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1 / 2)
【女孩柔亮的黑发扎成一个高马尾,身材高挑,脸蛋白净,唇瓣嫣红,一双桃花眼漂亮得像是初春的湖水,浅浅看过来一眼,便让人心神荡漾。】
原文里是这样形容徐采薇的。
南启一中当之无愧的校花,追求者众多,白桃也是其中之一。
高一和高二两个年级的教学楼之间有一棵百年榕树,底下围了一圈砖,砌成了一个花坛,五颜六色的小花被热浪蒸得蔫蔫的。
大榕树枝繁叶茂,树叶把阳光切碎,撒落一地。
徐采薇和傅宴停面对面站着。
女生面若芙蕖,男生清朗俊逸,两个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对,从徐采薇把傅宴停叫出去开始,就有不少人伸长脖子看热闹,更有胆子大的对着他们口哨,让本就旖旎的气息更显暧昧。
徐采薇脸上挂着少女天然的娇羞,目光盈盈:“我听说你在找兼职是吗,我叔叔在学校附近开了家水果店,最近在招理货员,工资待遇也不错,你要是暂时还没找到其他工作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似乎是怕他拒绝,徐采薇又补充说:“不远,就在后校门那条小吃街上。”
傅宴停说:“不用,谢谢。”
少年音色冷淡,不难听出其中疏离。
层层叠叠的树影被突如其来的风撞得支离破碎,摇摇晃晃落在傅宴停飞扬的发丝上。
“……啊。”徐采薇有些窘迫地拨了下自己被吹乱的马尾,“好。”
徐采薇是高一下学期认识傅宴停的,当时她补完课回家,在路上被几个混混纠缠,她怕急了,躲进一家便利店找人借电话让爸妈来接她,然后她就遇到了来买东西的傅宴停,少年很高,体型偏瘦,穿着一中毫无设计感校服,买了两盒打折的临期牛奶,用手机结账。
她找傅宴停借了手机,还留了对方电话。
傅宴停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有什么事吗?”
“有。”
徐采薇拿出一张信笺纸,上面有许多划掉又填补上的痕迹,看得出来被人反复修改过。
她一抬眼,就看到傅宴停深黑的瞳孔,坠满光亮,心跳在不经意间漏了一拍,满怀希冀地问:“这是下个月英语演讲比赛的稿子,我改了好几遍都觉得有问题,你能帮我看看吗?”
“抱歉。”傅宴停垂眸扫过上面的内容,“我很忙,帮不了你。”
徐采薇手指微微一紧,勉强挽着唇角:“没关系,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嗯。”
傅宴停回了教室。
徐采薇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阵,最终红着眼圈离开,可走了两步她还是没忍住,抬手抹了下湿润的眼角。
这个傅宴停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哪有这么拒绝人家女孩子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白桃边想边摇头,手里却猝不及防被塞了包纸巾。
“???”
张帆说:“愣着干什么,机会啊,赶紧上。”
白桃:“!”
对哦,他差点忘了自己的舔狗人设,书里写他非常喜欢徐采薇,喜欢到有人敢多看徐采薇一眼,他都恨不得去把人眼珠子挖了。
傅宴停回了教室,看热闹的人散了一半。
回到座位,郑博文八卦地问傅宴停:“学霸,你认识徐采薇啊?”
“徐采薇是不是哭了……”
傅宴停头也不抬地翻开刷题本。
郑博文吸了口凉气,真是铁石心肠啊,那可是徐采薇哎,南启一中大名鼎鼎的校花,不仅他们学校,连隔壁二中三中都有一大帮追她的。
“哎哎哎,快看快看,白桃又去找徐采薇了,脸皮真厚的啊。”
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
是没什么恶意的调侃语气。
傅宴停面无表情地看过去,遥远细碎的虫鸣响在耳畔,繁茂的大榕树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少年正低着头哄人,姿态放得很低。
没过片刻,白桃把那包纸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扔回张帆怀里。
张帆:“她不要啊?”
“不要。”白桃瘪嘴,徐采薇怎么可能要他的东西,“你这纸从哪儿拿的,辣死了。”
他才摸了一会儿手上就辣乎乎的。
“来福餐馆里顺的啊,哪辣了?我刚擦屁股也用的这纸,没觉得辣啊……”
张帆仔细闻了闻,一股酸辣土豆丝的味儿,辣没觉得,挺酸的。
直到二人打闹着进教室,傅宴停才冷漠地收回视线,划掉本子上算错的答案。
—
第二节大课间做完操回来,白桃被虞慧芳叫到了办公室。
“做好心理准备吧。”学习委员给了他个同情的眼神。
白桃被他吓得心脏扑通直跳。
教导主任王侯正在办公室门口训两个躲在厕所抽烟的学生,口水比校门口的喷泉还要慷慨,嗓门大得隔壁学校都要投诉。
白桃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推门进去,瞥见虞慧芳的办公桌前还站了一个人,身姿笔挺,像一棵节节拔高的翠竹,带着蓬勃的朝气。
傅宴停腿伤还没好,虞慧芳特赦他不用跑操。
虞慧芳开门见山问白桃:“那张纸条你传给谁的?”
这次月考难度不小,又是几个学校交叉阅卷,控分严,整个年级语文上110的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虞慧芳也不愿怀疑自己班上的学生,可白桃什么水平她还能不清楚?
在普通班都吊车尾,考出这个成绩确实难以让人相信。
结果一查还真是。
虞慧芳那个气啊,打架逃课也就罢了,现在还会学会作弊了。
白桃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大难临头,虞慧芳既然这么问,肯定是去查过监控了,撒谎肯定是没什么用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乌泱泱的眼珠子因为心虚乱转着,软趴趴的唇肉被咬的陷下去一点儿,看起来莫名委屈。
白桃舔了下发干的嘴唇,他不会撒谎,一撒谎脸能红到脖子根,虞慧芳准能看出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坦白,身旁一直没吭声的人却突然说:“我。”
白桃扭头,一张轮廓清隽的侧脸占据他的视线。
他恍然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傅宴停在包庇他,包庇一个威胁过他的人。
外面日头正晒,教室还没空调,夏天热得像蒸笼,全靠几个大电扇续命。
傅宴停后背微汗,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脖颈都有些潮意,可他的神色过于疏冷,又给人一种雾蒙蒙的距离感,就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汽水瓶,外表覆着层霜,浑身冒着凉气儿,还是薄荷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