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1 / 2)
吴岩想起来四年前,他得知时深年出事,连夜从国外飞回来看到那一幕。
山里医疗条件落后,时深年受了伤,不好挪动。山路崎岖,怕路上颠簸,一直都是请各种权威的医生来。
他身上的伤并不太严重,只是伤口受到感染。时深年天生体质与旁人不同,一点细微的感染,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时深年发了几天几夜的高烧,一直昏昏沉沉,时而清醒,烧却怎么也褪不下去。
几位医生都说,他这是意志力坚定,若是意志力差一些的,早就撑不下去了。
到了最严重的阶段,他们甚至对时永兴说出了准备好后事这样的话。
吴岩在国外听到消息,一刻都不敢耽搁。
他到山里的时候,恰好时深年醒来。
他换上了无菌的防护服,进了无菌室,看向躺在洁白病床上的时深年。
对方依旧发着高烧,却面无表情,淡淡望着天花板。听到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地往这边望了一眼。
看到是他,又波澜不惊的别过眼去。方才的那一抹激动,似乎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时深年以为他是顾清晏,而顾清晏一直没有来。
吴岩听说,他只在第一次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挣扎的睁眼,异常清晰的问:
“晏晏来了吗?有没有哭?”
没有人敢答话,他的晏晏没有来,甚至顾清晏已经被时永兴送走。
时深年没有得到回复,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时永兴发了话,谁也不许提起顾清晏。
即使在后来,医生说时深年也许撑不下去了。提议将他昏迷时候嘴里一直重复喊着的那个女孩接过来,也许有那个女孩在身边,他会更加坚强。
时永兴只是阴沉的看着医生一眼,静默许久,异常冷酷的拒绝:“我时永兴的儿子,还不需要靠一个女人来救。”
吴岩是通过他父母转述这一段场景的,他母亲哀愁满面,泪花噙在眼眶中,低声喃喃:“作孽啊,小语这场爱情,害了自己害了儿子。”
吴岩站在病房中,先是仔细给时深年检查了一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时深年没有求死的念头。
他尚还算配合,只是身体状况太差,约摸着要在无菌室躺上好长一段时间。
按照他的身体,日后也必须事事小心。以前他已经活得足够克制,日后却要更克制。
吴岩鼻子发酸,嘴里却故意说着难听的话:“我来的时候听到你那个便宜弟弟问你那个小后妈,说是不是时深年死了之后就没人欺负他们了。”
按理说,像吴家这样传承百年的大家族。家里长辈逝世,能够前来拜祭的人也颇为讲究。
像季静这种小三上位的身份,并不被允许进入这一片山区。
只是老人们都过世了,谁也不想去因为这点规矩得罪时永兴,便允了他们一起来。
吴岩在来的路上听到了角落里这样的对话,故意露出半个身影,吓得那一对母子拔腿就跑。
他心中不觉悲凉,更恨不得时深年立刻好起来,打破那些人心底潜藏的恶念。
时深年听了这话,也不过淡淡掀了下眼皮。
吴岩站在他的床头,继续道:“顾清晏没有来,她不会来了,她答应了时永兴的交易,彻底离开你了。”
时深年这下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吴岩以为他是想通了。
在他的印象中,时深年一直是那样的强大。当初吴语茵去世,时深年幼年时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便被送回了吴家。
时永兴将季静和时灏带回时家,准备重点培养私生子。
当时吴家上下气得直冒白烟,却也无济于事。
要强了一辈子的老太太也无计可施,只能抱着小小的时深年安慰,告诉他爸爸不要他了也没关系,他还有奶奶。
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结果,小三正式进门,私生子便有个家族继承权。
但才六岁的时深年,早已布置好了一切。
两年后,利用一个谁也没有做到的项目,让时永兴刮目相看,重新对大儿子有了兴趣。
时永兴是典型的唯利是图者,他的眼里没有感情。不管哪个儿子,谁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他就偏向谁。
一开始,比起神经质的大儿子,他更偏向正常的小儿子。
但大儿子如此聪慧,即使不正常,那也无所谓。
天才从来不是正常人。
反而是平平无奇的小儿子,遭到了他的厌弃。
时深年重新被接回时家的那一刻,吴岩就清晰的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这样强大而骄傲的人,是不会被打倒的。
吴岩松了口气,只要能把高烧褪下去,时深年应该不会有事了。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想其他,就听到耳边一声低喃,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只是吴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整个空气都变得压抑。
好像连他也变得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