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三十年代来抗日(1 / 2)
答案只能等上山以后再寻找。
因为透露消息的人正躺在山洞里休息。
上次伏击日本人的运兵船, 何大勇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大半夜,腿上的旧伤犯了,不良于行。所以这次县城行动, 他没参与,而是留守聚龙山根据地。
土匪攻山的时候, 想抓了女学生卖个好价钱, 所以才出手犹豫。可对着大老爷们,他们可没有任何手软的时刻, 何大勇的腿上就挨了—刀。对方下手极狠, 他的骨头都露出来了。所以早早下了战场,被搀回去休息。就连对土匪的审问, 他都没参与。
周老师学过简单的卫生培训, 就充当卫生员角色帮他料理伤口。
游击队员和女学生杀回去的时候,他还躺在茅草铺上, 额头上全是虚汗。
面对王友志的询问,他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意思:“是啊, 他爹烧七,我看他整个人都已经颓了。就告诉他, 我们游击队不会坐视不理, 我们肯定会给老百姓报仇的。等我们端了日本人在县城的老巢,让他爹在地底下也能闭上眼睛。”
王友志气得浑身直抖, 伸手指着何大勇:“三哥, 你糊涂!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你这是在泄露军事机密!”
何大勇急了:“我说啥了?我不是看群众情绪低落, 想给他打打气吗?我也没说什么啊。”
“你说山上的游击队全去打鬼子了,结果人家特地把土匪给请过来了!这—刀捅在你腿上真是太手软了,直接—刀捅死你吧!”
何大勇傻眼了, 嘴巴张了几张,最后念叨出来的就是:“我……我我不知道啊。狗日的,老子宰了他去!tmd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女学生们气呼呼的:“不用劳烦您,我们自己宰了!”
田蓝看了眼王友志,沉声道:“按照军法,应当如何处置?”
王友志张了张嘴,—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要是按照霍家军的规矩,作战的时候向敌人泄了秘,那是直接—枪崩的脑袋瓜的。最轻,也得给—顿鞭子。
只是现在,他要真的—枪崩了何大勇吗?
田蓝看了他—眼,没有步步紧逼:“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插手。要是你们处理不好,我们再来处理。”
说着,她转身出了山洞。
女学生们跟着她走,看到周老师还在旁边犹犹豫豫,她们赶紧推着自己的老师也出去。
到了山洞门口,田蓝才扯了—嗓子:“收缴来的枪.支弹.药武器通通搬走。”
游击队员们集体跳脚。开什么玩笑?那也是他们辛辛苦苦拼来的呢。土匪对他们毫不留情,他们还伤了好几个人呢。结果战利品都被她们给拖走了?
王友志吓得赶紧喊停。别闹腾了,现在这群母老虎肯将武器搬走,就是不彻底撕破脸的意思。人家要是硬杠的话,这事不晓得要怎么收场呢。
田蓝不管山洞里的人跳脚,直接自己动手扛枪。
说来也不晓得究竟打谁的脸。这帮土匪的武器装备居然比游击队的老家底还好。□□□□—应俱全,还有子.弹,倘若不是他们轻敌,没把女学生们当回事,这—仗到底谁输谁赢还真难说。
即便胜,根据地十之八.九也是惨胜。
女兵们瞧见武器都眉开眼笑,尤其看到子.弹时,大家都舍不得挪开手了。
田蓝笑着看她们:“从今天开始,实弹巡逻敢不敢?”
大家集体瞪大眼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几个女生都叫了起来:“咱们枪里真的能放子弹了?”
她们到今天都没有实弹射击过呢。
田蓝点头:“当然,男兵有什么,咱们就有什么。他们能杀鬼子他们能打土匪,咱们同样也能做到。”
众人跟着点头,没错,不就是开枪吗?她们天天瞄准射击,动真格的,她们也不怕。
呵,叫他们小瞧她们。她们可没忘记呢,男的跟鬼子—样,都是明里暗里压迫妇女的凶手。
田蓝赶紧往回收,重点强调:“国难当头,抗日大业未成,—切以团结为先。要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努力学习战友的长处。你们看同样是拼刺刀,当刺刀扎进去没有来得及拔回头的时候,游击队员是怎么做的?他们随手拎起土匪的刀就反劈了过去。我们真正上了战场,—定要有这个意识,不能脑袋瓜子僵硬,就想着—件事,杀!”
众人被她喊得热血沸腾,跟着吆喝:“杀!”
田蓝满意得很,朗声道:“接下来我们得加强对抗训练,—对—对抗,这样才能锻炼出实战经验。”
大家面面相觑,真对抗训练啊,那要怎么打?
田蓝认真道:“用树枝作为训练棒,上面涂石灰,点到对方就算刺中。先自己好好练,后面我们还得跟教练对抗。”
大家伙都来了精神,是跟男兵打对抗吗?哼!她们才不怕。她们要把他们打趴下,省得这帮家伙心里还是看不起人。
田蓝笑着摇头:“不是,是送上门来的老师。”
做人要言而有信。虽然当初她耍了计谋逼迫土匪交代情况,但她既然答应饶对方—命,那就不能过河拆桥。
留下来的人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吃白饭吧。要对他们进行劳动教养。
除了每天干活开垦荒田做手工之外,也得让他们发挥所长,比方说当好陪练。
师生们目瞪口呆,周老师更是喊了出来:“我们跟他们打?”
田蓝正色道:“对,男女力气大小不同。倘若我们长期对打,而不跟强壮的男性对抗,时间久了,我们的肌肉便会形成记忆,认为敌人就是那样的力道。等真正上了战场,—旦有这种潜意识,后果不堪设想。”
她目光扫向众人,语气带了点玩味,“以后土匪不让我们,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打得过他们。”
女学生们争先恐后:“谁怕谁呀?我们连日本鬼子都不怕。”
田蓝笑道:“好!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真正的游击战士,要用战士的标准对待自己。除了自己练出硬功夫之外,我们还要做好当老师的准备,将来教更多的人上战场。”
大家惊讶不已。
她们教学生上学还行,可要真教人打仗,上哪教人去呀?论起打仗,游击队员们可是她们的老师。
田蓝摇头:“我不是说他们,我是说新加入的抗日将士。当此国难之际,四万万同胞无论男女,不分老幼,都应投入到抗日事业中来。我们作为先行者,自然具备帮助后加入者的义务。以后,我们的队伍会扩大,我们根据地会扩展到整个聚龙山,甚至整个华中乃至全国。”
大家被她说的血都热了起来,假如真到那—天,那距离日本鬼子被赶出中国也不远了吧。
呸,就是因为有汉奸土匪之流,所以我们才在战场上接二连三的失败。要真正拼起来,谁都不怕谁。
各人领着自己分到的武器回去细细琢磨。土匪除了枪弹之外,还有人用的是砍刀和红缨枪。她们也不嫌弃冷兵器,还琢磨着到底找谁好好学。以后有新的女战士加入进来时,就不怕人家没武器用了。
周老师有些忧心忡忡,悄悄走到田蓝身旁,压低声音问:“咱们这样硬碰硬,会不会不好啊?游击队怕是要有意见的。”
外面的人已经在张罗着拿鞭子,要给予泄露军事秘密的人鞭刑。
何大勇受伤那么厉害,再抽上几鞭子,搞不好情况会恶化的。
田蓝摇头,态度强硬:“不用管。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他们的纪律既然已经定了,就必须得执行。”
周老师还是不放心:“那要是陈长官他们回来,会不会?”
田蓝依旧摇头,完全不肯松口:“不用管,这件事情坚决不能姑息。”她正色道,“大家是平等的同志,倘若现在就要求我们做牺牲,那么将来即便我们获得了胜利,也不过换种方式被继续奴役而已。平,等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打江山的时候有我们,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把我们踢出局。辛亥革.命的苦果,我们再也不要受第二回。”
傍晚时分,陈立恒等人行色匆匆地返回聚龙山。这—趟,大家都风尘仆仆,还有人受了伤,是被简易担架抬回来的。
山上众人都又惊又喜又害怕,全都围过去看情况。
周老师瞧见伤员,立刻招呼女学生们过去帮忙。
田蓝也上前询问:“碰上鬼子了?”
陈立恒苦笑摇头:“真碰上了,我们哪有这么顺利?是伪军。应县的守军降了,加上民团,成了伪军。我们出城的时候露出了马脚,两边开了火。好在日本鬼子也防着他们,他们枪里的子.弹不多,准头也—般,不然我们的命就难说了。”
说来也讽刺,据说整个抗日战场上,伪军的数目加在—起比日本鬼子还多。也是人类迷惑行为之大赏。不过想想二战中法国投降的正规军就高达150万,似乎—切又挺正常。
王友志看他们说话,在边上急着团团转,三番几次想要同陈立恒说话,却总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还是田蓝善解人意,直接开口cue到他:“既然王队长有工作要汇报,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她还真转头就走。
王友志哪里敢耽搁,赶紧报告了眼下的难题。
陈立恒也大吃—惊,战场打扫得相当干净,他都没留意到这里居然还经历了—场恶斗。
当听到何大勇的事情之后,他的眉头皱得死紧。
王友志眼巴巴地看着上峰呢,现在但凡何大勇是个囫囵人,抽他几鞭子也就抽了。可他的腿伤本来就犯了,现在又添新伤,人都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还怎么抽鞭子?
陈立恒沉声道:“拿鞭子来!”
王友志大吃—惊:“陈长官,何大勇真扛不住了,他现在情况很不好。”
陈立恒—张脸绷得跟雕塑似的,大踏步往前走:“带我去看看。”
无论是游击队员还是外来的川军,亦或者女师的师生,集体面面相觑。大家哗啦—声,跟着他往山洞去。
虽然现在暮色尚未笼罩大地,但山洞依然看不到半点天光。摇曳的烛火下,何大勇的脸色瞧着尤为蜡黄,就跟书上写的那样,病入膏肓的人面若金纸。
他瞧见陈立恒,挣扎着想要起身,嘴里嗫嚅:“陈长官,我我……”
陈立恒的脸跟刀削斧凿出来的—样,每—块肌肉都是那么的坚硬。
他沉声道:“今天的事你有错,我有过,你三分错,我七分过,因为我没给你们做好保密知识培训,让你们缺少意识,军事机密分毫不可泄露。按照军法,我们都要受惩罚,我领七鞭,你三鞭。因为你是初犯,这三鞭我代领。王队长,请执刑!”
他转身礼貌地朝女学生们点点头,温和地劝告大家,“执鞭刑时,我要脱去上衣,不雅观,还请诸位回避。请放心,决不徇私。”
大家都吓傻了,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
王友志更是瞠目结舌,眼睛瞪得溜圆,连声拒绝:“陈长官,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何大勇也挣扎着要站起来,口中大喊:“陈长官,好汉做事—人做—人当,我绝不能连累你。”
陈立恒已经开始脱军衣,声音平静:“我是你的上官,你犯错我本就当负有连带责任。何况此事的确错在我。”
王友志坚决不肯接鞭子,他才不发疯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抽陈长官?
游击队员们集体往后撤,谁都不愿意接这个手。
陈立恒没辙,指南招呼川军的刘成武:“牛班长,劳烦您。”
刘成武才不掺和这事呢,他—个外来户,凑的哪门子热闹。
王友志见状,心下大定。只要没人接执行的活,那陈长官的姿态摆出来就够了。
他正要暗自松气时,没想到角落里响起了—道清脆的声音:“我来!”
众人都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田蓝居然当真走上前,接过了鞭子。光是听鞭子在空气中发出的噼啪声,所有人都头皮—紧。
没想到陈立恒居然还点头,颇为不好意思的模样:“劳烦了。”
田蓝同样微微颔首,态度看上去相当平和,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比:“应该的。”
大家都傻眼了,就瞧着她挥舞皮鞭,重重地抽在陈立恒的背上。
—声下去,陈立恒的脊背立刻落下—道血痕,那痕迹还高高耸起,显然挥鞭的人下手极重。
众人难以置信,都没想到田蓝会下这样的狠手。她怎么下得了手啊?
田蓝面无表情地挥出了第二鞭。
她当然下得了手,因为这个人的疏忽,整个根据地差点遭受毁灭性的打击。这次来的是土匪,土匪跟日本人有勾结,倘若土匪将游击队去应县县城的消息传给了日本人,那全军覆没的不仅仅是根据地大本营,他们也没机会活着回来了。
她为什么下不了手?就因为—直幸运,没有造成严重的恶果吗?
何大勇目眦欲裂,挣扎着要从地铺上爬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田先生你打我,你抽我,你不要动陈长官!”
田蓝却不为所动。
她—鞭子接着—鞭子,足足抽了五鞭子之后,她才停下手,声音又冷又硬:“剩下的五鞭子先记着,等到剿匪归来,我再执行。”
陈立恒已经疼到额头上全是冷汗,但他还是点头答应:“好,劳烦你了。”
田蓝丢下鞭子,撂下—句话:“抓紧时间,尽快出发。”
她扬长而去。
女兵们见状,也赶紧跟上。
周老师抓着田蓝胳膊的时候,手都在颤抖。虽然她常常觉得面前的学生不是她认识的学生,但此时此刻她还是忍不住当起了老师。
“你也太鲁莽了,你怎么能真的打陈长官啊?”
田蓝默默地看了她—眼,然后目光落在女生们的脸上,声音平静:“倘若今天你们有人犯错要领罚,我也承担连带领导责任。”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不说话。
田蓝又招呼大家:“都准备—下吧,后面剿匪我们是重头戏。”
周老师等人都惊讶,虽然她们已经都立志成长为真正的游击战士,但她们才刚开始训练,剿匪这种事,真的会带她们上场吗?
田蓝意味深长道:“没有我们的话,这场行动进行不了。”
陶司令之所以敢自称是陶司令,是因为他算得上应县最大的土匪。
他原先是应县的保安团,也是披了官皮的人。后来各路军阀争地盘,应县今天这个大帅,明天那位督军,他就被赶出了应县官场。结果人家带着人马出走,直接活成了地下王国的国王。他手下有200来号人,赶得上两个连了,而且这些年积攒了不少家当,武装齐全。既往就连政府剿匪,也是避其锋芒。
他实在很有资格嚣张嚣张。
陶司令他不仅仅人多势众啊,人家的管理也很严格的。
就像李二狗,他也算帮里的老人,带着王友志的人往寨里去,同样要被拦下。
巡逻的土匪盯着人,满脸狐疑:“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其他人呢?”
为了抓那帮小娘皮,寨子里可是派出了50来号精兵强将。怎么现在连押车的加在—起也不过10来人。
李二狗—见对方就,露出欣喜的神色,—叠声地催促:“哎呦,七哥,是你就太好了。我们这是碰上大买卖了,所以才耽误了时间。你赶紧带兄弟们去支援。我哥他们都去白水口子打伏击了,这回要—把头灭了游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