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废土15（1 / 2）

维拉尼亚跟着阿塔利克往森林中走。

这片无尽森林确实是精灵阿塔利克的梦境, 至少他拥有绝对掌控权，在梦境主人在场的前提下，想要抵达一个地方, 自然不用一步一步往前走，特别当这位精灵还拥有一些空间能力的时候——在跟随他前进的道路上，周围的事物在不断地闪现又不断地消失, 场景也在发生各种肉眼可辨的变化, 不过相对于对空间不敏感之辈, 维拉尼亚倒是能清晰看清事物是如何转移并且消逝的过程。

这像是迷宫……大概守着某种重要东西的迷宫。

至于这梦境为何如此坚不可摧, 即使是在与类似位阶的深海子民对敌时，也丝毫不为对方影响, 而是形成如此稳固牢靠的精灵主场, 大概是因为它还融合了阿塔利克兄弟的能力。

早知道梦境中的受创会完全显现于现实，但这回维拉尼亚直接看到了活生生的先例。

阿塔利克的兄弟, 与他同在一个精灵母树的胎果中成熟的精灵，名为阿布托因·疾风，作为新星年代之后出生的首批精灵, 他是公认的最强者，但正是因为过于倨傲且正直，让他不善于应对阴谋诡计, 以至于意外被人鱼窃取了一部分权柄，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凭依, 奄奄一息，甚至无法离开梦境世界。

阿塔利克正是因此而进入梦境, 他必须为自己的兄弟夺回被抢走之物，这个过程显然无比艰辛——然而好不容易逮着那该死的人鱼，并且逼迫其在被称为“逐光之剑”的巨人族莫亚斯阁下的见证下, 定立条件苛刻的光荣协议，以决斗胜负作为是否归还权柄的条件——却因为突如其来出现的第三者打断了决斗，而使人鱼有了撕破协议的借口，前功尽弃……

没有暴怒还是因为这位以“晨光”为名的森林子民修养极高之故。

现在，莫名出现的维拉尼亚还没被信任，既然无法从梦境角度看出她的威胁，阿塔利克显然有另一种独特方式来分辨她是否可信。

绕过曲折层叠的空间与其中的陷阱之后，维拉尼亚来到这片梦境无尽之森的中心，里面并没有繁华灿烂的精灵王国，只是该是精灵母树位置之处也有一颗树，相对于母树来说它要小得多，并无参天立地的沧桑浩瀚之感，但也是银色的枝干，金色的树叶——恐怖的是，它并非一棵纯粹的树。

那类似于藤条扭曲缠绕而成的树干之上，还缠绕着非植物的存在！

黑发的精灵闭目沉睡在树中，下半张脸都被树皮包裹。修长矫健的身体与树缠绕，一部分肢体突出，另外的又沉陷，还不仅仅是镶嵌，而是一种诡异的半融合之态，好像那些树藤那些枝桠是从他身体中长出来的一般！

不过这画面并不显得荒诞可怕，反而有一种极融洽贴合的美感。

森林精灵的别称便是“绿之民”、“树之民”，他们从树上诞生，本来便是精灵母树的果实，果实生长抽枝变成一棵小圣树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自然道理——当精灵被永恒的爱火吞噬，于孤独和悲伤中死去之后，少数会选择被燃烧殆尽，多数会转化为树，永远扎根在生养他们的森林里——所以无尽森林内部的树木多半是有魔力的，以及残留的一点思维。

不过让一个精灵退化成这种形态，还是因为受到了致命的创伤吧。

阿塔利克快步走上前，伸手触碰了一下那银色的枝干，就像是在打招呼：“哥哥。”

静止的树木在下一刻活化，那精灵嵌进树中的头颅慢慢睁开了眼，露出了与他的兄弟相似的绿眼睛，由于脸庞十分相似，对比也就格外鲜明，他眼中的这种绿更为浓重，更富含生机，但并非属于活物的生命力，而是自然本身那种静谧无声的姿态。

‘弟弟。’他被树皮裹住的嘴唇与喉咙无法发声，树枝与叶片震动，响起了一种极为空灵的声响。

“决斗中断了，我没能夺回你的权柄，不过我们多了一个帮手，”阿塔利克说道，“先要请你查探一下她是否可靠。”

极其讽刺的事，当他的兄弟未曾被意外伤害至此的时候，他从来不擅长窥探人心，他认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需穷究任何细节，但变成了这种形态之后，他反倒天然觉醒了辨别善恶的能力，能够短暂又敏锐地触摸到他人的内心，探明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

维拉尼亚歪着头看过去，兄弟俩的长相几乎没有区别，或许只有气质方面存在相异。

原本并无什么异样，但不久前刚见到过双生子天使那种神奇得互为一体的表征，她忽然就如福至心灵，产生了一个奇异的念头。

她的视线缓慢地移动了一个来回，注视着树中精灵，慢慢露出了笑容。

“有趣，”她没有隐藏自己的发现，若要取信他人，坦然以对是最好的方式，“你们共享力量吗？”

阿塔利克——或者说自称为阿塔利克的精灵，瞳孔猛然一缩，再看向她又恢复了无比警惕的状态：“你说什么？”

维拉尼亚摊了摊手，虽说一见面就戳穿别人隐藏的真相不太好，但总要适当夺取一些话语权才方便她行事：“‘晨光’，你在我面前出过箭，我能感受到上面的时空之力，能让空间都为之撕裂、让时间都减缓流速的箭矢——这力量不该为一个以‘晨光’为名的精灵所有，除非你的兄弟将自己的力量给予你。而你的兄长，你称为‘疾风’的这位阁下，他赖以维持生机的反倒是生命能量，是一种自然之力，这让他在生命力极度萎缩的情况下仍能存活——我想，人鱼的力量本来就是自然的风暴雷霆，不可能会要时间与空间权柄，也只有同为自然的力量能叫他铤而走险……那么问题就来了，你们，谁是谁？”

她笑道：“如此我就得出结论，你才是‘疾风’，你所掌控的是空间之力，你的兄弟是‘晨光’，他是自然的宠儿，梦境之中，你们互相调换了身份，当然这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说起来有些拗口，但其实很简单，先进入梦境世界的是哥哥，但他行走梦境时随口用了弟弟的名字，在他被窃走部分生命之源后，弟弟进来为哥哥报仇，顺其自然地使用了哥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