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1 / 2)
走廊的灯光打在磨砂玻璃上,模糊的折过一道颀长的人影。
盛明朝跟盛景姩前后脚离开了病房,只有鹿昭被留了下来。
灯影浑茫,看不透人脸上的表情,更遑论盛明朝这张天生就不会被人揣测到的脸。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眼瞳注视着玻璃窗侧印着的人影,似是在平静叙述:“你姐姐很在乎这位鹿小姐。”
盛景姩察觉到点盛明朝的介怀,迂回道:“姐姐跟鹿昭在一起的时候比过去都要开心。”
盛明朝听到这句话,眼瞳垂下了些晦涩:“你妈妈也是。”
走廊的灯随着盛明朝的步伐变换着角度,他的目光似乎变了,又似乎没有变,最后晦涩不明的对盛景姩道:“很多时候,在一起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听上去有些感叹的意味,像是过来人的声音。
句尾伶仃的落在走廊,似乎也因此,多了些铜臭下的寂寥。
而这样的情绪,很明显盛景姩是听不懂。
她才二十多点的年纪,比鹿昭还要小一岁,注定成为家族继承人的她人生大部分都被各种各样的理论实操填满,习惯了用利益算计,感情大多都来的直来直往。
就像现在,她只觉得既然是相互喜欢,在一起就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人生哪里能有这么多相契合的人呢?
她是注定要被家族联姻绊住脚的了,可她不用继承家族的姐姐不能也没有这个自由。
盛景姩的思绪来的笔直,正这么想着,接着就被盛明朝打断了:“小姩,来之前你跟我说过,那位鹿小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盛景姩思绪还在慌乱的往回收,也没多想接着就点了下头:“对。”
闻言,盛明朝轻点了下头,算是知晓了。
直到走进电梯里,他都没有再说话。
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纯黑的眸子,整个人黑洞洞的。
盛景姩再怎么精明,在盛明朝面前还是道行太浅,偷偷瞥了好几眼,也猜不透她父亲所想,只是心里没什么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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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亮,太阳渐渐出来了,病房里被日光晒得暖洋洋的。
鹿昭坐在盛景郁床边,接过了盛景姩没有削完的苹果继续。
刀尖卷过苹果皮,被划破的液泡朝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苹果香气。
盛景郁靠坐在床上,嗅着空气中的味道,表情奇怪的看向了鹿昭,在手机里敲道:“我怎么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机械的声音没怎么有感情,可鹿昭手里的刀还是不由得停了一下。
螺旋垂着的苹果皮差一点被划断,接着鹿昭就恢复了自己的平静,轻描淡写的对盛景郁讲道:“因为在你手术前他们要提前拿到我的信息素因子,我要比你还在的开始准备。”
说着,鹿昭手里的苹果便削完了。
她一手将苹果递给盛景郁,又自然的笑道:“你忘了,
我是你的解药呀。”
这话是盛景郁的深信不疑,
听这便相信的接过了苹果,
接着问道:“疼吗?”
愧疚心在作祟,鹿昭不想骗盛景郁太多,坦诚的点了点头:“有些,但我还能接受。”
盛景郁目光毫无掩饰的注视着鹿昭,看她表现出的风轻云淡,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抱歉,把你拉下了水。”
鹿昭唇瓣轻轻的扇动了一下,接着反握住了盛景郁的手,声音带着娇蛮的嗔意:“胡说什么,分明是我主动跳下来的好不好。”
她昂起下巴,看着神色羸弱的盛景郁,在喉咙里藏了半句话没说。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跳下去就算了,还溅了你一身的水花。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在拉扯,鹿昭感觉到她脖颈后的腺体正轻微的跳痛着。
细长的针全部没入进去的疼意模糊又清晰,日光明明,也没个地方逃避。
盛景郁眼睛温吞的弯了弯,接着鹿昭就看到她对自己轻轻张了张嘴巴。
那细长的脖颈微微动着,就好像有什么话要从她喉咙里被讲出来一样。
鹿昭下意识的认为是自己没听看清,看到盛景郁对自己勾手示意,便倾身探了过去。
“啵~”
就在鹿昭将信将疑的靠过去的瞬间,盛景郁的唇贴在了她的脸上。
温软的,潮湿的。
带着淡淡的提子味道,就好像是夏日里藏在冷藏室的软糖。
甜意朝着鼻尖蔓延开来。
鹿昭的脸颊被盛景郁挨着,茫然的瞳子蓦地木了一下。
她是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盛景郁还没有做手术,不会发出声音,怎么可能自己凑近了就能听到她说什么了呢。
她这完完全全是被自己刚才溜神跟盛景郁超好的演技骗到了!
可离自己能真的听到阿郁的声音也不远了吧。
她就快要能够发出声音了,她马上就能重新获得健康了。
鹿昭的心情像是坐了趟过山车,忽上忽下的。
日光折落在她的眼瞳,余光里贴过她脸颊的唇瓣浮着淡淡一层水光。
也不知道她还能被这枚唇采撷几次。
一颗心沉落下去,被强制退潮的海岸线弥漫着久久没有退去的潮湿。
这空荡的病房里寂寥的被消毒水的味道占据,多是惹得人心有不甘。
膝盖抵到床上,盛景郁感觉自己身边沉了一下。
接着她放在身侧的手就被别人再次扣住,鹿昭侧过脸,一下将自己的唇同她的唇印在了一起。
没有被护士叮嘱过清心寡欲,所以这也不算破戒。
盛景郁微张着唇,身高的差距让她被迫抬起了头,气息向下,湿热闯进的顺利。
这一次没有属于第二个人的味道,提子如涟漪般在舌尖上层层推叠来开。
苦艾酒的味道第一次清晰的着落在鹿昭的口腔,苦涩凛冽的,让人迷失。
掌心交扣在一起,
很快脊背就浮上来了汗涔涔的热意。
而即使如此,
鹿昭也没有探手向前,更没有刻意抚弄。
她不像过去,非要折腾的缺氧了,水声四起了,才肯罢休。
很有分寸的,在察觉到盛景郁腰肢放软的瞬间,她就缓缓的放开了她。
唇瓣轻抵,撵挪着不舍的暧昧。
鹿昭也是这才发现,原来与盛景郁的短促的吻并不能够满足她。
稍稍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鹿昭这才收回了靠在盛景郁唇上的吻。
她就这样小声贴过盛景郁的耳朵,故意惹她道:“漂亮姐姐好好亲。”
盛景郁心间早就是一阵乱跳,痒意与暧昧同时挠在她的耳廓,她靠在鹿昭怀里,瑟瑟缩了一下,接着抬手对她比划道:“我有点困了。”
那灰银色的瞳子泛着圈红晕,低低垂着,柔软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