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第二天下朝后,朝臣依次走出乾清门。大伙儿都不约儿同的你看我、我看你, 脸上露出尽在不言中的笑容。
昨儿宫里发生那么大阵仗, 老皇帝虽然禁了口, 但是京城里但凡有点底气的人家,该知道还是知道了。
特别是满八旗各旗旗主,下辖多个整佐领。宫里的奴婢都是从上三旗的包衣所选,但上三旗包衣又双双与下五旗的包衣多年联姻,这种关系错综复杂。
更何况,家族里面有姑奶奶在宫里当主子的, 家里又怎么会不安排几个放心的人手在宫里。
这些大老爷们早就对老皇帝为了平衡皇宫、压制八旗贵女,居然让个包衣奴才身居高位多年不满已久。阿呸, 居然还封个“德”,她配么。
宫门口,三三两两的朝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还是弘毅阿哥说了句公道话,不就是个闲时解闷的玩意儿么。想我八旗贵女居然让这么个玩意压制了那么些年”。
“谁让人家在床上放得开呢,也许就像小阿哥说的:滋味儿好。看来爷回去也要多纳几个包衣奴才尝尝这滋味”。说完还露出个猥亵的笑容。
“啧啧啧,贱妾之子啊。上回是八阿哥被万岁爷说是辛者库, 贱妇之子。这回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就被小阿哥称贱妾之子。呵呵呵,都是半斤八两”。
“不过这个小阿也真敢说,胆子也够大。就不知接下来会如何,也不知道这皇孙能不能抵住内务府和包衣世家的反扑”。他是赫舍里的旁枝, 这些年因废太子之事赫舍里已逐渐没落, 就算担心也是有心无力。
“有啥好担心的, 那位爷就只剩这么点血脉, 谁敢轻易动手。这位小阿哥别看年龄是小,但看着就是个有成算的。不然你看他闹那么大的动静,看看永和宫那一系的下场,在看看他”。
赫舍里.方额心中稍加安稳,他回头看了眼紫禁城阿哥所方向。他有强烈的预感,也许这位小阿哥就是他们赫舍里一族复起的希望,他得回去和族长好好商量商量。
他们一族能看到的好处,别人又怎么会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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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尔佳氏.都统伯石文炳府邸内院中,一个身穿蓝色旗袍年迈的贵妇死死地抓着回话嬷嬷的手,神色紧张的问:“怎么样”。
“夫人放心,小阿哥好着呢,只是被罚抄百遍孝经”。老嬷嬷拍拍贵妇的后背安慰到。
钮祜禄氏眼中含泪:“怎么会好,那点大的孩子就被罚抄孝经,这不是暗指小阿哥不孝么。这让小哥以后如何自处,皇上这是要绝了小阿哥的希望啊”。
“我可怜的女儿啊,就留下这么点血脉,可我这个当额娘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欺负”。
老嬷嬷:“..........”。
欺负,照那位小爷这几天的行事来看,那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他不欺负别人就算好了,以后还有谁敢欺负他啊
要她说,老皇帝如此处置都是轻了的,宫里的哪个主子敢干出这样的事儿啊。但这些话还是憋在心里,但凡露出一丁点。她虽然是太太的陪嫁,只怕也会吃挂落得不了好。
“不行,不能就样算了,我女儿为了家族连命都没了。这些个贱人平日里吃肉喝血,有点事就想躲,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去准备准备,我要去前院书房找老爷”。
钮祜禄氏眼底晦涩不明,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也只给她留了这么个小外孙。后院的那些贱人所出的都是孽庶,她怎么甘心让瓜尔佳氏一族对小阿哥不闻不问。
以前那是明眼人都知大事将定,无法更改,现在却是多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可以谋划。
石文炳文也正在书房和师爷商量宫里发生的事。
他眼里暗沉如水,面色含霜:“仲之,你说小阿哥如此行事是否会连累到我瓜尔佳氏一族”。
不是他不疼这个小外孙,而是瓜尔佳氏受到废太子的牵连,现在都快成了京里的三等人家,在也受不得一点打击了。
“大人觉得那位小爷行事如何”,师爷淡淡的问。
石文炳摇头,不看好的道:“胆子太大,行事横冲直撞,口无遮拦。就这么几天就树敌无数 ,真当宫里的那些娘娘是好惹的,也不知最后能不能平安长大”。最后那句几乎是微不可闻。
师爷却是有不同的看法,他神秘一笑道:“在下倒时觉得小阿哥行事谋而后动,有勇有谋。如果是有人在后面帮着谋划还好,但如果是那位小爷自己的主意,那这位可就真不简单啊,大人平日里还是多亲近点好”。
“别在这神神叨叨,说清楚点”。石文炳没好气的摆摆手,每次都来这套,也不嫌烦。
师爷挺了挺背脊坐直身子,严肃的道:“在下如此说,原因有四”。
“其一,为立威。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小阿哥经过此事后,宫里的那些主子奴才行事都怕得再三掂量掂量。得罪这么个脾气暴虐的小皇孙,后果他们担不起,那小阿哥在宫里就站稳了”。
石文炳一脸若有所思,不错,现在他外孙的威名宫里宫外哪个不知。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事他是怎样办成的。那些奴才怎么就会这般乖乖的听话,这其中是不是还什么事。
他摆摆手示意师爷继续说。
“其二,为父报仇。废□□死的死,散的散。就只剩那位好好的,还收拢了废太子的人手。这其中要是没点什么,谁信。要不是传出万岁爷身体能多活二十年,那位怕是会成最后赢家。”
“朝中总会留有废太子的人脉,那些人是被吓怕了,但出现了这么个小主子,那些人能不多想几分。不说其他,就瓜尔佳氏和赫舍里两家都只怕会好好思量”。
石文炳点点头,他们两家都因废太子而兴,也因废太子而败,现在看到复起的希望,只怕...........
“其三,这小阿哥怕是知道点什么,他摸着了皇帝的心思,就敢当机立断下狠手除一大敌 ,当真是勇气可嘉 。”
石文炳冷笑,先前的太子爷挡了路、碍了眼所以成了理亲王,现在雍亲王不过是步上他尘罢了。
“其四,有恃无恐。不然他不敢闹得如此之大,怕是闹之前就确定能全身而退,宫里可没有稚儿”。
石文炳,瞳孔微缩,脸色大变。是了,那几位爷不就是因他外孙去跪了太庙。那些眼线他是怎么找出来的,又是怎么让他们如此听话。还有,他到底“恃”的是什么。
听到奴才禀报夫人在书房外求见,石文炳摆手让师爷先下去,并再三警告让他把今天的话烂在肚子里。
看到红着眼,一脸憔悴的老妻。他心中一软,妻子怕也是得到了宫里的消息。他是一家之主,不能为了个外孙把整个家族都搭进去,他还得好好先看看那位小阿哥的行事,在做决定。
但老妻就一个女儿,倒是可以让她去亲近亲近小阿哥,探探底。
于是他握着老妻的手道:“夫人可有时间可往宫里递牌子,去看看咱们的小外孙,为夫是真为难”。
钮祜禄垂眸掩饰眼中的恨意,进宫,说得好听。那家里的银子带多少、族里帮扶、人脉呢,一个都没有,这样进宫有什么用。
但她不能失去老爷的信任和看重,她得好好的谋划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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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程这会压根就不知道宫外发生的事,当然啦,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他这会正看着御膳房总管亲着带着人亲自送来的几十个素斋,什么美味素鱼,麻酱蓬蒿菜、西葫芦谷垒、醪糟醉山药、一品鸽蛋、三鲜海参、荷花出水、炸黄雀、豉汁蒸腐竹、糖醋松鼠鱼........
林林总总,色香味俱全的素斋,摆了一大桌。那么冷的天,大老远的从御膳房传到阿哥所却还是热气腾腾的,也真难为他们了。
看看,都是贱皮子。什么不听话,什么奴大欺主,一刀下去就乖得像条狗。所以说啊,不是别人敢欺负你,而是你不够狠,不够毒而已。
新任的御膳房总管笑得谄媚异常:“奴才是现任御膳房总管钱多金,以后小阿哥的膳食由奴才亲自动手,小主子有什么喜欢的可直接让人去点菜”。
他是真感激这位小爷,要不是他闹一场,他怎么会因祸得福的得了这个总管位置。想他钱多金手艺不差,但因宫里缺少人脉生生的被王太监那杀才压了近二十年。
“哟,真是托钱总管的福啊,我们这个阿哥所多久没见过热食了,可真难得啊”。小伍子又出来找存在感了
钱多金头都不敢抬,擦擦了头上的虚汗,小心翼翼的说道:“奴才万死,日后主子有需要,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于小伍子他可是一点都不敢小看,这可是那位爷生生的从万岁爷手上保下来的。万岁爷要杀的人,谁能保下,就是前太子都不行,可那么位就办成了。
他是真心想要靠向这位小爷的,他在宫里没什么人脉,谁知这位置到时会不会被挤下来,但投了这位就不一样了,谁敢伸手试试。
“奴才这几天收了些贺礼,这奴才孝敬主子的”。钱多金从衣袖里拿出一叠银票,恭恭敬敬的递给小伍子。
小伍子拿在手上数了数,三万两,不少了。这他可不敢做主,恭敬的转交给了陈程。
陈程........
娘的,别人对御膳房那是千般客气,万般讨好。到他这来还能收到这起奴才的银票,嗯,看来下次有人得罪他还可以更狠一点。
陈程随手就把银票扔给明公公,反正他们这明公公管内务。
随后他又敲打下钱多金:“该拿的拿,但不该拿的敢伸手别怪小爷我剁了你的爪子”。
钱多金点头如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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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程这边热闹非凡,同在阿哥所的弘历那里就冷冷清清了。那边是钱总管新自带人送膳,这边是让院里的太监去拿膳还要被人为难一翻。
饭冷发黄,硬得像石头。菜呢,看着都是荤菜,一根绿的都看不到。那白花花的肥肉,因天冷都结成油了。一天两天还好,但是天天如此,娇生惯养的弘历怎么受得了。
吴书来死死的低着头,就怕承受他主子的怒气,这已是他花了大把的银子求爷爷告奶奶才拿回来的。
现在宫里都知道永和宫这一脉失了势,那些踩低捧高的奴才怎么会不好好糟蹋他们。
弘历死死的盯着陈程的院子,那张带着稚气的脸阴沉得怕。之前他阿玛最有希望夺的大位,他是皇玛法最看好的皇孙。
他的这里向来都是别人竭力巴结讨好地方,想要什么,不需要开口,就会有人处理的妥妥帖帖。
上书房被师傅看重,都说他聪慧好学、文武兼备。可现在呢,才几天,一个个看他像瘟疫一样。
以前卑躬屈膝的奴才都不听使唤了,还一个个开始在他面前趾高气扬。
“弘毅,爱新觉罗弘毅。此仇不共戴天,死,我要你死”。弘历狠狠地掐着手掌,口中不断低喃。
陈程吃饭的时候感到一股滔天的怨恨冲着他来,他眨了眨眼睛,谁那么恨他。
索性放下碗不吃了,闭着眼,用精神力感受了一下。啧啧啧,从弘历那个院子来的。所以他就说嘛,斩草就要除根才行。
他交待明公公记和带人去内务府要东西,他自己则带着小木子和小伍子去找老皇帝联络“感情”去了。
明公公想到他小主子写得密密麻麻小字的十几清单,嘴角不由抽搐一下,看得他都为内务府的人心疼。
他揣着单子,点了几个小太监就往内务走去。
内务府的人看到明公公就像看到鬼一样往回跑,整个宫的人都知道这老货是那杀星的人,不会又来祸害他们内务府吧。
没一会内务府总管赫硕色亲自迎了出来,他已年过五十,身形微胖。因之前弘毅阿哥杖毙了内务府的官员,他为着安抚人心,处理事后事已经忙了几天了,脸上看起来有点憔悴。
这次不知道那位小爷又想干什么,索性亲自来看看 。
两人见礼后明公公表明来意,从衣袖里拿出单子递了过去。赫硕色捏着单子,一页一页的往下翻。
明明只是薄薄的几张纸,他却觉得重逾千斤,脸上青一片白一片。
他不死心的问:“这真是小阿哥列的单子”。
明公公也牙疼,但还是坚强的点点头。
“但这些大多数都逾制,小皇孙如何能用”。赫硕色颤抖着手,不死心的再劝了一句。
明公公翻了翻白眼,他在宫中这么些年,能不知道这些东西逾制不能用。但他
劝的嘴皮子都破了,他们那位小祖宗就是一口咬定要这些东西,他能怎么办。
不过在外面可不能丢脸,输人不输阵不是。
“我们小阿哥可是说了,他这条命就是捡来的。他就想舒舒坦坦、高高兴兴的活着,谁要是让他不舒坦、不高兴,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想当初主子不过是几顿吃得不合心意,就..........,奴才也是没办法”明公公一脸无奈。
这是威胁呢,还是威胁呢。
娘的,屁个没办法,你那一脸得意的模样藏都藏不住。狗奴才,看你能得意多久。
他觉得这日子过得有点邪性,想他内务府平日里管着皇室的用度,除了那么几个得宠的,其他的哪个不是给什么就用什么。那些个主子还对他们百般讨好、收买、赏赐,他们的日子过得要多滋润就有多滋润。
今天他却是被一个小皇孙的太监给威胁了,但这个威胁他还真得吃下去,不然谁知道那小皇孙发起疯来会干些什么。
想到内务府如果也被烧了,娘的,赫硕色用力一拍自己的脑袋,不能想。
打发了明公公后他身边的奴才犹的问:“大人,这单子上的东西真要给啊,奴才刚刚可看了,真给了,其他主子那怕是要不凑手”。
赫硕色斜了他一眼:“给,全都给他,其他主子那照实说。本官倒是要看看这个小皇孙胆子有多大,哼,平日皇上都舍不得用的东西,他倒是恨不得都搂在怀里”。
以前的太子是怎么废的,其中不就有一个奢华无度,况且还有那么多的逾制。他倒是要看看一个耗光了皇上的怜惜、耐心,那么个小阿哥会如何,他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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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老皇帝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本奏折。李德全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低头候着,一室静谧。
久久的老皇帝才幽幽地对跪在下首的暗卫道:“这么说来,那个小木子的底你们都还没有探到”。
“主子容禀,奴才和暗一、暗二、暗三将他引出皇宫。但此人却是只守不攻,奴才几人和布置的手下用尽全力都会法将此人拦下,奴才怀疑他是故意跟着我等出宫的”。
暗零一脸平静的回话,他是暗卫统领,长着一张平凡奇的脸,只有一双眸子上偶尔闪过一丝暴虐。
老皇帝暴怒,直接将折子摔到他头上 :“废物,也就是说你们几十个人连个小太监都拦不住,那奴才甚至没有还手,朕要你们何用。”
他让人审人永和宫的奴才和图里探,所有人都一口咬定那个小木子是个高手,但具体如何又没人能说得清。
而那小木子却来历不明,所有文书都是明太监那老货办的。有这样一个人在宫里,不弄清楚,他寝食难安。
“那给你配一千个弓箭手,万箭齐发,能不能将他拿下”。老皇帝神色不明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