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2)
“那我真的好害怕啊。”傅有为面无表情地说。
也不知道丁俊才这样的草包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明眼人都看的出傅有为这是挑衅,他却真以为是在示弱, 哼了哼了两声, 仰着下巴说:“算你小子识相,老子告诉你, 这世界上敢跟我耍横的人还没出生呢。”
傅有为都懒得跟他计较了,就丁俊才这种脑子, 迟早得自己把自己玩死, 自己动手都是多余的。倒是孟建义这个小人, 自己得给他点教训。
他眼神倏然锐利几分,紧紧盯住孟建义,浓墨一般的眼底暗涛汹涌。
四目相对, 最多几十秒钟,孟建义却觉得度秒如年, 喉咙蓦然一紧, 仿佛遇上了什么不可抵抗的力量,冷汗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孟建义下意识伸手去擦, 抬起手才发觉自己抖如糠筛。
他心中渐渐生出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这个傅有为也就二十出头,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气场,孟建义有些退缩, 他是不是不该招惹傅有为……不对!他猛然摇头, 笑自己太敏感, 明明已经查过了,这个傅有为就是行迹浪荡的败家子,根本不成气候。
什么玄学大师,真正有本事的肯定是那个姓马的老头,这个傅有为只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孟建义想清楚了其中的门道,他恶向胆边生,甩甩头,强迫自己避开傅有为的眼神,贼眉鼠眼地和丁俊才通气:“丁少爷,时间不早了,得赶紧把东西交出来才行。”
有道理,丁俊才咳嗽了一声:“赶快把东西交出来。”
“那么名贵的玉,我没带在身上。”
“你少跟我耍花招。”
傅有为眼底一暗:“丁少爷要是不放心,大可以叫孟建义去取,那地方他最熟悉,就在西郊的荒坟堆子里。”
“你胡说!”孟建义没忍住叫了出来,他咽了口口水,脸色惨白,“丁少爷,你少听他胡扯,那么名贵的玉唅,怎么可能放在那种地方,一定是他胡说八道!”
傅有为摊开手,黑色发丝垂落,遮住半角眼眉,也不知是月光太过皎洁,还是他本就生的不错,气质竟然有些意外的清雅和沉稳,他嘴边淡淡一笑,痕迹很浅:“我有没有说谎,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孟建义抖如糠筛,面色瞬间惨白,最不想提起的记忆又一次重现,恐惧像一只倒扣的碗,硬生生笼罩在他头上。
丁俊才才不管孟建义害不害怕呢,他满心眼全是那块宝贝玉唅,想东西想的都要流口水了,他气急败坏一脚踹在孟建义的屁股上:“你少跟老子废话,赶紧去把东西拿出来。耽误了大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建义被他一屁股踹在地上,脑袋朝下摔了个狗啃屎,脸一下砸在地上,可是孟建义却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样,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四周,仿佛听到了什么怪异的声音。
他一把拉住丁俊才的袖子,枯瘦的爪子死命抓住丁俊才的胳膊,手指恨不得抓进肉里,力道之大,直将丁俊才疼的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快给老子撒手!听见没!”
孟建义却好像听不见一样,一种古怪的堪称扭曲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你听见了吗,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呢,这个人是老张,那个是老李。”
“你个神经病,在抓着老子试试,还不快把他给拉开!”丁俊才疼的脸都白了,这老东西吃了什么东西,力气怎么这么大,差点没把他胳膊给撅折了。
听了丁俊才的吩咐,他的保镖们连忙一拥而上,撕扯着孟建义往外拉,一下将他掀翻在地上,这一摔,孟建义也清醒了,他瞪大眼睛,脖子上青筋暴力,死死瞪着傅有为。
“开个玩笑。”傅有为很有礼貌的一笑,走到孟建义身边,“玉唅在我身上,既然你这么想要,就给你吧,我一向喜欢成人之美。”说着,他从兜里掏出玉唅,月色下,汉八刀的玉蝉栩栩如生,晶莹剔透,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
傅有为笑得温文尔雅,妥善地把玉唅放在孟建义手心里,并在他耳边轻声道:“物归原主。”
这四个字轻描淡写,可在孟建义听来恍若晴天霹雳,他突然觉得身上很痒,颤抖着举起胳膊,却发觉身上起了大片红肿的脓包,唰唰地往外流着脓,这个怪病又回来了!是他干的!是他干的!是傅有为在报复自己。
孟建义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爬着像傅有为走去,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傅大师,我再也不敢,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可无论他怎么爬,身边都像有一层无形的边界,怎么都出不去。
“妈的!”丁俊才好不容易才在保镖的解救下脱离孟建义的魔爪,扭头就看见孟建义好端端的在地上磕响头,口中还念念有词,跟中了邪一样嘀嘀咕咕。
“真他妈的倒霉,怎么遇上个疯子,神经病吧。”丁俊才吐了口痰,恶狠狠地骂孟建义,“赶紧把他给我拉开,把玉拿过来,小心他给我砸了。”
一伙人兵荒马乱的,好不容易才从孟建义那疯子手里把东西抢出来。
“真是倒了血霉了,谁选的这地方,这么蚊子是成精了是吧!”丁俊才冷着脸站在一堆手下之中,所有露着的地方都起了大包,野外的毒蚊子常年累月的见不着活人,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可是敞开肚皮吸血了,只将丁俊才叮成了个猪头三,肿的不像样子。
“少爷,您不是说要挑个方便毁尸灭迹的地方吗。”
“我去你妈的!”丁俊才气的大骂,他怒气冲冲地瞪人,可惜眼皮上挂着两个大红包,不但不凶狠,反而有几分滑稽,“你看看我这个鬼样子,你是毁谁的容!”
丁俊才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他得赶紧回家。
下一秒,丁俊才愤怒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车呢?”
面包车呢!
好端端的车怎么没了呢!
保镖们也发现了问题:“姓傅的小子跑哪去了?”
傅有为早就跑了,也不知道是谁最后下的车,傅有为原本只是想偷偷溜走,没打算动面包车,可谁成想车钥匙就挂在车里,连抜都没抜下来,这可方便了傅有为,开上面包车就往市里走,扔下丁俊才他们一群人在野外喂蚊子。岗南水库荒郊野岭的,一点人烟也见不着,丁俊才他们想回来,只能靠两条腿走回来了,山路可不好走,丁俊才这种不事生产缺乏劳动的二世祖,只怕得脱掉一层皮。
系统啧啧了两声:“你还挺机灵的,居然想出这种办法对付孟建义。”
其实孟建义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脓包,这都是他的幻觉,傅有为可不屑于用玄学害人,孟建义本就心虚,高度紧绷下产生的精神错乱,他不过用言语引导着给他添了把柴,让孟建义的精神再错乱一点罢了。
结果倒和傅有为预料的差不多,孟建义彻底疯了,这也是自作自受,至于那个丁俊才,虽然拿到了玉唅,可是少了系统的加持净化,将来也会受到反噬,嚣张不了多少。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两人的结局都是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傅有为开着面包车回了市区,转悠了一圈,找了个空地,把车停下——九十年代的监控还没有全面覆盖,也正好给了傅有为可趁之机,他扔下面包车,悠悠哉哉回了家,回家的时候傅英才、傅苗苗、傅球球三人正看电视呢。
老傅家有一台21寸的彩色电视机,这可是稀罕东西,放眼整个楼门,就数老傅家这一台是彩电。这彩色电视机的到来可是羡慕坏了左邻右舍,隔三差五就上门来唠嗑,名为唠嗑,其实就想见识见识这彩色家电的模样。不过这彩色电视机也是真的难得,为了傅有行结婚,傅英才咬着牙,花了两千多块,才把这宝贝疙瘩带回来。
自从有了彩色电视机,看电视剧就成了一家子的最大爱好,傅英才就不提了,每天必须看会电视,不然这觉就睡不踏实。傅球球更因为家里有彩电,在同学们之中横着走。
傅有为瞅了一眼,电视上几个古装演员正围着块假山打来打去,沙发上,爷仨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发现傅有为回来了。
这也太不受重视了,傅有为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奥。”傅英才敷衍的摆摆手,“冰箱里有饭,你自己热吧。”
这是亲生儿子吗。傅有为无奈,自力更生上冰箱里翻吃的,翻来翻去,就瞧见一盘蔫嗒嗒的酱油小黄瓜,一碗稀稀拉拉的棒子面粥。
这也太敷衍了吧,傅有为深深地怀疑这个小黄瓜根本不能吃,这么萎缩的小黄瓜真是不好找:“上哪弄得小黄瓜啊,这别是农药撒多了吧。”
“胡说,这是你表姑妈自己种的,特地从乡下带过来的。”傅英才头都没回地说,他嫌弃傅有为聒噪,“行了,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小点声,吵得我都听不见了。”
傅有为撇撇嘴,心说这老头也是够没出息的,连个射雕英雄传也能看成这样。也不怪傅英才,83版的射雕英雄传是香港无线的电视剧,当年大陆一播出就立刻引发了收视热潮,只是那时候老傅家的电视机还是黑白的,看着不过瘾。等换了彩电,电视剧又不播了,那时候不像后来,想看什么上网就能看,九十年代的电视剧全靠电视台播放,人家放什么,你就得看什么,没得挑。
傅英才等了好久才登上射雕英雄传重播,差点激动坏了,他上了年纪,眼神不好,读书看报都费劲,电视剧画面大,又不费眼,因此傅英才格外喜欢看电视。
傅有为懒得理他,他暗搓搓地高兴,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哪里能想到,也就二十年之后,社会生活方式会发生那么大改变。
这小黄瓜,傅有为是没打算吃,他哼着小曲煮了一锅面条,打了个鸡蛋,撒了点葱花,一碗简简单单的葱油面就做好了,别看葱油面做起来简单,可是想做的好吃却是有秘籍的,傅有为的秘籍就在他加了少许的糖和酱油,葱油面的味道就彻底不一样了。
傅有为端着碗到餐桌上吃,香味顺着空气冒出来,直往人鼻子眼里钻,傅球球最先忍不住了,一咕噜从沙发上爬下来,小跑到傅有为跟前,眼巴巴地看着他:“二叔,我也想吃。”
“锅里还有呢,二叔给你盛一碗。”傅有为不由庆幸自己机智,多做了不少,就怕这几个馋鬼被勾的流口水。他有些自得,也难怪孩子喊饿,和傅英才那干瘪的小黄瓜相比,自己这碗葱油面简直算得上人间珍馐了。
傅球球高高兴兴抱着碗回到沙发,一边看电视,一边呼噜呼噜吃面条,他不吃还好点,离这么近,谁闻不见味啊,傅苗苗还在气头上呢,被这香味撩的也想吃一碗。
她早就回来了,在红天鹅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始终不见傅有为的身影,实在坚持不住,才一个人跑回来了,她还以为傅有为抛下自己出去玩了呢。她憋着气,自从傅有为回来以后,愣是一眼也没看他,腮帮子气的鼓鼓囊囊,像个小松鼠一样,死活不跟傅有为说话。
她这小脾气谁看不出来,明明馋的都快流口水了,可就是梗着脖子不说话,傅有为也觉得不好意思,自己突然不见了,大半夜的连声招呼也不打,傅苗苗一个小姑娘肯定急坏了,这么想着,傅有为直接上厨房端了一碗面出来递给傅苗苗。
“吃吧,还热着呢。”
谁稀罕你的面条!傅苗苗很想硬气地推开他,可是眼睛一接触到面条,就像被黏住了一样,愣是挪不开。
天呐,这葱油面也太香了吧。傅苗苗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真是没出息,一碗面条就俘获自己了。她讪讪一笑,装作大方地接过面条。吃人的嘴软,傅苗苗也不好意思再发脾气了,捧着碗吃个不停。
眼看着孙子女儿都被傅有为的“糖衣炮弹”给征服了,傅英才一阵恼火,一人给了一个爆栗子:“不是吃过晚饭了,还吃!”
这也太没道理了,傅有为跟他斗气:“他们都是孩子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没坏处,反倒是您这晚饭做得太敷衍,那黄瓜都瘪成什么样了,也敢给孩子吃,万一吃坏了肚子怎么办,要我说这表姑妈也太不靠谱了。种菜的把菜种成这样也是少见,居然还好意思送人就能难得了。”余下的话,他没说,这表姑妈估计也是个极品亲戚,不仅抠门脸皮还厚。
傅英才这回倒是没犯犟,他也觉得这表姑妈不靠谱,想起今天表姑妈说的话,傅英才头就有点疼,他老家这些亲戚吧,没一个是省事的。
他趁着人都在,宣布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你表姑妈要进城找工作,得上咱们家住两天,你们都注意注意,内什么,有为你明天收拾收拾,把行军床找出来,支到苗苗那屋去,就让你表姑妈现住那吧。”
“凭什么跟我住一块啊。”傅苗苗不情愿,表姑妈那人她领教过,简直不可理喻。
“不跟你住跟谁住?让她上你大哥大嫂那屋住去?像话吗!”傅英才皱眉,老傅家是个标准的三居室,傅有行夫妇住一间,傅有为和球球住一间,剩下的一间则从中间加了堵墙,一边是傅英才住的屋,一边是傅苗苗。
也就是傅英才资历老,不然也分不到这样的房子。
说是三居室,可面积也不大,家里人口本来就多,平常就够挤的了,再加个表姑妈,那拥挤程度可想一般了,因此傅苗苗第一个不同意,她不敢自己一个人反抗,就拖上傅有为当战友。
“我还得学习呢,表姑妈住进来多打扰我读书啊,她那嗓门爸您又不是不知道。二哥,你说是吧。”傅苗苗嘟嘟囔囔。
闺女担心的也不错,傅英才发愁:“那怎么办,让她住你大哥大嫂的屋子?”这可太丢人了,俩人还没正式离婚呢,这要是让表姑妈住进去,他就没脸见亲家了。
“要不就住我那屋把,我睡沙发。”傅英才虽然是个老干部,可为人却和傅有为截然相反,他刚正不阿,性子也耿直老实,虽然对孩子们严格了点,但不可否认,傅英才是个老实人,是个正直的好人,甘于奉献,任劳任怨。
傅有为就贼多了,一听这话就挑起眉头:“这可不行,您哪能睡客厅啊,从来都是客随主便,哪有主随客便的道理。这样好了,您和球球睡一屋吧,让表姑妈睡您那屋,我睡客厅。”
这倒是个办法,傅英才难得高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欣慰,儿子终于懂事了。
有了傅有为出马,这事就这么定了,一家人又看了会电视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傅有为睡得迷迷瞪瞪,还没醒过来,就听见一阵猛烈地砸门声,哐哐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拆迁呢。
他抬头一看表,还不到五点,谁这么早来敲门啊,傅有为皱眉从床上起来,胡乱踩上拖鞋,顶着一脑袋鸡窝头去开门。
“来了来了。”外头的人还在砸门。
傅有为拧着眉头打开门一看:“您是?”
只见门口立着一个三十大几的女人,模样看着不年轻了,脸上画的还挺浓,都快赶上调色盘了。
她一把推开傅有为,将自己的行礼塞进他怀里,自顾自冲进来了:“有为啊,这才几年不见,您连你表姑妈都不认得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表姑妈,傅有为恍然大悟:“您先歇着,我给您倒杯水。”
表姑妈也不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摊下来,她也不顾忌傅有为,脱了鞋就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说:“不喝水了,我先睡一觉,做了一宿车,可把我给困死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表姑妈的声音就响起来了,那动静就跟打雷似的,三辆拖拉机加起来也比不过她。一大早上,她又是砸门,又是打呼噜的,硬生生把老傅家全员给吵醒了,纷纷出来看情况。
一见着沙发上那不明物体,傅英才脸黑了黑,他这个表妹真是一点没变。
表姑妈一口气睡了俩钟头,七点多才从沙发上醒过来,哈喇子顺着嘴边流了一沙发,傅苗苗看得心惊肉跳,这还有个人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