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2 / 2)
剩下的一套桌椅摆在屋门对面,也就是主位。
祝恒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扶手,手指蜷起,托着脸。他眼帘低垂,霜白的睫羽半遮着眼睛,一缕银丝从肩上滑落,垂在身前。
莫嘉志带着众人走了进来,祝恒才放下手,稍稍坐正了一些。但他仍然显得非常慵懒,似乎没把陈涟放在眼里。
过了好一会儿,祝恒稍稍抬头,问:
“陈谷主,乌平情况如何?”
陈涟话语中带着怒气和讥讽:
“托祝阁主的福,情况十分危急,我恐怕要再收一个徒弟了,祝阁主帮我掌掌眼?”
祝恒不再说话了。
进屋的穆时看了看左边的陈涟,又看看右边的明决,抱起手臂问祝恒:
“祝师叔,你天机阁做了那么多情报生意,却连椅子都买不起吗?”
景玉拉了下穆时。
刚进门就嘲讽长辈,这不好吧?
穆时歪了歪头,问:
“还是说,祝师叔觉得我不配在这议事堂里得到一张椅子?”
景玉:“……”
贺兰遥:“……”
景玉小声说道:“她就是来找麻烦的。”
贺兰遥点了点头,赞同道:“的确。”
“师父没有这么想。”
莫嘉志连忙解释道,
“只是师父没想到要扰动各位来议事堂看笑话,只备了三张椅子。阁中的师弟们已经去搬椅子过来了,不会怠慢各位仙君的。”
明决对穆时说道:“你过来。”
穆时走到了明决面前,问:“干嘛?”
明决对莫嘉志说:
“她的椅子就放这桌子旁边。”
莫嘉志应道:“是。”
议论声又起来了。
“他们俩不是关系不好吗?”
“以前也有关系好的时候吧?明副谷主出身问剑峰,是剑尊的师弟,穆小仙君的师叔,每年都要回问剑峰住上小半年。据说穆小仙君年幼时体弱,为了给她调理身体,明副谷主在太墟待了三年,药王谷的事务都搁置了。前几年吵了架,他们关系才变差的。”
“师叔师侄就算吵架吵得再厉害,遇到事情也还是会一致对外的。”
“有些气过了也就过了,明副谷主做师叔的,哪能与十来岁的小辈计较?何况剑尊刚飞升,于情于理,他都该关照穆小仙君。”
不一会儿,椅子搬过来了。
穆时用灵力拖拽着三张椅子,在桌子边一字排开,自己在最靠桌的那张椅子上落座,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的扶手:
“师姐,贺兰公子,坐。”
景玉在穆时身边坐了,贺兰遥坐在了稍远些的那张椅子上。
明决身边的桌子上摆了套茶具。
穆时伸手拿起杯子,然后用食指戳了戳明决,问:“这茶壶里是什么茶?”
“没泡茶,你要喝?”
“嗯,要喝。”
穆时放下杯子,从乾坤袋里摸了个盒子出来,这盒子出现,茉莉花的味道就飘散开。
“我最近新得的好茶,就泡这个吧。”
景玉想起来穆时当初在云府讨要这盒花茶的目的,惊恐地睁大眼睛,她抓住穆时的手,想要阻止穆时。
穆时抽出手,反过来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似乎是在让她放心。
明决稍稍皱眉,说道:
“我给你说过吧,别喝这种香味重的茶,下了毒有时候很难尝出来。”
他仍然接过了盒子,掐了聚水决,给穆时泡茶。泡好后,他没给自己倒茶,只给穆时倒了一杯。
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不喜欢茉莉花茶。
陈涟已经开始向祝恒发难了:
“天城竟然有这么多门派的长老和亲传弟子,你们是有事,还是恰好来天城玩乐?祝阁主,你下令天城戒严,将这些人困在天城,真的没有其他目的吗?”
祝恒不轻不重地回击:
“有什么目的?挟持他们来威胁各个门派?我想当的是正道领袖,不是正道公敌。”
“是吗?”
陈涟说道,
“可我看你祝恒是急功近利!剑尊刚刚飞升,你就迫不及待了!你拉拢明决,让弟子刺杀我,其心可昭!”
正在喝茶的穆时咽下茶水,说道:
“哎,你俩算账归算账,别扯我师叔,不然我就拔剑了。”
“还有,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师父就我一个徒弟,他飞升了,他留下的东西都该是我的。碧阙剑归我,问剑峰归我,正道领袖的位置当然也归我。我活着一天,你们就一天别想坐上这个位置。”
明决和祝恒同时看向穆时,他们俩都知道穆时还有不到两个月可活,她说的这话就算是事实,也可以当做放屁。
但陈涟不知道。
他一听这话就怒了,说道:
“黄口小儿,这里是你猖狂的地方吗?”
穆时呛回去:“黄什么口,我牙白着呢。”
穆时抱着剑,笑盈盈地问:
“陈谷主,你怎么好意思教训我?我师父拯救过修真界,你药王谷也算修真界的一份子,他一飞升,你就忘记他的恩情,开始欺负他徒弟了?”
陈涟被噎得不轻,半晌才挤出来一句:
“我是长辈——”
穆时一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把玩着茶杯,笑容很是灿烂:
“你是谁的长辈啊?你的师门和我的师门有什么关系吗?好像没有吧?你仗着自己年龄大,就当自己是长辈了?”
“一无才能,二无功绩,倚靠着陈长老才登上了药王谷谷主的位置,你算个什么东西?最多能算个废物吧?”
聚集在议事堂里的众人目瞪口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骂陈涟,而且骂的这样不留情面。
陈涟骂不过穆时,只能去质问明决:
“明决,你管不管她?”
明决不冷不热地说道:
“她以前也骂我是废物。”
穆时问:“你不是吗?”
明决抬头望向陈涟,说:“你看,我根本就管不住她。”
陈涟憋得哑口无言。
祝恒及时叫停了这场闹剧:
“穆师侄,好歹是在我的地盘上,收敛些吧。陈谷主,你非要说你有桑储刺杀你的证据,证据在哪里?”
“我这里倒是有不少人能证明,他被邪修袭击了,很可能是被邪术操纵了。你也经历过仙魔大战,应当知道西州的邪术究竟有多么邪门。”
“他虽被邪修袭击,但身上中的是只是诅咒,不是能操纵人的邪术。而且,在被送到药王谷之前,他身上的诅咒就已经被驱散得差不多了,剩余的部分也被药王谷驱散。他是在邪修对他的影响已经消除之后,才暴起袭击我的。”
陈涟从袖中摸出三张纸,
“至于证据,这是认罪书,林桑储亲笔写的,且盖了灵印。你、你的徒弟与邪修串通,让林桑储装作中了邪术来袭击我的事,认罪书上都写明白了。”
那些纸看起来脏脏的,有红褐色的污迹。
陈涟以灵力将认罪书送至天剑阁长老手上,天剑阁长老读过认罪书后,唏嘘片刻,又将其传到尚棱手中。
这认罪书在他们手中传过一遍,又到了天机阁弟子手中。
“这……这的确是林师兄的笔迹。”
最后,认罪书才到了祝恒那里。
祝恒捏紧了认罪书。
这写尽他野心的三页纸上,带着血迹,字的确是林桑储的字,但写着写着就变得歪歪扭扭,很是无力。
“你对桑储做了什么?”
祝恒终于有了些怒意,
“屈打成招?”
陈涟说道:“祝阁主教徒弟教的好,折磨成那样才肯松口。”
“你——”
“看来祝阁主很心疼徒弟。”
陈涟嗤笑一声,问,
“那我徒弟被你徒弟伤至命危,我的心疼,你能否感同身受?”
“祝阁主,正道领袖的位置我可以不要,但此事,我必须讨一个公道。”
议事堂内一片静默,所有人都看着祝恒,在等待祝恒给出答复。
就在此时,议事堂内响起了杯子摔碎的声音,众人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穆时的鞋袜上沾着粗陶碎片,她之前把玩杯子的右手,此时正紧紧地抓在椅子扶手上,手指紧绷着,关节泛白。
她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明决:
“你、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血从她的嘴角溢出,颜色很暗。
穆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力地从椅子上滑坐下去。
“穆师妹!”
景玉赶忙扶住她,
“贺兰公子,你帮下忙。”
撑着穆时的变成了贺兰遥。
贺兰遥有些慌乱,将声音压得极低:
“你不会把毒……”
你不会把毒下在自己身上了吧?贺兰遥想要这么说,但瞅了瞅周围,将后半句话吞咽进肚子里,尽量装出慌乱无措的样子。
景玉从穆时嘴边抹了点血,擦在龙鳞针上,龙鳞针的针尖变成了黑色,黑中隐约泛着一点紫光。
景玉喃喃道:“烛阴毒……”
明决也被这变故惊呆了,急切地想弄明白穆时怎么了,却被她憎恨又警惕的目光瞪得不知所以然。
不过,在听到是烛阴毒后,他脸上的担心消散了许多。他拿起桌上那盒茉莉花茶,仔细嗅了嗅,合上盖子,又低下头盯着坐在地上的穆时,眉头微皱。
议事堂的门被推开。
莫嘉志站在门侧,让从东城门赶过来的客人进入议事堂大厅。
明决看向来人,唤道:“三师兄。”
来人正是太墟仙宗的宗主,孟畅。孟畅不是独身来的,他身边是阵法峰的峰主凤偏,凤偏、穆时还有执法峰峰主,是太墟仅有的三个大乘期巅峰修士。
“穆时怎么了?”
孟畅一眼就看见了倒地的穆时,看见了她嘴角的黑血和景玉手上的龙鳞针,一甩袖子,转头看向坐在另一侧的药王谷谷主,
“谁给她下的毒,陈涟,是不是你?她怎么惹你了?你都一把年纪了,对小辈连这点包容心也没有吗?”
孟畅指责完陈涟,又将矛头对准了明决:
“还有你,你怎么回事?有你待在身边,她为什么还能中毒?”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