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人即地狱（1 / 2）

山湖如同牲口一般，被辗转几次后，上了一辆全是囚犯的蛮牛车，这辆蛮牛车是全封闭的，原有的座位全拆了，狭小的车内挤进了2个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酸臭味。

大家都带着沉重的镣铐，脚踝都被磨破了皮，鲜血淋漓，有的已深可见骨，发炎溃烂了。

山湖的脚踝也受伤了，但恢复速度很快，只要伤口不再被镣铐摩擦，一个晚上就能恢复如初。

为了遮掩自己的不同，山湖在自己脚踝处抹上了厚厚的黑泥。

两头蛮牛齐头并进，奋力奔跑在旷野中，颠簸着疲累的身体和茫然的心。

车厢里时不时传来低低抽泣的声音，没人安慰，也没人吭声，大家都明白，此去九死一生。

山湖蜷缩在车厢的地板上，随着车厢的晃动，思绪又飞远了，眼泪无声的滑落在肮脏的地板上。

蛮牛车不分昼夜的行进了八天才停下，尿了裤子的山湖对自己失去了作为人的认知，如同行尸走肉。

正值中午，太阳火辣辣的晒着臭烘烘的人群。

北边极远处，一片巨大的乌云正向着这边滚滚而来，大家被安排在此等待着，等那片乌云遮住头顶的太阳时，寒潮就到来了。

当寒潮到达峰值时，远处的火海就会被降温甚至冻结，那时这里的人就会下到炎湖里，捞取炎淬，以命博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炎湖的营地在距离炎湖不远的地方，说是营地其实也就几间临时搭起来的简陋木屋，但至少能遮挡住阳光，让人能够相对舒适的吃顿饭。

大家席地而坐，大部分人吃着最后一顿饭，可能因为食物太硬了，有的人会用眼泪泡上一泡再吃。

山湖专心品尝着碗里的食物，说真心话，饭是好饭，味道还真不错。

只听一人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前几天炎湖暴动了，死了好多囚犯”。

回应他的是一个抽泣着的声音，“我回不去了，我们寨子今年的收成不好，交不上税粮，寨子里的人都讨厌我，是他们投票让我来的，没有一个人反对”。

“你还真惨。我们寨子里的人都答应我了，只要我来了，以后会帮我照顾我阿母，我倒没什么好怕的”。

“我听人说啊，别往深处去，只要湖水没从皮甲缝隙里流进来，多半就没事，一会都检查好皮甲有坏的就赶紧换”。

大家都不由分的向身边的人说着最后的遗言，寻求内心的安慰。

一个精瘦的男人用手肘碰了碰山湖，“你呢？有媳妇，孩子没？”

山湖侧头扫了眼那男人，“没有，我不需要”。

“看你说的，都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儿吧？”。

那人等了半天，见山湖不理会他，又转头找别人聊天去了。

迎面吹来的风由燥热渐渐变得凉快起来，大家知道路也许就要到尽头了。

卸下脚上的镣铐，穿戴好配发的防高温皮甲，皮甲弹性极大，轻薄如无物，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

人群被驱赶着向炎湖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