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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古代后,虽然空气质量很好,吃的也全是纯绿色无污染蔬果,但是苏姝还是怀念有抽水马桶,空调,电脑手机的颓废日子。
尤其是夏天,她整天呆在房间里,只想懒懒的等到秋天光顾的季节。
“小姐,不好了,三少爷被打了……”
正在画锦鲤,为交这个月作业奋斗的苏姝,被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断。
她顿时一愣,赶忙把毛笔架在了笔山上,皱眉问:“为何?”
“大少爷说三少爷偷东西,就在花园里让小厮打他。”芝麻脸上闪过一抹愤怒,“奴婢看过了,那东西明明是小姐送三少爷的纸笔。”
苏姝脸色一沉,豁然站起身:“走吧。”
她的下人中,就芝麻最热心。而那东西既然是她送出去的,招了麻烦,她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管。
一走到屋外,一股热气顿时扑面而来,苏姝的心情更加糟糕。
她不耐烦出门,但这个阳光灿烂的夏光里,那些被花匠精心护理的花儿却开得格外的娇艳,引得蜜蜂蝴蝶围着它们翩翩起舞。
树上蝉鸣的‘知了’声传的好远,一同传来的,还有肆意的辱骂,以及棍棒打在身上的闷响声。
苏姝脸色一变,提着裙摆大步跑了过去。
看到被几个小厮打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苏安平,她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住手。”
苏姝大吼一声,三名小厮的动作一顿,已经十三岁,长相隐隐透着风流习气的苏安康,一双眼睛满是恶意地扫了她一眼,顿时冷笑一声。
“我劝六妹妹管好自己的事就得了,本少爷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话落,他便踹了身边的小厮一脚:“愣着干什么?本少爷有说让你们停手吗?”
“是是是!”小厮们忙不迭赔笑,手中的木棍又高高举起。
苏姝快要气死了,有时候小孩子的恶意,比成年人还要恐怖。
她对身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沉声道:“芝麻,救人。”
芝麻等的就是这一句,迫不及待地冲到苏安平身边,劈手夺过其中一小厮手中的木棍,反手就敲在了他的脖子上。
另外两人,一踢一砸,几下便解决了。
苏安康脸色变得很难看,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是没吃饭吗?三个男人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三名小厮揉着被打过的地方,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芝麻拿着根木棍挡在苏安平的面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苏姝走到苏安平身边,发现他双眼紧闭,已经昏迷了。他额头被打破了,嘴唇也咬出了血,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伤,模样说不出的凄惨。
他的双手放在身下,紧紧地护着什么,她轻轻拨开他的衣袖,顿时露出了雪白宣纸的一角。
苏姝鼻间顿时一酸,同一个爹的孩子,同样是小妾生的孩子,凭什么一个过得高高在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另一个却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或许是她的动作惊动了他,苏安平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条缝,他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看到的,吃力地眨了眨眼睛,面前的人还是没有消失。
真的是六妹妹。
苏安平有些高兴,可是想到了什么,他又低头去看自己护在怀里的东西。
这一动身上各处都传来剧痛,他却顾不得这么多,只是慌乱地对苏姝道:“六妹妹对不起,我把纸弄脏了,笔也坏了……”
这个时候还想着纸笔呢?
苏姝眼泪都要下来了,她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声音哽咽道:“没关系,东西没了我们再买,三哥你人没事就好。”
“下次别这样傻了,打不过就跑,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有人为了护着东西连命都不要了?”
“可那是妹妹你送我的东西,我不想失去它。”苏安平声音细弱地吐出一句。
在这个府中,除了他生母梅姨娘,他感受到的善意太少了,所以任何一份心意都想要小心珍藏。
“还真是兄妹情深。”苏安康嘴角流露出一抹嘲讽,“我说六妹妹,你好歹是我们府中的嫡小姐,跟个爹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混在一起,也不嫌丢人?”
“苏安平,他姓苏,安乐侯府少爷中他排第三,他有名有姓上过族谱的,你说谁是野种?”
小姑娘个子小小的,声音却格外的响亮。
苏安平的眼睛,却突然模糊起来。
受了这么多年苦他没哭,挨饿被打时他也没有哭,可是这会儿听到六妹妹的话,他的眼泪却情不自禁地滚落了出来。
他以前也不明白,他明明有爹,有姓有名,为什么丫鬟婆子还要嘲讽他的出生。
他每次问,梅姨娘总会抱着他哭,只是埋怨都是她的错,是她不堪的出生才带累的他的身世遭人诟骂。
渐渐的,他也不再问,把所有的委屈不甘全都埋在了心底。
今日,这些情绪,似乎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全都化成了眼泪,从眼睛里跑出来。
苏安康被质问地一愣,苏姝继续嘲讽:“再说了,这府中只有我一个嫡小姐,嫡出少爷更是一个都没有。大哥也是庶出,你这是连自己都看不起吗?”
苏安康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这些年来,因着他是府中的大少爷,大房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一个身份存疑的苏安平。再加上祖母的偏爱,虽然陆文雅压着没有把他记为嫡出,但他跟嫡少爷也没有什么差别。
说的难听点,他就等着接他爹苏青致今后的世子之位,继而成为侯爷呢。
现在被个小丫头鄙夷是庶出子,他只觉得这心中的怒火不停地往上冒,口无遮拦地吼道:“你是嫡小姐又如何?一个丫头片子迟早要嫁人。我劝你还是讨好着我点儿,今后看在兄妹的份上,你在婆家受了欺负我也好勉为其难去给你撑腰。”
就这草包模样,要他撑腰,她还不如多培养两个像芝麻一样能打的丫鬟呢。
苏姝翻了一个白眼,懒的再跟他掰扯,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给苏安平治伤,便威胁道:“大哥,三哥有没有偷东西你比谁都清楚,再怎么说他也是侯府的少爷,他有个三长两短,大哥就真的能脱得了干系?”
“如果你真要说三哥不是爹的孩子,可以随便欺负,那我就去把爹找来,把这事儿问清楚。”
苏安康脸都要绿了,男人被戴绿帽子这种事,哪怕是真的,又有几个舍得下脸面去承认?
再说他爹那人心软,看到苏安平被打成这样,还不知道心软之下会说出什么来呢?
想到这里,苏安康顿时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道:“今天本少爷高兴,便先饶他这一回,我们走。”
“芝麻,你回去多叫几个人来,另外派人去把沈大夫请来。”
苏安平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苏姝不敢动他,又不敢让他睡,只能不停地找话题跟他聊天。
偏苏安平话不多,而且他似乎哭过,眼睛又红又肿。
等了一会儿,汤圆刘嬷嬷她们都来了,又等了一刻钟,沈大夫才急匆匆地赶来。
他首先问了苏安平哪里痛,头晕不晕,想不想吐,又在他身上极有技巧地捏了捏。
捏到他左脚踝的时候,苏安平顿时痛叫了一声,沈大夫又细细地摸了摸,这才沉声道:“目前来看最严重的就是腿,左脚踝脱臼,右小腿骨头有些受损。六小姐处理的很好,没有挪动病人,让他伤上加伤。”
这是传闻中的摸骨吗?
苏姝真有些佩服这位沈大夫,同时又很后怕,如果今日她再晚点来,苏安平这双腿不被打断才怪。
一个身世存疑,又断了腿的残废,苏安平这辈子哪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只能在这府中等死。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真是恶毒。
沈大夫先把苏安平脱臼的左脚踝接了回去,然后用医药箱里的木片绑好固定,再让人把人抬回住处,其他的伤他需要脱了苏安平的衣服,视情况处理。
想到丫鬟跟她说的,苏安平跟梅姨娘住在一起,就两间破屋子,其中一间稍好些是身体不好的梅姨娘的卧室,苏安平住的那一间常常外面下大雨,屋内就要下小雨。
夏天多雷雨,这腿都伤了,回去又没有人照顾他。
叹了一口气,苏姝当机立断:“把三哥抬到我的院子去。”
她那小院,三间正房,还有耳房。她的书房收拾收拾放张软榻,也是能给三哥暂住一段时间的。
苏安平原本想拒绝,可是他这模样回去,只怕梅姨娘又要哭好几天,到了嘴边的话他又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先去三妹妹那处理一下伤,再回去吧。
苏姝的书房很大,这屋子是她设计的,有一整面墙的柜子,可以让她放书。宽大桌子旁有画筒,可以放画。书房里还用帘子隔了一个休息间出来,踏踏米的造型,看书累了就可以歪上去。
苏安平被抬回了踏踏米上,沈大夫要剪开他的衣服为他处理伤,刘嬷嬷留下来打下手。
苏姝顺手收走了他一直抱在怀里的纸笔,退出了屋子。
“春桃,你去告诉梅姨娘一声,就说我留三哥教我写字,中饭在我这吃,让她不要担心。”
“汤圆,你去成衣店,买几套三哥能穿的衣服回来。”
吩咐完这些,苏姝往一旁的‘汀兰院’而去,人是一时冲动地带回来了,但显然是个麻烦,她得去跟娘亲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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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雅正在算账,她的嫁妆这些年一直有专门的人打理,以前身体不好,只需要账房把账本拿来她简单地过一下目。
但是她现在身体好了,账也需要好好理一理。
下人就算再忠诚,也会有吞银钱的行为。如果吞的少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果野心太大,这样的人便没有留着的必要。
苏姝过来的时候,便见她娘亲的左手翻着账本,右手打着算盘,空气里全是算珠相撞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