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情报收集主要可以划分为两个方向，两条线路。
自下而上, 以及自上而下。
人类社会就是个纺锤形的结构, 绝大部分人处于中间阶层, 要么浑浑噩噩要么疲于奔命, 无需刻意针对。只有纺锤的两端，或者俯视或者仰望，能够看到绝大多数人看不到的东西。处于社会底层的小偷、强盗、妓/女以及与其相关的黑色组织对危险的嗅觉绝对超过其他阶层，而所谓的上流社会, 同样熟知隐藏在海面下的消息。
浅草附近洋人聚集的使领馆生活区内最近搬进来了一对母子。母亲是位气质高雅容貌美得惊人的法国丽人，据说她早年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日本医生，眼下独自带着儿子想要找关系回国。
这样的女人并不少见, 被异国男人引诱，脑子一热就为了爱情抛下一切不管不顾跟着人离家出走，然后又被完全无法适应的生活折磨的面目全非仓皇逃跑。
——还没傻到底, 至少知道跑。
这年头，从太平洋沿岸穿越马六甲海峡与红海北上直达欧洲的邮轮票可没那么容易弄到手。不仅需要花费大笔金钱，没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这事儿想都别想。兰波夫人完全不能接受待在三等舱里忍耐下等人的可悲境遇, 她的目标自然是想搭上一位体面男士带着儿子舒舒服服衣锦还乡。
她倒是不缺钱，昂贵的克里诺林纱裙一条又一条, 珠宝一件又一件, 在人前出现时从来没有重复过——提供置装援助的紫藤洋装行表示夫人尽管造，哪怕她披着破布出去走一圈回头也有无数人蜂拥而至买空同款破布。
兰波夫人实在是太漂亮了，娇艳的嘴唇比还柔嫩，乌黑的长发比海妖的尾鳍还引人遐思。她亮棕色眼睛的里总含着忧郁的光让人不忍苛责, 哪怕最铁石心肠的德国人也忍不住愿意冲她露出好似用尺子比过的板刻微笑。连她带在身边的小小少年也生得一副好相貌，一举一动彰显教养。
许多人都在私下怀疑这位夫人约莫是法国哪个贵族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听听那毫无瑕疵的巴黎音，还有引得女人们争相模仿的摩登风格，平民人家哪里养得出这样气质卓然的女儿？这么一想这场伤筋动骨的浪漫爱情对她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虽然使她流落异乡，至少保全性命，不必和全族一样落得个掉了脑袋的下场。
这个时期欧洲正历经战乱，法国陆军展现出了顽强的作风与不容小觑的战斗力。这会儿还没人敢嘲笑他们喜欢举起双手，国民也比其他侨民更受尊重。
在这种情形下，孤身带着孩子又不肯堕落的法国女人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兰波小姐为了寻求回国的机会乐于结识一切有社会影响力的男士们，男人们的追捧又让她成了洋人圈子里的顶流明星。无论舞会还是聚会，但凡社交场，请不到她就意味着主人的分量不够，这样怎么能行？
人人都觉得自己会成为被她垂青的下一个幸运儿，只要是她想要的，一个眼神就会被双手捧着送到面前任意挑选。骄傲又任性的女士牢牢抓住了每一个男人的心，偏偏又不肯轻易允许谁走进自己的卧室。
这种忽上忽下就是得不到的浪漫恋爱感与贞洁的坚守融汇成奇异的特殊魅力，所有人都嫉妒其他和自己心思相同的家伙，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男人们互相竞争攀比着恨不得能为她摘来金羊毛。
至于兰波小姐？已经不知不觉坐在情报女王宝座上的长发女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盯着自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连鬼都不敢上门，妈的，这把玩儿大了。
“这些是最近得到的情报。横滨军港里有一个上弦，多磨附近有一个上弦，浅草的妓院里可以确定有个上弦，还有那个极乐教教主，就是当初跑了的童磨。”
以往几乎无法被追踪的上弦鬼一下子被她抓出来四个……总共也就六个啊亲爱的兰波教授！
前来接收重要情报的炼狱杏寿郎看着手里的报告忍不住狠狠一拍大腿:“夫人！您做到了鬼杀对上千年来都没人能做到的事！实在！实在感激不尽！”
报告中详细列明被抓出来的上弦们的具体活动范围，预测了他们近一个月可能会有的动向，以及直面这几个上弦将会遭遇的风险和对方部分能力。
“我已经尽力了，优秀的情报贩子甚至能查出这些鬼还是人时的生平以及他们的作战习惯，真正做到精准打击不必用人命试探……我会继续细化这些情报。”
本人更喜欢开无双直接正面莽进去“暗杀”的兰波小姐忧郁的叹了口气:“我们对鬼展开了情报战，鬼的损失肯定是大大提升了的。那边会不会反过来针对鬼杀队采取报复行为？倒不是我杞人忧天，从记录来看上弦的战斗力实在是太高了。我建议产屋敷当主对柱进行分组，专门应对可能发生的战斗，至于那些普通鬼，就交给其他队士们吧，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实在是能闯出些名声的鬼都被揪出来了，然后被蜂拥而至的柱们拖去晒太阳祭天。剩下那些小卒子，也就够格给普通队士练手，没必要浪费资源。
炼狱杏寿郎深以为然:“没错，我们应该集中全力对付那些更危险的鬼，以此保护尚在茁壮成长着的幼苗。”
说罢他站起身将情报小心收进衣服内袋里，离开前忍不住提醒兰波:“最近您进出要小心些，那个您和水柱两年前救下的灶门家的长子，名叫炭治郎的，最近在浅草街头发现了鬼王的行踪。当主担心他正是为了您而出现，让我转告您随时准备从这里撤出来。”
“比起我们这些只会挥舞刀剑的武夫，夫人您的头脑与实力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