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日常(1 / 2)
吃水果?
苏观月愣住,看看啤酒,再看看剥好的红毛丹果肉,圆润晶莹的果肉,像是大号的荔枝,她的思绪卡顿。刘不闻拿一个没有用过的碗,把果肉装进去,再递给苏观月,又把干净的手帕轻轻放到她手里,直到她拿稳,才撤开手。
苏观月盯着碗看了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接过碗,吃一口果肉,甜糯的果汁在嘴里溢开,果肉滑嫩Q弹。
“……甜。”
苏观月没坐稳,身子晃一下,刘不闻立刻扶住她。苏观月坐正了。
“挺好吃的。”苏观月吃完一颗,目光又回到酒瓶上,下意识又要喝酒。
刘不闻无奈地笑一声,没有出声劝她,只是又帮她剥一颗果子,转移她的注意力。
有人注意到这边,忽然贼兮兮地问:“苏总呢?”
“对啊,老大你呢?我们都说了这么久,老大你一言不发的,对我们就太不公平了吧!”
苏观月蹙眉:“嗯?”
胡云广看看刘不闻,再看看苏观月,挤眉弄眼:“老大,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你想和什么样的人耍朋友啊?”
想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苏观月倒没有认真想过。
她觉得……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缘分到了,暧昧的感觉升腾,就会动心的吧。当然,只限于恋爱,结婚的话另说。
但她不假思索道:“只要不和合伙人耍朋友,和谁都行吧。我没认真想过。”
有人问:“什么是合伙人?”
苏观月:“同事呗。”
立刻有人笑道:“苏总原来是不喜欢办公室恋情啊。”
“对!差不多吧。”
趁着刘不闻愣神的一瞬,苏观月拿起酒杯又喝一口酒,坚定道:“反正世界上男人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和合伙人谈恋爱。”
“苏总你未必还会和女的谈啊?”
“当然不会啊。”苏观月揉揉眉心,有点烦躁,“我只是想强调……反正不和合伙人谈恋爱。”
胡云广问:“为什么啊?”
“关你屁事。”苏观月喝口酒,这回彻底醉了,倒在桌上睡觉。
有人本来还想调侃着说“那么刘总岂不是没机会了”,看出苏观月情绪不佳,也就把话咽回去,没有再多问了。
苏观月睡在桌上,身边的嘈杂人声越来越远,仿佛变得朦朦胧胧。思绪又一次回到了穿越前。
苏观月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四年了,她对以前的世界没有什么留恋,以前的很多记忆都变得遥远,像是和现在的她隔了一层厚厚的膜。只剩下一些深埋在心底,不愿意去回想,但一旦回想起来就觉得刻骨铭心的、并不是那么美好的回忆。
比如年少时和父母吵架吵得歇斯底里的那些时候。
还比如她的那个明明是和平分手,道貌岸然说着“好聚好散”,却窃走她项目核心文件,害她深陷版号寒冬,落魄好些年的垃圾前任。
那段记忆太苦了。
苏观月对那个垃圾前任倒没有什么印象了,甚至已经记不清他的脸,忘了他的名字,但那段创业失败的经历……她这辈子都忘不掉,太痛了。
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和合伙人谈恋爱。
绝,对,不。
……
刘不闻也喝了些酒,周围同事们还在吵吵嚷嚷,刘不闻偏过头去,看看苏观月安静睡着的侧颜,有点愣神。
刘不闻笑着摇摇头,喝到微醺。
或许人快到中年,就是会有这样的变化。不仅工作上的计划改变了,别的方面,也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心脏总是会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异常柔软,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也或许单纯只是……苏观月这个人的缘故。
她好像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三年多以前,第一次在三河的集市上见到苏观月时,刘不闻就觉得她和旁人不同。
那时的苏观月蹬着破旧的人力三轮车,工具都是找别人借的,拿着一个万用表,好像就没什么她办不到的事情一样。那种张扬自信的神色,他从来没在别人脸上看到过。
苏观月勇敢自信,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只要她看准了目标,无论别人怎么看,她都会毫不在乎地往前冲。
她有柔软的一面,但大多数时候,她只会露出攻击性最强的那一面,她把自己、把自己的朋友、家人都保护得很好,绝不让人欺负到他们。
工作上,她有能力有锋芒,学习能力也强,后来也学会收敛锋芒,一步步向上走。
有些时候看她,就像是在看光芒万丈的太阳,耀眼又刺目,灼得人眼疼,却又不自觉地想要再多看看,移不开目光。
哪儿有人能够忽视太阳的光辉呢?
苏观月心智很成熟,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但同样的,有些时候她也会像是小孩子,有偏激执拗的那一面,甚至偶尔会有些小脾气,会有难过的时候。正是苏观月的这一面,让刘不闻觉得……心脏异常柔软。
她在遥不可及、灼得人眼睛痛的同时,又有了些真实感。
原来她也是需要人去宠着,去照顾的小孩。
刘不闻年纪越大,就越觉得,人对恋爱是有两种需求的,一方面想要依赖对方,仰慕对方,想要被对方照顾着、保护着,一方面又想要保护、照顾着对方,想要被对方依赖、仰慕着。
只有其中一种需求,都算不上恋爱,只是朋友罢了。
刘不闻当初就是因此和洛远离婚的,这么些年过去,他想得越是清楚,就越是没奢望过能够再次恋爱、结婚。
哪儿那么容易遇到一个互补的人呢?
思绪朦朦胧胧,眼看就要喝醉了,刘不闻及时放下酒杯,吃了点儿水果。微醺的朦胧感萦绕在脑海间,好像和身体抽离开。
吃吃喝喝到半夜,一群人才醉醺醺地回酒店。
刘不闻和苏观月住一层楼,洛晓曦直接跑去和苏家的两个男孩子住了。刘不闻把苏观月送到房间门口,帮她刷开房门。
苏观月迷迷糊糊地说了声谢。
“观月,”眼看她就要走进去,刘不闻趁着酒意,笑了笑,终于问出了声,“为什么不愿意和同事谈恋爱呢?”
“啊?”苏观月靠在墙边,眨眨眼,笑了。
这回她没再说“关你屁事”,她垂下眸,似是在思考,过了几秒才说:“因为在梦里和同事谈过。”
啊?
刘不闻没有问出声,他只是问:
“然后呢?”
“然后梦里……他抢走我的资料,害得我项目做不出来,好不容易做出来,遇上政策变动没法上架,公司濒临破产,熬了三五年才好不容易熬出头……”
其实说起来,是那个垃圾前任让她陷入版号寒冬的困境中,但如果不是版号寒冬,几年内就只有苏观月手下那么一款游戏过审,那么后来,她的那款游戏也不会一夜爆火。
不会苏观月记仇,她才不会觉得感谢那人呢,她只觉得恨。
刘不闻有些诧异地笑了笑,接着问:“再然后呢?”
“再然后?”苏观月埋头笑一声,“我把他送进监狱了。”
偷税漏税、违背合同不当竞争,苏观月手上有太多的把柄了,后来她有钱,随便找律师去搞一搞,就轻松把人送进监狱。
刘不闻:“……”
他温声笑着说:“观月,你的梦……还真是丰富多彩。”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至少,苏观月给出了一个答案。
他心里有底了。
“晚安。”
……
和刘不闻说了晚安,苏观月回房倒在床上就睡,直到睡醒一觉,才起来洗澡洗漱,把酒味洗得干干净净。
再躺到床上,苏观月又有些睡不着了。
这时天色已经快亮了,房间窗帘很厚,偏偏屋子里有一扇没有窗帘的采光窗!黯淡的光线从采光窗里洒进来,苏观月更睡不着。
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陷在回忆里。
苏观月把那位前任送进了监狱,后来她还去看过他。他在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剃了头,穿得整齐,人模狗样,他看见苏观月,咬牙切齿地问她,是不是她举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