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纪二十二年(1 / 2)
盛老侯爷看到儿子走出这个房间后,顾晚行的笑意慢慢的就散了,眼底重新又多了一股浓郁的忧伤。
盛老侯爷又是头疼,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失忆还能让一个人一下子开心一下子悲伤,看得旁人的人也跟着七上八下。
这,这又是想到了什么?
盛老侯爷没有开口,不一会儿,顾晚行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我阿弟过得很好,那我母亲呢?她有没有看到我阿弟娶妻生子?”
顾晚行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开口的,但是声音还是忍不住打颤。所有人都没有主动提起过她的母亲,顾晚行不傻,她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心里很痛,心里也有迷茫失落,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自己昨天还在腻母亲的怀里撒娇呢。
自家岳母已经仙逝多年了,久得盛华扬只知道已经仙逝了很多年,但却忘了是在哪一年仙逝的。但是盛华扬可以肯定的是,蒙氏没有活到看到顾晚城娶妻生子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见到顾晚行出嫁,早早就去了。
看着盛华扬纠结的表情,顾晚行的心里一沉,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母亲的身体病弱,她也亲耳听太医说过她母亲并非长寿之相。
顾晚行转而望向梨嬷嬷,颤声道:“你说吧,我母亲呢?”
梨嬷嬷看着又是害怕却又强迫自己面对的顾晚行,心里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天纪二十二年的盛夏,京州突起时疫,夫人不幸感染,很快就仙逝了。”
“天纪二十二年的盛夏吗?”顾晚行怔怔地道,脸色一片灰败,眼角突然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忍不住哭出声来,“是我十三这一年!”
尽管顾晚行知道自己的母亲蒙氏并非长寿之人,但也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去得那么早,更没想到母亲竟然是因为感染了时疫而逝世的。
盛庆嵘看得很是心疼,他一直都知道早逝的岳母是老妻心里永不可磨灭的痛,也正是因为岳母的逝世,她与岳父的关系逐渐恶化,甚少来往,现在父女两个都老了,可是依旧没有和解。
“可我明明在之前跟着母亲去了太明庙拜菩萨,我明明有求菩萨让我母亲身体康健的啊!她那时还好好的啊!”五十岁的人一时慌乱的就像是一个迷失的孩子一样,顾晚行满脸悲痛的看着梨嬷嬷,“我明明有求菩萨保佑我母亲身体康健的,她怎么就走得那么快?她怎么会感染什么时疫呢?”
梨嬷嬷疼惜的握着顾晚行的手,温柔的拿丝帕擦拭她的泪水,自己却也是泪流满面,“老太君莫哭,夫人素来疼惜您,想必也不愿见到您难受,您要保重身体才是啊。”
“母亲走了,可我什么印象都没有。”顾晚行又是惊慌又是悲愤,“我什么都不知道。”
盛老侯爷坐到床沿,看见顾晚行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才伸手去拍了拍顾晚行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的,你只是暂时记不得而已。”
顾晚行大哭,“为人子女,我连母亲逝世都不记得了,我真是太不孝了!”
“没有这回事。”盛老侯爷继续安慰道,“虽然我没有见过岳母,但是以前也听阿难说过,岳母的性子温柔和善,最是关爱儿女,你生病了,她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你不孝呢?”
梨嬷嬷也道:“夫人刚走的时候,老太君您和伯爷大哭了几天,谁都劝不住。若是夫人得知,今日您又这般为了她痛哭,她该有多伤心啊。”
梨嬷嬷没说的是,当年蒙氏刚逝世的时候,顾晚行姐弟岂止是悲伤得大哭了几天,姐弟二人大悲之下,仿佛没了理智,把整个靖云伯府都弄了个人仰马翻,亲自手持长棍,直接将父亲的外祖家柏家来吊唁的人统统打了出去。
两人红着眼睛,谁来都劝不住,下人来拉人,也不敢真的下手伤了这两位小祖宗,畏手畏脚的,被打翻了一地。
帮忙操持操持丧礼的伯娘婶娘只是在一旁喊着“莫伤了三姑娘”,“莫伤了城哥儿”之类的话,对于被不小心被打到的柏家人则是装作看不见,装作满心满眼都在两个孩子身上。
当时的老靖云伯亲自带着护卫和健妇赶过来,才阻止了这一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