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心直口快的蔺禹乔(1 / 2)
“没关系的。”
苏槿看着宋昱血淋淋的手背,忍不住出声安慰。
“至少说明成绩已经出来了,你确实是状元啊。”
好清奇的安慰人的方式。
苏壹无语地看着自己女儿。
苏壹想了想,也安抚宋昱道。
“说不定以后被刺杀的时候多着呢,提前适应一下也挺好。”
宋昱:……
不愧是父女俩,这安慰人的话,都让人颇为无言。
如此,心里却也好受了些。
他声音梗塞,借口自己要去包扎伤口离开了。
而皇宫里,也在讨论这宋昱这状元郎的事情。
*
“陛下,这届的科举成绩是不是出来了呀?”
贵妃给皇帝喂了一口汤羹,甜笑着问道。
“状元可是否就是那解元郎?要不就选他给怡安当驸马?”
怡安是四公主的封号。
皇帝蹙着眉:“我只觉得他跟太子长得有点像。”
贵妃早就打听好,甚至连宋昱本人的画像都和四公主一起看过了。
“一点都不像的。”
“陛下在担心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贵妃觉得当初那真太子,恐怕早就死在民间了。
宫里有这病弱的假太子当靶子,她的儿子既安全又出色,她乐得自在。
“那状元郎似乎比太子大一岁。”
贵妃又给皇帝喂了一口菜。
“比太子高不少。而且功课上……”
宋聿的功课还算不错。
但比起科举状元,自然是要逊色不少的。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皇帝咽下菜,面上淡淡的,不辨喜怒。
贵妃却是一脸得意的样子。
“那是,为了给怡安挑个好夫婿,可是费了我一番功夫。我堂兄快被我烦死了。”
“陛下,我厉害吧?可以打听出这么多消息来!”
贵妃知道,皇帝就喜欢她这种明明白白故作聪明但其实显得很蠢的样子。
果然,这种直白的话一说,皇帝果然笑了起来。
握住贵妃的手。
“你啊,怎么这般蠢。既然调查了人家,怎么连人家最近新成了亲,也不知道。”
贵妃这下真的震惊了。
“这我怎么不知道?堂兄没和我说起啊。”
林迮甫确实没和贵妃说。
在他看来,成亲和没成亲,有什么差别。成亲了,休妻就是。
翰林院里五六品官职做到头的寒门状元榜眼探花,多了去了。
尚公主后,再怎么埋汰,这辈子二品官职算是保底了。这种好事,那状元郎寒门商户出身,还不赶紧扒拉上来?
只是,蔺禹乔并不想让宋昱当状元。
一则是因为宋昱的殿试说实话,做得委实平庸了些。
二是,蔺禹乔最近也才知道皇帝有在这届状元里给四公主挑个夫婿的意思。
他和林迮甫政见不同,当然不愿意自己看好的人才,因着姻亲倒向林迮甫那边。
何况,当了驸马,自然就不能外放到地方做实事。
蔺禹乔觉得,像宋昱这般有才华的,自然是应当到地方去新修水利,造福一方百姓才好。
蔺禹乔以自己主考官的身份,强硬地拒绝了林迮甫要让萧戬(宋昱假名)当状元的要求,他给宋昱定的是第四名。
然而前十名递给皇帝,名次还是由皇帝来定的。
皇帝犹豫再三,还是因林迮甫所说的“此人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都是第一”,若是殿试也是第一就是“六元祥瑞”,将宋昱定为了状元。
于是,宋昱被定了状元之后,苏槿就倒霉地被刺杀了。
*
刺杀苏槿这件事情,宋昱他们并没有把它闹大,没有去告御状。
而是报了官,将逮到的人交到了京城府尹手中。
苏壹怀疑是皇帝派人下的手,而宋昱却知道,十之八九并非皇帝派的人。
他了解他的父皇,对臣子赐婚,一直是将臣子叫去各种暗示要赐婚。
如果臣子机灵点,自己回去“处理”掉自己的妻室;若是不愿意攀附的,他父皇也不勉强,只是从此不会重用这位“不听话”的臣子,逮着机会,还要重责贬职甚至抄家。
他父皇自诩明君,无论暗地里如何草菅人命,但面上,永远是尊重臣子尤其是寒门出身的臣子。
这种“以刺杀新科状元家眷”一看就嫁祸贵妃,离间新科状元和林家的计谋,
他的父皇,倒还不至于如此。
不是皇帝……
猜到大概是谁刺杀苏槿,宋昱这才心中悲恸。
“刺杀不成功,后面应该不会再刺杀了吧?”
苏槿有些担心。
虽说她身边高手如云,但任谁都不想陷入时常担心自己被刺杀的境地。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不会再让你陷入险境的。”
宋昱这般承诺。
当天夜里,宋昱一夜未睡,带着手上的伤,他在自己院子里练了一夜的武。
院子里的青石板都被他的剑给劈碎了。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但是他不可能不出头。
他有仇要报,他有恩要还。
他有野心,他不甘心。
以商户出身,都若想问鼎簪缨,需要付出的自然是很多。
他如今势单力薄,必须寻找助力。
等到第二日放榜,果然殿试成绩出来之后,宋昱是名列榜首,是状元郎。
事不宜迟,放榜后宋昱立刻就往蔺禹乔的府里投了拜帖。
依照习俗,当届考官就是科举考生的座师。
如今宋昱得了成绩,往座师府中往投拜帖实属正常。
蔺禹乔向来勤勉,等到下了职,已是半夜。
听闻新科状元还在等着他,蔺禹乔很是惊讶。
宋昱坐在待客厅里等着。
蔺禹乔家中实在简朴,待客厅的桌椅十分旧了,都被坐得快要包浆了。
正二品的礼部侍郎,住的是个二进的房子。
除了女眷和孩童,家中只一个看门的老仆和厨娘。
简朴得令人发指。
比宋昱他们在京城临时买的三进的宅子,差远了。
宋昱在这等了一天,吃了据说是待贵客的食物——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炊饼,喝了待贵客用的茶水——味道倒是不错,估计是皇帝赏的,但是淡的跟白水一样;很显然,上茶的厨娘舍不得放茶叶咧。
对这位大楚名士蔺禹乔大人的清廉程度,有了更深的认识。
“请座师救我。”
宋昱也不含糊,见到了这位前世今生都敬仰的大楚名士蔺禹乔之后立刻行了大礼,姿态诚恳。
蔺禹乔吓了一大跳。
秀才见官便可不跪,更何况是进士。
蔺禹乔根本不知道眼前人乃是真正的一国储君,但爱才谦逊的他还是立刻将宋昱扶了起来。
“你如今是状元及弟,很快就要授官。到时候咱俩也是同朝为官,同僚之间何必如此。”
宋昱了解这位做事直接坦荡的风格,也不含糊当即就把新婚妻子受到刺杀的事情说了。
“刺杀之人,武艺高强,只稍微拷问,便自称是贵妃所派。”
蔺禹乔是何等聪慧之人,只听了宋昱所言,便知其中有诈。
“十之八九,动手之人,并非贵妃,而是……”
“最好你们昨天夜里就把那两个歹人经送到顺天府尹那里,否则若是你今日来了,再去送官,倒显得是我为你出的主意……否则,我再为你此事奔波,倒有些不妥。”
“学生知道。”
宋昱告诉他:“是昨夜送了顺天府尹。只怕现在,已经写下了被贵妃指派的供词,然后被‘畏罪自杀’了。”
蔺禹乔有些惊讶,对宋昱的洞察力深感震撼。
“不愧是大楚朝历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顺天府尹那酒囊饭袋……算了,没什么可说他的。”
“你做得很好。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陛下的性格,反而至少短时间内,会呵斥贵妃或其他人,你的妻子定能保下一命。幕后黑手,暂时也不会下手了。”
蔺禹乔叹了口气,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