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人间清醒（1 / 2）
等曲经理来的时候, 就看到曲姝一副要哭不哭的站在大厅里，吃饭的同志都躲着她走！
也就是说，这人来了一直没干活就算了, 竟然还耽误事。
“曲姝, 你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他深吸一口气, 努力压制着怒火问。
曲姝小身子抖了抖，虽然害怕一叔，但最后还是心里的愤怒占了上风，她指着楚遥和后厨的方向，大声告状：“一叔, 不是我要傻站着, 而是她们都不告诉我该干什么，她们还不和我说话，一叔, 她们欺负我，看不起我是农村来的。”
窗口后面的楚遥脸色瞬间一变, 她探出头说道：“曲经理, 是曲姝同志告诉我们，上班时间不准做和工作无关的事, 也不准说和工作无关的话, 所以我们都不敢擅自开口。”
“另外, 曲姝同志，我也是农村出来的, 所以绝不会看不起农村人。”
她只是单纯的看不起曲姝而已，哼，亏她当初知道曲姝离婚还觉得对方是个聪明人呢。
曲姝被气的跺脚，偏偏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治好冲着曲经理喊：“一叔，你看看她们都欺负我。”
楚遥一板一眼的说：“曲姝同志 ，你别污蔑我们，上班时间我们都很忙的，像欺负你这种私人事情，我们是不会耽误上班时间的。”
曲姝：“……”
她一句话也想不起来，只好继续告状：“一叔，我是你侄女，她们这么对我，就是看不起你啊。”
曲经理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的说道：“上班时间，喊我曲经理。”
曲姝脸色一变，咬着牙委屈喊道：“曲经理。”
曲经理继续说道：“你来之前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
他记得自己告诉过家里人，就是让曲姝来干些杂活。
曲姝低着头：“知道，但是”
“没有但是，既然你知道，那就去做，不要站在这里妨碍其他同志。”曲经理板着脸说道，说完这句话，背着手就走了。
曲姝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最后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去收拾桌子，她那随时要掉眼泪的样子，让其他人恨不得退避舍。
楚遥坐在窗口里面，看到几个熟面孔用比平日更快的速度离开，不由忍着笑把头扭到一边，哈哈哈，没想到曲姝竟然还有这作用。
而曲姝抽抽噎噎的忙完以后，就跑到楚遥和萍姐面前，大声指责她们：“你们是故意的。”
楚遥和萍姐互视一眼，两人同时说道：“工作时间不说与工作无关的话。”
曲姝：“……”
她呆愣半天，哇一声就哭着跑了。
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背影，萍姐没忍住冷哼一声：“她哭什么，这话也不是我们说的，怎么着，她能说我们不能说。”
说到最后，萍姐气的不得了，她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转身往楼上走：“我去找曲经理，这招来的是干活的，不是祖宗。”
楚遥嘴角抽了抽，她伸出去的手没拉住萍姐，和刚走出来的王大厨互视一眼，两人眼里是同样的无奈。
王大厨开口说：“别管他们，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楚遥：“……好。”
真的是非常好，新同事工作第一天，是哭着跑走的，饭都没吃的那种。
萍姐风风火火的跑回来，满脸得意：“我和曲经理说完了，曲经理说不用管她，哼，让她刚来就高高在上的，当她以为自己是谁呢，竟然看不起我们……”
“你还吃不吃饭？”听着她的喋喋不休，王大厨没忍住敲了敲碗筷。
萍姐声音一顿，立马点头：“……吃。”
在吃饭和八卦之间，她选择吃饭。
她们吃到一半的时候，曲姝从外面跑回来，也不说话，瞪了她们一眼，拿出自己的碗筷就去后厨盛了。
萍姐撇嘴：“我还以为她不回来了呢。”
楚遥：“吃饭。”
别说了，比较不能每次都让人哭着跑出去啊。
而楚遥她们不想找事，不代表别人不想惹事，只见曲姝把饭吃完，一拍桌子大声说道：“随便你们怎么欺负我，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向你们屈服的，我要和你们斗争到底。”
说完这句话，她抬起头，挺起胸，充满斗志的走出去。
屋里，因为她的这句话，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过了许久，见多识广的王大厨最先说道：“继续吃吧，有些人总有一些怪脾气。”
比如他女儿，再比如眼前的曲姝，作为一个老父亲，他能理解。
楚遥低头默默把饭，吃完饭以后，她就拿起自己的饭盒去里面刷，收拾好之后才说道：“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楚遥同志，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王大厨赶紧开口，说完这句话匆匆放下自己的饭菜。
楚遥顿住脚步，疑惑的问：“王叔，什么事啊？”
王大厨看向萍姐，问：“杨萍，你还不走？”
已经吃完但想留下继续听一听的杨萍：“……走。”
既然不让她听，那她不听就是了，她明天再问楚遥。
等杨萍离开，王大厨才叹口气：“是这样的，明天是我媳妇的生日，麻烦你给欢心带句话，让她回家一起吃个饭。”
他女儿搬到宿舍都半个多月了，而这半个多月，他女儿只回来过一次，而他还没见着人，他想女儿都见不到人。
楚遥先是一愣，反应过来问：“你媳妇？”
她要是没记错，王大厨现在的媳妇好像并不是王欢心的亲娘。
王大厨点头：“对，是我媳妇。”
其实过生日什么的也不重要，他只是想找个日子让他闺女回家吃顿饭，他这个当爹的，也想闺女啊。
“……行吧，我会告诉王欢心的，但我可不保证她一定回去。”楚遥沉默片刻，还是说道。
这下沉默的换成了王大厨，他抹了一把脸，格外艰难的说道：“楚遥啊，你千万别听杨萍那个大嘴巴瞎说，欢心是我亲女儿，我对她和小儿子是一样的，绝对不偏心。”
楚遥额头青筋直蹦，她抬手打断王大厨的话，提醒：“王叔，您这话不应该和我说，而是应该和王欢心说。”
虽然她觉得王欢心也不一定在乎，毕竟那是一个满心满眼只有学习的厉害人。
王大厨只觉得心酸：“我也想和她说，但是我连人都见不着啊。”
他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因为他自认是对女儿很好啊，毕竟谁家女孩子能不上班就这么一直复读下去的呀。
楚遥再次保持沉默，这事她是一个局外人，也不能说什么呀。
“楚遥啊，你就帮叔带句话就行。”王大厨弯下腰，叹着气说道，当爹当到他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楚遥想了想还是说道：“王叔，我觉得你可以亲自去找欢心说，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说开就完蛋了！
王大厨缩了缩脖子，摇头：“我不敢啊。”
楚遥：“……”
好吧，那她就无话可说了，最后她还是答应给王欢心带一句话，当然了，只是带一句话，她不保证王欢心会回家。
王大厨：“……”
他眼巴巴的看着楚遥离开，老父亲的眼神格外心酸，可惜楚遥一直没回头，看不见。
回到宿舍，楚遥就看到还在学习的王欢心，她抓了抓头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欢心，王叔让我给你带句话，说让你明天回家一起吃饭。”
王欢心头也不抬的说：“他媳妇的生日，他们一家人一起过就行了，我回去也没什么用。”
楚遥：“……”
好家伙，一心学习的王欢心同学，竟然记得后娘的生日！
“王叔生日是哪天啊？”楚遥没忍住好奇的问。
王欢心先是一愣，然后仔细想了想，最后满脸茫然的摇头：“我不记得了。”
在她的印象中，她爹好像很少过生日，因为她爹觉得，不管谁过生日，掌厨的都是他自己，所以不如少过两个。
楚遥瞬间就乐了，她没忍住说道：“你对王叔关心不够啊。”
这记得后娘的生日却不记得亲爹的生日，她觉得也是没谁了。
王欢心板着脸说道：“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敌人。”
后娘做的事她永远都不会忘，任何小事都不会。
楚遥小心翼翼的问：“你后娘虐待你了？”
应该不会呀，看王叔的样子也不是对王欢心一点也不关注，既然这样，王叔后娶的媳妇肯定不敢虐待王欢心啊。
王欢心垂眸，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有时候，虐待不仅仅是打和骂，还有冷待和漠视，我爹在家，我就是家里的一员，我爹不在，我就是一个外人，连客人都不如。”
什么是外人，外人就是永远没办法融进那个家，无论怎么努力，不过还好，她长大了，也不在强求家人的关心，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好好学习，考大学。
楚遥微愣，她实在没想到王欢心在家里竟然被这样对待，想到什么，她抿着嘴唇问：“那你上次还回家去帮我拿报纸？”
这得有多强大的抗压能力才会回去啊。
王欢心理所当然的说道：“虽然我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但我也是我爹的孩子，我将来是要给他养老的，既然如此，那家里的东西自然也有我一份，我回家拿什么不可以。”
楚遥震惊的看着王欢心，最后没忍住竖起大拇指，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清醒啊。
“楚遥同志，我家里的事情实在没什么稀奇的，那些事情只能浪费时间，我看你还是和我一起学习吧。”王欢心看着她认真说道。
楚遥：“……”
她木着脸说道：“我今天早上起得早，困了，要睡觉。”
在吃瓜和睡觉之间，她选择吃瓜，而在学习和吃瓜之间，她选择睡觉！
王欢心：“……”
她觉得好气又好笑，楚遥同志是真的始终如一啊。
想到她爹托楚遥带的话，她缓慢放下笔，托着下巴思考半天，叹息一声，算了，睡觉吧，她也没什么心思学习了，没劲。
……
第一天一早，楚遥刚到国营饭店就对上王大厨期待的眼神，她冲着对方尴尬的笑了笑：“欢心说她不来。”
王大厨瞬间腰就弯了下去，他红着眼眶说道：“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啊。”
看着王大厨这个样子，楚遥有些不忍心，她想了想提醒：“王叔，我昨天一说欢心就知道今天是您媳妇的生日，但是她却不知道您的生日。”
最了解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敌人，也不知道王大厨能不能理解她隐晦的提醒。
然而她却发现王大厨瞬间变的格外兴奋，只见王大厨激动说道：“我就知道，欢心和她后娘之间的关心还是很好的，特别好。”
楚遥：“……”
她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瞬间年轻十岁的王大厨，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这还说什么呀，在王大厨的心里，还做着一家相亲相爱的美梦呢。
王大厨很快反应过来，他不解的问：“遥遥啊，欢心既然这么关心她后娘，那为什么不愿意回家给她后娘过生日呀？”
这不符合常理呀。
楚遥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知道，王叔，我该去工作了。”
说不通，根本就说不通，她还是别说了，免得憋死自己。
等楚遥走后，王大厨还在想不通的转来转去，直到萍姐和曲姝前后脚来到，他眼睛一亮，凑过去问：“杨萍，你帮叔分析一下……”
“你说这是为什么呀？”他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满脸不解的问。
家庭幸福美满，性格开朗的杨萍摇头：“我不知道啊。”
旁边不小心听到的曲姝想都不想的说道：“这还用问，有句老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王大厨，你媳妇和女儿的关系不是很好啊。”
王大厨：“……”
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和天塌了没什么差别，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和彷徨，敌人？他媳妇和女儿是敌人，这怎么可能啊。
杨萍看着王大厨失神落魄的样子，没忍住看向曲姝，眼里满是震惊，这人说话可真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