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1 / 2)
三百年前…
叶非折不用刻意去回想什么, 就知道三百年前他必定还在玄山闹得鸡飞狗跳,在修仙界搞得仇人遍地, 哀嚎一片。
反正无论怎么说,都是和魔尊这两个字无缘的。
一定要说联系,可能就是他身为魔尊的师父。
但是萧渐羽又不像是全然的认错或者污蔑…
叶非折微微拧眉,唤道:“系统,出来解释一下。”
“这个世界和你给我的原著,除了人名地名对得上还能有什么一致的?”
哦不对,人名地名也不是全然的对得上。
至少宿不平千岁那里, 就从没有在原著中出现过。
叶非折几乎要怀疑自己穿错了世界。
系统这次倒难得没有装死。
它没直接回应,答得不着边际:“宿主大约能够猜到,萧渐羽不是此世中人。”
叶非折随口应道:“有一点猜想。”
他能从旁的世界穿过来, 没道理旁的人不能。
不过叶非折无所谓就是了。在他看来,萧渐羽与此世中人并无二致。若是萧渐羽不作妖,叶非折乐得装作不知道。
若是作妖,那么就当作此世中与他敌对之人一样处理, 直接出手便是。
没什么好纠结不纠结,看重不看重的。
系统说:“因此, 萧渐羽受此方世界规则约束甚浅, 远远比此方世界中人受到的要浅。”
叶非折道:“理应如此。”
毕竟一方世界规则约束一方人。
萧渐羽壳子是这方世界的壳子, 神魂却不是这方世界的神魂, 自然也与这方世界规则格格不入。
系统继续道:“五年前在山洞中时, 神尊说得不错, 这方世界规则的确是在越来越弱的, 自三百年前开始便有这种趋势,直到宿主您取出祸世血脉时被削弱到顶峰。”
它意味深长:“一旦规则减弱到顶点,那么约束力随之下降,世界的运行也难免受到干扰。”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非折不可能不懂它的言下之意。
他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在这个世界规则的削弱下,萧渐羽身为与这世界羁绊最浅,受规则约束最少之人,此刻已经挣脱了某些规则,想起规则不让他想起的事情?”
说到这里,叶非折眼眸一弯,拖出迤逦的波光动人,却看不清波光粼粼底下藏的到底是什么:“譬如说,想起三百年前的魔尊与我长得一样这件事情?”
系统又没声了。
叶非折不奇怪。
经过五年多与系统的相处,有一件事是叶非折可以确定无疑的:
每当系统开始装死时,就是自己猜中了某样系统不想,或者干脆说是不能明说的事实。
他和系统交谈的片刻间,外面已经哗然一片。
一众人交谈不止,脸色也因为明显的举动而涨红:
“我听闻这一任的魔尊来历古怪,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如果说他即是上一任魔尊,那他的修为,倒也解释得通。”
“可上一任魔尊活着的时候分明风光无限,为何要假死遁逃三百年?”
“这你就不懂了吧。上一任魔尊在位时杀戮太多,犯了众怒,风光固然是风光,却风光不了多少时候。他假死遁逃来平息众怒,方是明智之举。”
一时间议论什么的,往哪个方向猜的都有。
众说纷纭中,独独有一点相同得厉害。
他们皆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目光不敢直视叶非折,交谈时,也带了三分的小心翼翼。
因为哪怕前任魔尊死了三百年,死得在众人心里只剩下面目模糊的一个影子,他积威依然重。
年长者对当时一步一杀,天翻地覆的景象心有余悸。
年轻人则对幼时听说的传闻仍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没人敢大声,没人敢明目张胆在前任魔尊面前说他本人的不是。
哪怕他们在四方宗这个仙道之中最安全的地界。
哪怕他们在仙首的羽翼庇护之下。
晋浮和苍术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他们倒不是受到萧渐羽所言的惊吓。
他们纯粹是气的。
气现在造谣成本太低,哪个阿猫阿狗空口白牙一说,就能让他们尊上的美好名声蒙受到一层可怕的阴霾。
气现在人云亦云,说什么都有人信,还真有不少傻子信了他们家尊上就是魔尊的邪。
怎么能不气?
就当晋浮和苍术差点破功当场发作时,叶非折伸手拦住他们:“这种人云亦云的东西,多说无益。”
单看他轻飘飘的淡然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叶非折多不放在心上。
事实上叶非折心里,也积压中重重的疑云。
他收敛思绪,让自己别去空想太多,只道:“先把萧渐羽带回去问个清楚就是了。”
这就是他们的尊上!
晋浮和苍术简直要落下眼泪。
即使被人背叛,遭人偷袭,也从来不会去和人斤斤计较。
即使被人污蔑,遭人冷眼,也从来不萦于心,不以为意。
这是多么坎坷的世道也磨不去的本性善良!
他们深深惭愧,又深深自责。
为自己曾经那样误解过叶非折而惭愧。
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叶非折而自责。
两人一致地把目光投到了萧渐羽身上。
事到如今,自己能为尊上做的,也只有看好这个萧渐羽,不让他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晋浮苍术抖擞起精神,齐声应道:“尊上放心!属下一定幸不辱命!”
叶非折:“……”
他莫名其妙看着突然被打了鸡血的晋浮苍术,忍不住想要怀疑是不是他们两个与萧渐羽有仇,才会如此兴奋。
偷袭者:“……”
所以你们是望了我还躺在地上重伤不起奄奄一息吗?
狗屁的本性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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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楚佑的态度在那里开路,加上本来敢拦魔尊的人就不多,叶非折回魔宫回得极顺利,没遇上半分阻碍。
回去第一件事,他就见了萧渐羽。
魔宫外表看上去山明水秀,宛如仙境楼台,到底是奢靡成性的魔修所建,内里仍是华美的。
朱漆梁柱、锦绣地毯、辉煌飞天、雕金文章,其上的神仙人物,瑞兽仙草仿佛当真煞有其事,栩栩如生,又乖巧温驯地环绕围拱着最高的那张宝座,将至美至灿烂的一切拱手递上。
这本该是萧渐羽司空见惯的事情。
魔宫奢费,但像萧家这种世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讲究的就是一个做派排场,不见得差魔宫多少。
但是当他跪在地毯上,鼓足勇气抬头望到叶非折时,望见红衣明光煌煌地铺满一片殿堂时,萧渐羽突然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无颜之感来。
他意识到自己无论怎样,都不会比叶非折更适合这座奢费至极的魔宫,适合理所当然地握着至高权势,也适合风淡云轻置若无物。
时隔三百年,萧渐羽终于从踌躇满志里被一棒子敲醒,认识到了现实该是什么样。
他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
呼风唤雨不是他的,荣华富贵也不是他的。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怎么能叫萧渐羽安安心心待在魔宫,待在这个和他格格不入的世界里呢?
他声音里透着一种垂垂的消沉之气,显然是已经放弃挣扎:“你想问什么?”
叶非折实际上想问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