求饶的人，“如果不是直接参与谋反的，按帝国律，十二岁以下非重罪不得施以死刑。”
史蒂夫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他没有看错他的女孩，她对敌人毫不留情，但做事仍有底线。
德西斯是骑士团的重点目标，他的身边至少围绕着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士，这个规模都可以去挑战一头成年巨龙了。
拜伦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地被捆绑住后，德西斯反而受到了“礼遇”。骑士们如临大敌，但对待他的态度还算礼貌。
比那些被用脚踹的公爵后代们，体面得多了。
尊重强者，是帝国的传统。
按照辈分来说，新晋传奇法师卡洛琳该主动给这位前辈问好，但眼前这个情势——一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方被伤到了根基，如今只能任人宰割。
德西斯被迫放弃了身为法师的骄傲，用年迈的身体双膝跪地，折损尊严地向她表示臣服。
按帝国礼，请安问好皆是单膝跪地。
卡洛琳可以选择立刻杀了他，这本来是她的第一想法，但她又改变了主意。
“先留他一命，带回去吧。”
同时惊讶的是德西斯和瑞格尔，前者跪下只求速死，如果能有一个体面的死法，还能不牵连到家族，那就是万幸，他从来没想过还有可能活着；而瑞格尔，他完全无法理解殿下突如其来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