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平凡相爱(1 / 2)
裴听颂醒了, 意外发现自己掉了点眼泪, 觉得很丢人。他们睡着睡着换了姿势, 从面对面的相抱变成了他从背后环绕方觉夏, 伸长的手臂被他枕在颈下。
他们像一朵花苞了分不开的两片花瓣, 紧紧相贴。
方觉夏睡得还很沉, 裴听颂轻轻地把胳膊抽出来也没有弄醒他。下了床,看见自己枕头上湿乎乎的一小块,裴听颂拿手擦了擦, 后来干脆直接翻过来,藏住,假装无事发生。
他很饿, 在飞机上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可这个公寓和他的胃一样空荡荡, 所以他换了衣服戴上帽子口罩,自己下了趟楼。睡了两三个小时,从黄昏到夜晚,超市都换了门, 他只能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裴听颂从小到大, 几乎没有照顾人的念头, 都是别人照顾他。有人是因为爱他照顾他, 例如外公, 有人是因为工作照顾他。
可他一踏进便利店,满脑子想的都是方觉夏。走到零食区域,他就想, 方觉夏喜欢吃什么呢?他好像爱吃糖。所以他买了好多种糖,特别是那种贴了一张写有hot小纸片的热销糖果,他都搬进篮子里。
还有他以前提起来都觉得腻的旺仔牛奶,现在看几乎是首选。
便利店里没有新鲜蔬果,裴听颂只能买沙拉,还有关东煮。结账的时候店员说,“可以看看我们的夏季限量哦,咖啡冰沙,很好喝的。”
“晚上喝会睡不着吧。”裴听颂随口说。
“啊……也是。”店员尴尬地笑了笑,继续结账。可裴听颂却突然说,“我要两杯,麻烦帮我装一下。”
醒了也不知道几点了,肯定是睡不着的。
从便利店拎着大包零食出来,旁边是一家花店,他从没发现这里有家花店,明明住了这么久。
老板娘在里面整理着花束,小心翼翼又认真的样子又让他想到了方觉夏,每天蹲在他的小阳台,有时候能待上一下午。明明那么爱干净,为了他的小花经常一手泥,洗手也会洗十几分钟。
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子,站了老半天,老板娘忍不住问,“是想买花儿吗?”
裴听颂一开始没这个念头,但是看见老板娘手边的花束,最中间似乎有一朵洋桔梗,所以他又点头。
“你想买什么?需要推荐吗?”老板娘是个说话细声细气的中年女人,边问他问题边整理自己手头的插花,“是送人吗?”
她看起来不像是会认出他的人,又或许是裴听颂实在裹得严实。
“嗯。”裴听颂走进来,盯着那束花。
“一看就是送女朋友,玫瑰花怎么样?这个季节的玫瑰和粉色大丽花都很好看的,哦还有晚香玉。”
裴听颂摇头,拿手一指,“就要这个,白色洋桔梗,要一大束。”
“喜欢这个啊。”老板娘欣然拿出新鲜的洋桔梗,多的都快拿不住,裴听颂才说够。
“这花很好的,漂亮,生命力还顽强,往水里一插能开十几天,一点都不娇气。”
还真是,漂亮又不娇气,就是方觉夏了。
“我给你弄个蝴蝶结,你女朋友肯定喜欢。”
付完款的裴听颂阻止了老板娘的行动,“不用,就这样吧,回去我男朋友会弄的。”
说完他抱着一大束能把他埋起来的洋桔梗直接走了,留还没会过意的老板娘在店里琢磨,究竟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街边还有老奶奶卖菜,坐在地上,菜不多了,只剩下几个西红柿、丝瓜和一些生菜,裴听颂本来走过去了,可没走两步又转过来,把老奶奶的菜全买了,还催她快些回家。
等到上了电梯,裴听快累死了,他把所有东西都搁电梯地板上,除了那束花,老老实实抱着。
回到家里,把所有东西都放下,换了拖鞋就直奔卧室。果不其然,方觉夏还在睡,但一听见动静似乎是醒了,抬了抬头,眼睛半眯着,跟落在云里的幼雏似的,迷迷糊糊。
恍惚间,他都忘了自己和方觉夏是一个男团的队友,忘了耀眼的舞台和闪光灯。他们就像是城市里最普通的一对恋人,平凡地生活,平凡地恋爱,烟火气浸泡着日常。
“醒了?”裴听颂走过去趴在他跟前,在他左脸颊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右脸颊。方觉夏哼了一声,懒洋洋伸了伸手臂,在空中划了小半圈,最后把手搭在裴听颂的肩上。裴听颂带回来一点雨水的味道,和他衣服上的鼠尾草香气混在一起,很夏天。
“你出去了。”他揉揉眼睛,“去哪儿了?”
“就下了趟楼,买了点东西。”裴听颂喜欢看他刚睡醒的样子,被子里捂上一会儿就特别软,脸上也透着粉。
方觉夏不习惯赖床,说着话就起来了。一出去就看到桌上的花,还有他买的一大堆东西。他明知道裴听颂是个小少爷,还是忍不住笑他,“买这么多花干什么?都没有那么多的花瓶给你放。”
“哪里没地方放了,”裴听颂拉开厨房的一个酒柜,里面全都是干净漂亮的玻璃杯,他赌气似的一个个拿出来,“这些都可以放,我有的是杯子放花。”
方觉夏笑他幼稚,裴听颂还说个没完,“不行还有水池。”
“还有游泳池是吗?”方觉夏想到了睡前裴听颂讲的泳池杀鱼案。
“反正我养的起这些花,都是我的花。”
“好。”方觉夏把这个字的尾音拖长,格外温柔。他看到裴听颂买回来的一些蔬菜,都不是很漂亮,有的已经打蔫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买,但他没再数落,反而把它们都洗出来,“做个蔬菜汤喝吧。”
“好呀。”裴听颂开始摆弄他的花,一枝一枝把它们分出来,抖几下,一整个枝条的花苞都在颤动,水灵灵的,没什么香气,漂亮得很纯粹。方觉夏本来就会做饭,把番茄和丝瓜都切成薄片,放进锅里,加上一勺盐,最后把洗干净的生菜放进去,可惜没有鸡蛋,不然放进去会更香。
热汤、冰沙、关东煮和沙拉,他们吃得古怪又随便,但两个人居然都吃得很香。方觉夏把冰沙留在了最后,吸了一口半化的冰沙,牙齿冰得打颤。
“这个好好喝。”他笑开,冻红了的嘴唇比花店的玫瑰还漂亮。
饭吃完,裴听颂主动提出洗碗,手忙脚乱的差点打碎一只,不过又救了回来。方觉夏坐在大大的餐桌上修剪洋桔梗,几乎用光了所有能用的杯子。他把花摆在可以摆放的所有地方,餐桌、沙发角下、玄关柜上、书房里,卧室的床头柜,甚至是浴室。满屋子都是洋桔梗,空荡的房子有了生机。
裴听颂告诉他自己谎称生病的事,想让他陪自己休息两天。方觉夏同意了,想想又觉得很有趣,“那我们哪也不能去,外面的眼睛太多,房子里最安全,像私奔后躲起来的小情侣一样。”
裴听颂喜欢这个形容。
本来想吃完饭看一看路远的综艺,可家里没有电视机。裴听颂从书房里翻找出一个投影仪,“看电影好不好?”
方觉夏当然说好,只是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能看清。他猫着腰从袋子里找出一枚树莓味棒棒糖,撕了包装纸塞进嘴里,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裴听颂摆弄那个一看就没怎么用过的投影仪。
裴听颂终于弄好,空荡荡的一大片白墙上投射出影像,“这个能看见吗?”
投影效果还挺好,很亮,方觉夏含着糖点头,“可以。这是什么电影?”
“kill y.”裴听颂每次说英文,尾音都特别的好听。那种胸腔共鸣,总能听得方觉夏酥酥麻麻。
这名字听起来像文艺片,又像某种谋杀主题的悬疑片。方觉夏朝着裴听颂招了招手,又拍了两下沙发,示意让他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