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找人（1 / 2）

与被影视作品渲染出来的罪恶之城不同，3区的夜晚是如此的宁静平和，甚至死寂，让人在毛骨悚然中产生诡异而矛盾的安全感。

什么东西从黑暗中滚了出来。

一个人。

浅褐色卷发的年轻人。

吉尔瘫在地上，任由自己被拖来拽去。挂在身上破烂又肮脏的布料很难看出那曾是一套完整的衣裳，好在只有嘴角有些鲜血，身上留下的只有淤青，叫野狗舔上两口也要“呸呸”地吐上两口才好，这个时候他可打不过这头饥肠辘辘的畜生。

他挡着野狗乱舔的舌头，正好瞧见了路过一线天的圆月。

“这可是难得的景色！”

至少比宣称自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奥合众安全，毕竟这里不会死得莫名其妙。

当然，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有人会对奥合众的嘴硬做出反驳。

奥美拉合众国，简称奥合众unitedstatesofomeilah、缩写为uso，是一个以奥克特aucott、美利斯利卡melislica、拉尔赛莫lalsymour为首的联盟制国家。极度机械化、智能化，民众割裂严重，对极端自由的追求点燃了丛丛战火。

结果就是，最强大、最自由、最安全的国家是最混乱、最多暴力事件的地方。每个人的绝对自由都变成了束缚他人的禁忌和枷锁。

但它强啊！因为美利斯利卡的存在，uso是世界上储藏军火最多的国家；因为奥克特的存在，uso是世界上高精尖技术工厂最多的国家；因为拉尔人的存在，uso是世界上著名科学家最多的国家。

若非如此，满世界打秋风，又欠又自大的美利斯利卡早就被受害者踏平。

吉尔闷声笑，见野狗跑远了，蹭着油腻腻的墙体坐了起来，因为用了些力气，又咳嗽了几声，肺叶搅动着痛，反上些腥甜叫他咽了下去。

他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垂死的幻象，不然怎么会有魔鬼出现在他的面前？

月明修来时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副凄惨的样子。

她把萧萧藏了起来，在他清醒之前都不适宜继续面对着崩坏混乱的世界。

吉尔耷拉着脑袋，像是被睡神俘获，挣扎着偶尔晃一晃头。

“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月明修问。

吉尔睁开眼睛，视线顺着落了些尘埃的长靴向上，路过贴身又富有弹性的布料，落在那张瓷白的脸上。

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

他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哦！我早知道我也会等来这么一天，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从出生就呆在这个鬼地方啦！”

“为什么不逃出去？”

“逃出去？”

吉尔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疯狂地大笑起来，感觉不到疼一般呕出了鲜血，整个下巴和胸前都铺满了刺眼的色彩。

“我可不想活在泡泡里。”他说。

陶醉的神色爬上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疼痛让他的手指蜷曲，他仰着头，眼睛亮得惊人。

两个人面对面，像是两张完全相同的面具，只是一张生动，一张冷寂。

“你见过外来者吗？”月明修问。

吉尔思考了一阵，“没有外来者。”

他顿了顿，苦恼道，“你难道不是来带我走的吗？”

“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月明修补充道。

见恶魔没有带走自己的意思，吉尔只能继续思考，慢吞吞道，“你找人的话，应该去问迪克，但他还好好的，不该跟你一起下地狱。”

“他在哪儿？”

一道白光。

闪电照亮了她深色的眼瞳，过曝的白光激发出眼底浓郁的红，像是一颗燃烧的星子，只剩下针尖般的亮点。

吉尔瞪大眼睛，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脸，“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他在哪？”月明修重复道。

吉尔颤颤巍巍地指了个方向。

脚步声远去。

吉尔放下挡脸的手，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爬起来，拐进了另一条小巷。

“阿嚏——”

迪克揉了揉鼻子。

圆月巡过一线天，他拉下帘子，打着哈欠窝进了躺椅。

空气中黏腻的甜被豁开了裂口。

有人来了。

有很多人来了。

迪克在心里重复。

外来者的气味把美梦戳出了几个窟窿。

“真是讨厌的、让人恶心的老鼠！臭虫……蟑螂，非要爬到阳光下来晒一晒，就该踩死他们，把那些灌满了汁液的泡泡一起踩碎，免得又生出着虱虫来……”

迪克嘟嘟哝哝地骂着，从低矮的小圆桌上摸了块干巴巴的东西塞进了嘴里，一脸享受地咀嚼着。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