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正文完结(1 / 2)
姜宸和瑾铭集团的两条发声,不仅粉丝和路人傻了,连两家黑粉都懵了。
??不是说好了云梨记得自己亲爹妈吗?!这都有人认领?!演的吧!!
微博工作人员更是吐槽:你们这些狗仔营销号到底能不能工作时间爆料啊?!IT狗就没有人权的吗?!!
薅一把发际线,忿忿爬起来维护服务器。
被敲懵了的黑粉晕头转向地开始垂死挣扎。
——那她之前为什么要说自己是被遗弃的啊?卖惨博同情吗???
——就是!当初开直播回应,还让池二少虐了波狗的不也是她云梨?!
路人都笑了。
——你们这些黑子真的是搞笑,人家以为自己是被遗弃的时候,就说人家配不上池二少。现在人家是瑾铭集团的大小姐了,又说人家以前卖惨博同情。你们是不是忘了当初云梨是被谁逼着开直播回应的?还不是你们一手促成的?
——姐妹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那个池二少并不想和姜家联姻的传闻诶。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好想笑。奈斯。现在压力全部给到了池二少这边。
云梨被苏瑾和外公外婆拉着聊了很久,难得非工作时间晚睡。
这会儿自然也看见了网上发酵的新闻。
本来还怕今晚睡不着,估计得酝酿大半夜怎么和池宴说这件事,这回都不用她自己开口了。
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惆怅感。
微信也被各路消息挤爆。
云梨一一回复,也和贺贤解释,自己也是今天刚看到比对结果,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狗仔就比她快了一步。
贺贤没比她反应快多少,这会儿也还是懵的。
他应该这辈子都带不出第二个人生如此跌宕精彩的艺人了。
贺贤让云梨有空了上微博回应一下,算是给粉丝的安抚。又补充:你随心发吧,反正现在你说什么都能爆。
云梨眨眨眼,茫然地“哦”了声,乖乖应下。
点开自己的微博,开始随心。
云梨v:我不穷了,以后少给我花钱。
粉丝:呜呜呜呜呜宝贝你少管我们!!
果然,#云梨说她不穷了粉丝说少管她们#急速登顶。
——哈哈哈哈这个热搜怎么回事?!深井冰啊!
——呜呜呜呜妈妈的乖崽!以后多接自己喜欢的角色!!
——突然眼睛有点酸是怎么回事,宝贝本来应该有更好的际遇吧。
——遇见的就是最好的!就像我们遇见了梨梨!!
……
云梨回复了几条粉丝评论,再退出回到微信的时候,所有的消息中,依旧没有池宴的。
手指头在置顶的那个头像框上晃了几圈,云梨鼓了鼓腮帮子。
他这是……已经睡着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发个消息,门铃就响了。
云梨一愣。
“这么晚了会是谁呀。”苏瑾纳闷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点开玄关那儿的可视,池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阿姨,是我。”
苏瑾:得。来得还挺快。
可视上开了院门,苏瑾又把客厅门打开。
云梨看着沙发上俩脸姨母笑的外公外婆,脸红地挠了挠眼皮,噌地站起来小声说:“外公外婆我出去看看。”
“看看看看,”外公笑眯眯,“不着急慢点跑。”
外婆:“好好聊慢慢聊,反正明天可以睡懒觉。”
“……”本来不想用跑的云梨立刻哒哒哒跑了。跑到门口又红着脸和苏瑾说,“妈妈,我先和他聊聊。你们先睡吧。”
苏瑾当然看得出来这俩孩子互相喜欢,但池宴这心结俩人也早晚得面对,越早说开越合适。
于是笑着揉揉她脑袋,温柔道:“去吧,妈妈等你。”
池宴还在前庭院,云梨就从花厅跑了出来。
各自脚步一顿,画面定格。
池宴穿得极简单,黑色的短袖T恤,同色系的运动长裤,和他以前洗完澡在她面前穿的一样。
黑发在月色下泛着微湿的光,远远瞧着,仿佛都能闻到清冽好闻的薄荷香。
所以他不是睡着了。
而是连头发都没干,就来找她了。
云梨站在原地,似乎是刚刚跑的一小段路,后知后觉地这会儿才让心跳快起来。
她该问什么吗?还是先打个招呼?池宴来找她,又会告诉她什么?
好多好多问题绕在脑子里,反倒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踏出这一步。
倒是池宴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几秒,先一步朝她走过来。
云梨压着胸腔起伏的弧度,小口深呼吸了一下。
池宴走到她面前,什么也没问,俯下身,看着她。
熟悉的气息靠近,云梨抿了抿唇,咽了一口。
池宴看着她紧张的小动作,舔了舔唇,竟然突地轻笑了声,然后嗓音低缓道:“你好啊,未婚妻。”
云梨狠狠一愣:“……?”
这个男人对角色和身份转换的接受程度,迅速得有些异常了吧??
她开始有点什么也不想问了!
池宴一把拉住她手腕,一手扣着她肩没让她转身,唇角还勾着笑意,却轻吁了一口,低声问:“这故事有点儿长,你要不要坐着听?”
他声音掺了点掩饰过的轻哑,尾音都咬得比平时软。
云梨故意绷着的表情一顿,胸腔里某个地方一下子陷进去,看着他点了点头,小声说:“好。”
…………
池宴搬去池遂宁那儿的时候,和如今的池翌差不多大。
除了爷爷,以后大伯、大伯母,还有堂哥池璟,就是他最亲的人了。
池遂宁和池宴父亲差了十岁,池宴五岁的时候,池璟已经是个温柔的小少年。
他住进去的第一天,池璟就对他说:“阿宴,以后你就和我一样,叫爸爸妈妈。”
小池宴怔愣,明明心里软得要死,却唬着小脸看着他,硬邦邦地“嘁”了声:“我才不要。那是你爸爸妈妈。”
池璟笑着蹲下身,摸了摸他脑袋,温和道:“你是我亲弟弟,他们不就是你爸爸妈妈吗?”
池宴从小微挑的凤眼,那会儿还圆溜溜的。长睫一瞬不眨地盯着他,鼻子一酸,又倔又奶地鼓着脸,面无表情地“哦”了声。
大伯一家人,也的确对他很好。
不是那种捧杀似的好,而是当自己的孩子一样,该宠的时候宠,该罚的时候也毫不手软。
同样,池翌面对过的一切,他也面对过。
——“池遂宁一家到底怎么想的?是不知道养虎为患四个字怎么写吗?”
——“是把狼养在身边,养成和自己亲的狗好,还是养在老爷子那儿当个继承人培养得好?这才是池遂宁高明的地方。”
这种话,池宴从小到大没少听过。
甚至有人当着他的面“不小心”说过:他父母的意外真的是意外吗?
池宴的应对方式,比池翌的更直接更嚣张。
所以从小在大伯母那儿吃到的排头,比池璟还多。每回挨了罚,池宴就缠着池璟去大伯母那儿替自己求情。
大伯母也常无奈地笑话他:“你这孩子除了脾气,也没什么要人操心的地方。毕竟光这惹出来的事就操心不过来。”
池璟听了,温和地摸摸他脑袋:“阿宴已经足够优秀了。”
大概他们都没想过,足够优秀,就会让人拿来比较,就会让不少人蠢蠢欲动。
——“老爷子到底给池遂宁灌了什么**汤?他是按接班人的要求来培养的池宴吧?”
——“就池大少爷那不温不火的样子,以后争得过池宴吗?”
——“我怎么觉得池宴才是池遂宁亲生的呢。”
类似的话,不光外人在说。甚至有一回,池宴照例跟着大伯母一道去她娘家玩儿,无意间听到堂哥的舅舅说:“那是来和你争家产的,不是来做你亲兄弟的。你能不能别和你妈一样那么傻?”
小池宴愣在原地,却听见池璟对他舅舅说:“他本来就是我亲弟弟。”
池宴也是在那时候,更坚定了以后的路。
他想,爸爸是刑警,是很厉害的,他崇拜的人。他要比爸爸更厉害,那就做个特警吧。
可他没听见的是,后来池璟的舅舅又问:“那你为赵小姐考虑过吗?为你们以后的儿子考虑过吗?你不想争也没那个能力争,他们也什么都不想要?”
池璟默了下,没说话。
后来那些年的一切,看似大家都安心。他高考去了帝都,走了一条和池林毫无关系的路。和他父亲当年的选择一样。
池璟和晏城赵家的千金联姻。正巧,那也是他喜欢的姑娘。婚后没多久,就生下池翌。
如果时间停留在那一刻,或许对谁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可惜,老天最爱看人做选择题。
原本一直以为只是胃不舒服的池璟,确诊了胰腺癌。
这病就像条隐在暗处的黑曼巴,感觉到痛意的时候,毒液已经沁开。
几个月到一两年的存活期,没有特效药。赵小姐得知消息的第二天就提出了离婚。分割财产,放弃孩子抚养权,飞去国外找了她的真爱。
池翌那时候才两岁。
那段婚姻中的感情,只有池璟一个人当了真。
天之骄子的人生,天翻地覆。比原先就没什么好失去的人,更为阴暗。
谁也不知道,某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就像颗种子,其实一早埋在了心底。只要不安和恐惧笼罩,就本能地滋生出恶来。
池璟想,他没有能力争的东西,那就让池翌以后不需要争。
于是那一年,池宴在云城特训的间隙,池璟把他叫出去。
“听说云濛山上住着神仙,”他依旧温和地对池宴说,“阿宴陪我上去看看,能不能求神仙让我多活两年。”
被从小信任的人,从来都可以把后背袒露给对方的人,突如其来背叛的感觉,池宴大概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
但有一瞬间,池璟也是犹豫过的吧。
他死死攀着岩缝里杂草的时候,池璟迟疑了下,俯身拉住了他。
形销骨立的手攥着他手腕,池宴感觉到了一点往上的力道。
可他最终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手,对他说:“阿宴,你要是平庸一点,该多好。”
池璟从云城回去后没多久就自杀了。
池宴没办法问,也始终不可能再知道,他是觉得自己反正活不久了,还是因为……抱着所谓赎罪的心态,有那么一丝的后悔。
…………
“对我好是真的。”池宴坐在云梨右手边,胳膊肘支着膝盖,说得很平静,面上没什么情绪,“放手的那一刻想我死,也是真的。”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池宴偏头看着她,唇无声弯起来,揉了揉她脑袋。
池宴温凉的掌心覆上她发顶的时候,云梨才发现自己连手指头都是僵硬的。
其实池宴很多细节都是一笔带过,但她依旧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被放弃那一刻的绝望。
池宴看着怔忡的小姑娘,轻轻叹了一声,倾身过去,安抚似的捏了会儿她的后脖颈,让她放松下来,然后才轻声说:“没事了,别怕。以后哥哥都陪着你。”
酸涩一下子涌上鼻尖。
他怎么到这个时候了,还要站在她的立场安慰她。
池宴盯了她好几秒,突然弯唇,声音低低的,还有点儿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以后也都陪着我呢。”
云梨懵了一下。
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怎么还在这儿等着她呢!
云梨深深吸了口气,嗓音却依旧有些不稳,胸腔里堵着一团湿棉花似的难受,低声说:“可是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我这么小心眼的人,当然也恨过。”池宴笑了笑,又低低说,“直到我听见大伯对医生说……”池宴垂眼,嗓音发哑,说得很慢,“‘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不能再失去另一个’的时候,我接受了催眠治疗。”
池宴下雨那天去找云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没用。他居然……开始恐高。
胸腔皱缩紧紧困住呼吸的生理反应,完全无法克制。本就难走的山路湿滑,更不受他控制。
那大概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
他本来只想离她近一点,却没想到会离她更远。
只是失去意识之前他还在想:看着什么都不在意的小孩儿,其实心思比谁都敏感。所以,他应该给小姑娘留个字条的啊。
好让她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不告而别……
池璟在留下的遗书里,才告诉了池家人池宴在哪里。
池遂宁带着搜救队来云濛山的时候,本来已经抱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池宴只是昏迷了。
池宴很久都没醒。
医生说脑袋上的新伤才是昏迷原因,肋骨的旧伤倒是已经痊愈。
大伯母是在他昏迷的时候离开国内的。
她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池宴。她不知道,是不是她教错了。她心疼池宴,可也依旧没办法不去心疼儿子。
池宴醒了之后,状态一直很不好。
整个人异常躁戾。好像把所有的坏脾气都翻到了面上。记忆似乎也有些偏差。
直到突然有一天,他主动提出,愿意接受系统的催眠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