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1 / 2)
穆时也没打算强塞:
“你不要的话, 就留给孟畅了。”
“随便。”
明决没见过穆时养的狗,没喂过一块肉,没什么感情, 所以也没期待,他根本不在意狗归谁。
他拿起空掉的盘子, 起身打算离开。
“你等等,我问你个事。”
穆时叫住他, 问,
“在陈涟眼里, 我们两个人关系怎么样?”
明决停住脚步, 说道:
“关系不错, 但三年前上元节时闹翻了。不过你要说关系差得无可挽回, 遇到大事对彼此不管不顾, 各奔东西,陈涟肯定不会相信。”
“所以我劝你走——我跟祝恒不一定能撇清关系,如果我被卷进去,跟我撇不清关系的你很可能会被波及。”
“知道了。”
穆时摆了摆手, 没表现出任何要走的意思,
“没别的问题了,你去忙你的吧。”
明决回头看了她一眼, 眼神有些复杂, 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离开了这座小院。
穆时坐在原位置, 手指蜷起,抵在下巴上。她抬起头,颜色偏浅的双眼里倒映枯枝与天空,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良久, 她低下头,拿起笔在纸上写字。
景玉对穆时的举动感到疑惑,问:
“穆师妹,你是要……”
穆时三言两语讲明白当前的困境,将信折起,烙上自己的灵印:
“写信给孟畅,让他来救我们。”
景玉提醒她:“可是现在天城受阵法限制,飞信飞不出去的。”
“天城的阵法也想困住我的飞信?”
穆时抬手一抛,手中的信化作一道流光,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阵法,朝着东州的方向飞去。
景玉有些无语。
天机阁建阁以来,为了让阁中卜修有能力自保,历代弟子都会修习阵法。所以天机阁虽然是个卜修门派,但在阵法上的造诣却没比燕阵阁差到哪里去。
可穆时竟然视这阵法为无物。
……而且,能做到这种事,她真的需要孟宗主来救吗?
可能是为了明副谷主吧?孟宗主来了的话,不一定会给祝恒帮忙,但肯定会维护明决这个亲师弟。
贺兰遥问:“孟宗主会来吗?”
“应该会来。”
穆时得意的对他们说,
“我跟孟畅说,我受不了祝恒这个狗东西了,正在考虑该怎么弄死他。孟畅不想修真界大乱的话,一定会来的。”
景玉惊得不轻。
贺兰遥捏着扇子,心想:
连同门师叔都要算计,不愧是穆仙君,是个狠人。
穆时看向景玉,白皙的手掌摊开:
“师姐,你身上有带什么毒药吗?致命的那种。”
景玉当即就捂紧了乾坤袋:
“师妹,现在这个关头,你就别想着给明副谷主下毒了吧。”
穆时没有收回手,她看着景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神态和语气很是认真:
“师姐,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景玉有些纠结。
穆时的态度很是诚恳,景玉想要相信她。
可是毒药是能杀人的东西,不管是下到谁的身上,大概率都不会有好事发生。穆时一定是有什么想法的,但景玉作为太墟仙宗的丹修,也有自己的准则。
景玉没有直接拒绝,她尝试和穆时沟通:“师妹,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穆时笑了下,对景玉说:
“我要是说了,你就不会给我药了。”
景玉警惕地看着穆时,说道:“……你现在这个说辞,我更不敢给你药了。”
就在这时,贺兰遥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瓷瓶,问穆时:“烛阴毒行吗?”
穆时点点头:“行。”
穆时从贺兰遥手中接过瓷瓶,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进屋了。
景玉的语气带着些许责备:
“贺兰公子,你疯了吗?你怎么能……”
“抱歉,景玉仙君。我与穆仙君相识没有几日,但我一番观察下来,我认为她不可能会伤害明副谷主。”
贺兰遥对景玉说,
“在天机阁与药王谷的事情中,她的态度很明显是明哲保身。而如今她想要的,大概是让明副谷主也能干净地脱身。”
“我想,她会把我们都干净地摘出来,不会把局面搅得更加混乱的。”
景玉对穆时有些不放心,担忧地说:
“从欺骗镜观的事情上,你应该能看出她有多莽撞,她真的什么都敢做……”
“的确莽撞,但是也很周全,在莽撞行事前早就算计好了一切,毫无谬误。”
贺兰遥沉吟片刻,评价道,
“或许该说是艺高人胆大吧。总之,我觉得穆仙君挺可靠的。”
景玉无奈地叹气。
贺兰遥已经把毒药给穆时了,她就算再怎么反对,又能怎么样呢?她可没有本事从穆时的手里把毒药夺下来。
景玉摇了摇头,捧起了医书,心不在焉地继续阅读。
她力量微薄,无法站在穆时的角度去看事情,也做不了翻搅时局的人,只能被大风大浪推着走。她只能期盼,推着她的风浪能将她推上岸,而不是将她掀翻。
贺兰遥抬头看向院门。
天城戒严,街道上大约只有当值的天机阁弟子在活动,院子外面一片寂静。
这寂静让贺兰遥十分不安。
人们常说,海在可怖的风雨来临前,会变得异常安静。如今的天城,或许比风雨将来的海还要危险。
日头逐渐西沉,外面远远地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是这边吗?”
“对,身份不凡的贵客来天机阁时,都是住这条街。”
“你们干什么?天城戒严,禁制喧闹!”
“我们是药王谷的!我们谷主带着证据来质问祝阁主,需要有人做见证!这里可是天城,是你们的地盘,若没有有力的见证人,不管发生什么事,肯定是你们说了算!”
“这件事要通报阁主!哎,不能敲门!”
外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街上的几处院子都被敲了门,还能听见天机阁弟子和药王谷的人拉扯的吵嚷声。
穆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点了点头:
“见证?果然如此。”
贺兰遥看了看穆时,也陷入沉思当中。
景玉问:“什么果然如此?”
穆时没有回答,而是将剑挂在腰侧,右手按在剑柄上,拉开了门。
住在隔壁的君月怜和尚棱已经在外面了,还有许多服饰各异的人。他们站在街上,有的不安,有的好奇,不约而同地看着缠斗在一起的药王谷弟子和天机阁弟子。
“别打了。”
君月怜上前去劝架,但看她无比兴奋的表情,也不知道心里想的到底是“别打了”还是“打得好”,她站在一旁,说道,
“这位仙君,药王谷的小弟弟说得有道理啊,药王谷指控天机阁阁主派弟子刺杀药王谷谷主,这么大的事,没有外人做见证怎么行?”
尚棱拉了拉君月怜的袖子:“阿怜……”
穆时压低了声音,对从院子里走出来的贺兰遥和景玉说:
“她绝对是想看热闹。”
景玉闭了闭眼睛,心想,这热闹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大的事,小心把自己的命看进去。
贺兰遥站到穆时身边,小声说:
“尚棱仙君左边那位,穿的是天音阁的衣服,看衣饰繁琐程度,大概地位不低。”
“再往左看,是天剑阁的,他以前到我家做过客,是个长老,修为应该是……”
穆时接过话:“化神期。”
贺兰遥点了点头:“是。”
“这些人修为境界几乎都在化神,有少数几个在元婴期,但离化神也只差一点了。”
穆时压低了声音,对贺兰遥说,
“这种程度的修士,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也就能出两三个。只有三十年一度的仙盟山海会,各方人马聚集,才能见到比这更多的化神期修士。”
莫嘉志从远处走来,说道:
“你们在闹什么?”
天机阁弟子见他到了,找到了倚仗,忙不迭地要告状:
“莫师兄,他们——”
莫嘉志抬起手,拍了下这名弟子的肩膀,算作安抚。他放下手,从这名弟子身侧走过去,对药王谷弟子和诸多围观者道:
“师父让我请诸位仙友前往议事堂,师父、陈谷主与明副谷主都在,各位随我来吧。”
说罢,他转过身去。
众人左顾右盼地同周围人议论几句,步伐散乱地跟上去。
“走吧,我们也去。”
穆时对贺兰遥和景玉说,
“这么大的戏,错过了的话,对搭戏台的人未免太不礼貌了。”
穆时说完就走了出去。
贺兰遥和景玉在后面跟上。
穆时一走上街,就有人注意到了她。
“哎,等等,那是……碧阙剑?之前听人说剑尊的徒弟在天城,竟然是真的吗?才十八岁,就能出宗门了?”
“人家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乘期啊,提前出门历练一下怎么了?”
“剑尊竟然没把碧阙剑带走吗?”
“或许是担心徒弟没有剑用吧,据说这位穆小仙君天赋极高,除了剑冢的剑,恐怕没有配得上的。但剑冢未开,剑尊能给她的剑冢的剑,不就只有碧阙吗?”
“可是,碧阙剑好像是会挑主人的,一把剑能认两个主人吗?”
穆时对议论声充耳不闻,只是步子迈得大了些,她带着显眼的碧阙剑,从人群中穿过,跟着莫嘉志走进了议事堂。
议事堂位于天城城中,是天机阁与别的门派商议事情时使用的,内里的装潢做得简约而不失贵气。
今日的议事堂很空,只摆了三套桌椅。
进门后,左边坐得是一名身穿白绿相间的衣服的人,样貌看起来约莫有四十岁,但实际年龄肯定不止这些。
这就是陈涟。
药王谷除了明决之外的修士,都爱穿这种白绿配色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像长在地里的水灵灵的大白菜。
穆时见到这衣服后忍不住咋舌,她开始怀疑了,明决不肯穿这衣服,到底是因为他不合群,还是单纯地觉得丑。
右手边坐的,自然就是明决。
他与陈涟明明同样是药王谷的人,却隔着议事堂大厅,面对面坐着,丝毫也不掩饰立场不统一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