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合一(1 / 2)
而且两个人身上都有一样的魂魄,只是都不残缺。温四月忍不住大胆猜测,难道是魂魄分离成了两份?
可是这种问题,好像只出现在蚯蚓的身上吧?这可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于是只得朝那吴家英投递过目光,但看他比自己还懵,估计也说不上来什么吧。
不过温四月很肯定,这个俩女人是刚才忽然出现在吴家英的身体中的,不然自己也不会拿符去贴一个活人。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弄出两个一样的女人。
此刻的吴家英面对两个一模一样,实在是难以分辨哪个的妻子,而且他也隐隐发现,眼前的两个妻子,好像都不是人。尤其是在他意识到原本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妻子如今居然比自己高后,他忍不住朝地面看了看,看到悬浮在地面的双脚,头皮忽然一阵发麻,下意识地朝温四月的方向靠过去。
声音颤抖地问着温四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承认这两个女人是他的翠玲,翠玲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呢。
温四月并不想多管他,因他的缘故,这公鸡身上的羽毛都不是那么漂亮了,如今也吓得不轻,缩着脑袋躲在自己的身后。“你好意思问我?我都告诉你,你妻子死了一年多,你非得说你妻子在家,那你告诉我,眼前这又是怎么回事?”
吴家英现在就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到底谁的话可信了,他现在只能依靠温四月,可是温四月又坚定翠玲已经死了一年多,那家里的又是谁?
于是便鼓着胆子,一面紧张地吞咽着唾沫,“你们,你们俩到底是谁?”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的,“家英,我是翠玲啊。”
“家英,你怎么能不认得我了?”
吴家英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和这几乎一样的回答,最终只能无功而返,烦闷又害怕地捂着耳朵,不想再听她们俩喋喋不休争辩的声音。
温四月则觉得吴家英反正都活不了,虽然不知道这俩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但缠着他,也是他自己的命,所以是不打算多管的。
更何况温老头也一直告诫这个世界的法则,不许她多管闲事。
所以没钱赚,她干嘛去冒这个风险?弯腰抱起这大公鸡就要走,没想到其中一个女人却忽然闪到她面前,“想走,把鸡留下。”
随着女人叫人觉得发毛的声音响起,她好不容易才抱起来的公鸡被吓得瑟瑟发抖,忍不住扑腾翅膀。
如此一来,反而从她手中滑落。
于是那女人就要去抓公鸡。
温四月自然也就要拦,“就是你蛊惑他来偷鸡的吧?”她也不像是那些大师们花里胡哨还要耍一下,就像是刚才对付不对劲的吴家英一样,直接符纸问候。
那女人果然受不得,挣扎着惨叫起来,面目狰狞不已。
温四月上一辈子什么鬼怪没见过,这不至于吓着她,但是脚下的公鸡和吴家英本人,却是被吓得不轻,一人一鸡在这山里鬼哭狼嚎的,连山下都隐隐能听到些许的声音。
至于另外一个毛翠兰,则呆滞在原地,整个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之中。
温四月见此,心想果然这两人是有联系的,不过她也没管那么多,没去考虑这被贴了符纸的翠玲会不会因为在符纸的作用下飞灰湮灭,影响到另外一个。如今就只有一个目的,消灭这个想要抢夺公鸡的。
然而在片刻之后,符纸燃尽了,翠玲也只剩下一个,原本残缺不全的魂魄,如今竟然都恢复了。
所以,刚才抢鸡那个魂魄,果然是她的魂魄分离出去的么?这是怎么办到的?
听说过人格分裂症,没见过魂魄还有分裂症的。
就在她疑惑之际,那个翠玲目光在短暂地处于一种茫然状态后,然后就恢复过来了,第一时间转头朝被吓得靠在树干上的吴家英看过去,“家英,对不起,对不起。”
她开口就是止不住地道歉,一边哭一边说。
那吴家英却比她哭得还要大声还要难过,还一面自责道:“翠玲都怪我没用,我要是早点把这鸡找到,你就不会死了。”
显然,他以为眼前的翠玲,是家里的翠玲已经死了,灵魂出窍追到此的。
至于刚才被温四月灭掉的,的确是邪祟。
不过他道歉的话没说完就被翠玲给打断了,“家英,都是我的错,其实当初难产我就该和孩子一起走的,是我舍不得你,不该自作聪明,以为制作一个我留在你身边,就能陪着你,没想到……”
吴家英现在在自责哭啼中,其实根本就没有好好消化翠玲的话,倒是温四月这个旁观者听出了苗头,“刚才那个假的翠玲,是你制作出来的?”所以吴家英一直说家里的媳妇,其实也是假的。
痛哭的吴家英听到温四月的话,似乎才反应过来翠玲说的是什么,一脸不相信,“翠玲,这不可能的,你不是一直还在吗?”
就听翠玲哭着解释,原来她那天比孩子还要先没气,她亲自送走了孩子后,回到停尸房里看着自己的尸体,想着还在赶着回来看他们娘俩的吴家英,她舍不得,又怕丈夫难过,然后就用了母亲所教的秘术,那纸钱沾了自己尸体上的血,折出了一个纸人代替自己。
然后上了医院看守停尸房那师傅的身,趁着没人看到,把自己的尸体拖去草草埋了,再把自己折的纸人放在停尸房里躺着。
在她离开看守的那师傅身体时,师傅就正好看到翠玲用纸钱折出来的替身动了,于是喊来了大夫。
她说到这里,朝吴家英看了一眼,满脸的后悔自责,“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家英来了后,没几天就把那纸人接回家去,可是没想到我当时为了赶时间,把我的尸体埋在了医院附近的斜坡下,医院里大改建,垃圾都堆到了旁边,我的埋骨之地一下就成了阴风聚集之地。”
本来她把自己埋在斜坡之下,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也不会影响到本身和吴家英,可医院里改建,废料垃圾全都堆到了斜坡的另一边,她的坟头上就成了一条小巷子,四处被斜坡和垃圾挡住了的风,便汇聚成了阴风,在她坟头上来回穿梭。
加上她自己埋了自己,家里又用纸钱折了一个自己代替,所以在吴家她是未死之人,无人供奉,一来二去居然就成了这孤魂野鬼。
所以阴风聚集,一下使得她的魂魄不稳,便让那纸人生出了心,还妄图将她的魂魄抢夺过去,再寻找凤凰血变成真正的人。
可是现在哪里还有凤凰的存在?纸人自然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带有凤凰血脉的鸡,以此来维持现状。
那纸人其实不抢夺翠玲的魂魄之时,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她趁着翠玲因变成了孤魂野鬼,又被那阴风欺压,趁机夺走了翠玲的一部分魂魄后,原本无骨肉为躯体的她,只是靠那纸钱的身体,根本就很难稳固夺取过来的魂魄。
方有了卧病在床的样子。
不但如此,因为纸人的不老实,妄图变成真正的人,还吸取了吴家英的精气,使得现在的吴家英,也是离大限之日不远了。
为此,翠玲才觉得自己对不住吴家英,本来是想制作一个自己陪伴他的,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超脱了她的掌控,现在甚至还把吴家英给害了。
吴家英听着从翠玲说出来的这一切,不管是翠玲早就已经死了,这一年多陪伴他的其实不过是翠玲用纸钱折出来的纸人等。不管是那一件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匪夷所思,更不愿意相信。
因为选择相信,也就意味着他的翠玲是真的死了。
而温四月则有些诧异地看着翠玲,“你既然懂得这么多年,当初为什么还要冒险生这个孩子?”她既然连纸人都做得出来,那肯定也能推算到,她的子女宫就是夺命梭。
为何还要这个孩子?
翠玲苦苦一笑,“我姓毛,可惜因为没遇到好时代,被迫离开家里,祖传下来的秘术也学得不精。”她自然知道,自己如果不生孩子,一辈子长命百岁,可是她太爱吴家英了,而且吴家英又十分希望有个孩子,所以她才冒险,觉得自己怎么说也是毛家人,不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时就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
因此也就抱着这侥幸之心。
但是天命难抗,她失败了。所以她想弥补,她舍不得吴家英一个人孤苦伶仃活在这世上,她就做了一个自己。
“如果一开始,我没有……所以,是我害了你。”她转过身,痛苦地看着因自己的自以为是,而如今性命将至的吴家英,痛声哭起来。
吴家英是不相信这一切的,可是又不得不去相信。他看着眼前朝自己痛哭流涕的毛翠玲,心中五味杂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想要伸手去拥抱她,可是两只手却穿过如今身为灵魂,而没有实体的吴家英。
温四月看着这一对夫妻,忽然发现,这世间最难,莫过于一个情字,那韩允之和蚩言是因为情,这对夫妻也是因为情。
她还是对他们产生了同情心,递给毛翠玲一张符,“你带在身边,即便是青天白日,烈阳也不会灼伤你,好好陪他走完最后这一段日子吧。”
然后抱着大公鸡往山下去了。
吴家英和毛翠玲也往城里去了,家中床榻上,只剩下一团小小的灰烬,显然是昨天晚上那纸人飞灰湮灭的时候,留在这里的本体也一并没了。
到了晚上,吴家英就去医院附近偷偷将毛翠玲的尸体挖出来,在城外找了块坟地像样地埋了。
只是做完这一些,也是大年三十了,他的身体也走到了极限。
也是大年三十那天,邻居只看到吴家英不知道抱着什么,一个人高兴地自言自语朝着城外走去,然后就再没有回来,他家里的灯火也没再亮。
原来在埋毛翠玲的时候,他给坟留了个口,大年三十这天他的大限之日,他便提前半个小时钻了进去,和毛翠玲的尸骨一起躺在棺材里,然后拉了提前准备好的绳子,顿时坟垛上的泥土滑下来,彻底将这出口给埋死。
又说温四月,那天大家在公路上听到山里传来的惨叫声,进一步相信了萧漠然的话,这温四月果然是武行出身的,不然怎么能把那小偷打得惨叫连连?
于是也不敢惹。哪怕有人猜忌,她是不是把小偷打死在山上了,也不敢质疑,只想着等到了县城后,偷偷去报公安。
没想到她才下来半个小时不到,就有人看到那小偷从山上也下来了,只不过是在离车不远处的地方。
见着他扶起藏在沟里的自行车,往城里方向去了。
这件事后,第二天车程一路顺利,只是因为耽搁,所以又是大半夜到县里的。
两人在县城里从拖拉机转到马车,总算在腊月二十七这天半夜到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