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师求荣的奸臣(12)(奸臣还是忍辱负重?(三合...)(1 / 2)
虽然小偷是纪长泽派过去的,但那些抓小偷的大兵们的确是不知晓这“小偷”是常客。
他们一次次发现小偷,又一次次送到上司面前,看着上司保证要将对方送到衙门去。
随着小偷来光顾商街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最后的销声匿迹,大兵们面上不说什么,心底却十分骄傲。
京城中小偷小摸是最多的,一向是屡禁而不绝,为何在商街就几乎没出现过了,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名声传出去了吗?
他们最近吃得饱穿得暖,每天按照纪大人的要求训练,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了。
只说跑步,以前也跑,只是都是在军营里跑,军营地面都是沙土,跑起来灰尘漫天,人咳嗽不说,还弄得每个人身上都灰头土脸的,等到跑一圈下来,人都要成了灰人。
现在就不一样了,纪大人专门让他们来铺了砖块的商街上面跑,整整齐齐的砖块上还有拼凑在一起的花纹,他们跑在上面灰尘起不来不说,脚下也不用再深一脚浅一脚。
最关键的是,商街虽然还没正式开业,但却是已经可以允许百姓参观了。
这里每天都有不少人来看铺子或者只是单纯来凑个热闹,无论这些人是来干嘛的,看到亲兵们昂首挺胸在自己面前跑过时,都会不一例外的驻足停下,带着艳羡的看着他们的身影。
“听说他们现在半个月吃一顿肉,我家邻居家小子就是这里当兵的,昨天才回去了一趟,还带着羊肉,那么大一块,可把我儿子羡慕死了,嚷嚷着也要去当兵呢。”
“人家这羊肉也吃的,你没看他们这一个个精神的,前阵子还抓了不少小偷,名声都传出去了,小偷都不敢来商街这边,生怕被抓了送去衙门。”
这倒是真的,虽然抓的是假小偷,但真小偷们又不是傻的。
这些大兵因为人数多,所以都是轮换着来跑步,一轮下来,从天刚刚亮起到天色昏暗,商街都有大兵在跑步。
到了晚上倒是没人,但晚上的时候整个商街关闭,他们这里的墙可不是那种人可以爬上去的,不光高,上面还有各种尖利利器。
根本就进不去。
白天这么多大兵在,晚上进不来,再加上现在根本没开业,也没什么东西好偷的,小偷们可不就放弃了吗。
这些话听在大兵们耳朵里,却如吃了蜜一般甜。
他们都是贫家子出身,要不然也不会当了兵,当初能被选入皇城亲兵,他们自身在本来所在的军队里已经算的上是非常不错的了,要不然也不会被选入到这么个“好差事”里。
当初选进来时,谁不高兴?觉得自己这是成了陛下的亲兵,以后说出去好听,日子过得也定然好极了。
谁能想到呢,当陛下的亲兵,竟然是这样的苦。
他们原本在其他地方时,虽然算不上吃香喝辣,但填饱肚子,亦或者是肚子有八成饱还是可以的,若是实在是馋肉了,也可以跟上司说一声,自己打猎去,肉分一些给上司就行。
而在西郊,周全孝不让他们外出,扣了他们的俸禄,就连肚子都不给他们填饱。
许多人饿的头昏眼花,原本的心气也一点点被磨平了。
吃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逼着你吃苦,还不让你去自己努力改变现状,他们简直跟囚犯一样被关在西郊,刚开始还有人试图偷偷跑出去,然后就被周全孝以逃兵罪名处置了。
虽然大家都清楚,那人分明是饿的受不了了想出去打点猎物填填肚子,可周全孝是上官,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而,就在许多人都绝望,都已经认命的时候,纪大人来了。
纪大人来的第一个月,光给他们吃喝,除了日常的训练,没让他们做任何事。
等到身体养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始安排别的东西给他们做。
像是在商街跑步,搬砖。
纪大人来了之后,就恢复了他们的假期,每个月每个人都能休息,他们出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因为纪大人这样做,还让他被别人议论。
觉得纪大人这是公器私用,觉得他这是在把亲兵当做长工使唤。
将这个消息传回军营后,不少人都十分愤怒。
尤其是在他们已经知道,原来他们如今已经不靠着国库了,全部花费,都是由纪大人一个人承担。
虽然他们不识字,但七万人是多么庞大的数字他们还是一清二楚的。
有了这么大的负担,纪大人不光没饿着他们,还竭尽全力的给他们吃肉,让他们好好休息,虽说纪大人没说,但只看这次,他们搬砖后,立刻便全员吃肉,来商街跑步后,饭菜也比往日里多了不少荤腥。
这分明就是纪大人养不起他们,这才想办法让他们接一些别的来挣钱。
都是为了他们啊!
若是不是为了他们,搬砖,抓小偷,这些随便雇一些长工买几个打手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何还要让他们来。
纪大人用心良苦,一个人苦苦撑着,外面那些人却还在说他的闲言碎语,真是可恨。
那些觉得这些亲兵必定会对纪长泽使唤他们干别的不满的官员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还有人越干活辛苦越觉得对方是对自己好的。
纪长泽倒是十分清楚这一点,说起来这还是托了周全孝。
周全孝此人小气,觉得这些亲兵一活动就容易饿,饿了吧他又不想给吃的,但饿死的人多了又说不过去。
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十分天才的主意。
活动容易饿,不让这些亲兵不就好了吗?
什么日常训练,什么热身,全都不要做。
你们也别想着出去,也不用做别的,就老老实实喘气就行。
都是吃过苦受过罪靠自己劳动力挣过钱的汉子,你让他们什么都不干等死,就算是到现在,不少亲兵做的噩梦都是这些往事。
因此纪长泽来了后,满足给他们吃饱吃好这个条件了,别说让他们搬几天砖,就是让他们去建几个月房子他们都觉得十分幸福。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干活,而是不让你吃饱还不让你干活挣粮食。
如今大家伙白天都吃的饱饱的了,晚上也有闲心聊天了。
聊来聊去,话题还是更多的在纪长泽身上打转。
“那些人这样说大人,大人不会一生气就不管我们了吧?”说出这话的大兵满脸惶恐,过了这些天充足而快乐的日子,他就再也不想回到以前那种日子了。
“大人不会的,大人对我们这么好,养不起我们还特地建造起商街来赚钱,他肯定不会不要我们。”
“不过到底是为什么要让大人一个人来养我们,国库里没钱了吗?”
“应当是有钱的吧,听闻陛下要建行宫了,我出去时,看他们说,那行宫是本朝以来最大最豪华的行宫,至少要建八年以上,现在正在征人。”
听了这话,在场的大兵们心里都不怎么好受。
从前没遇到个好长官,上面发的俸禄都被扣了,这回好不容易让纪大人这样一个好长官接管他们了,结果上面宁愿建造行宫都不管他们。
若是纪大人被他们拖垮了,他们可就是彻底的没了指望了。
“陛下为何要这时候建行宫,不是说今年是灾年,到处都在闹饥荒吗?”
“谁知道呢。”
“也不知纪大人能撑多久。”
他们排排躺在硕大的帐篷中,这个帐篷很大,正好可以住满一百个人,一个黄组。
以前一百个人哪怕挤在一起,到了天冷的时候还是会冷的瑟瑟发抖,因为被褥里没什么棉絮不说还潮湿的很,周全孝嫌弃被子晒在外面不好看,不准他们拿去晒,于是便越来越潮湿,最后盖在身上硬邦邦的压根没什么保暖效果。
纪大人来了后,就给他们买了新棉被,买来了之后还告诉他们要多在太阳晴朗的日子晒晒,因为棉被都长的一样,又叮嘱他们要做好标记,免得到时候拿错了被子,闻见谁身上的臭脚丫子味。
不光是被子,他还手把手教着他们做烟囱,又买了炭火来。
从那之后,大兵们晚上睡觉就不再像是身在冰窖了。
暖和他们有时候半夜醒了都要先怕一下,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哪怕是在现在,这个想法依旧在许多人的心中没有变过。
尤其是他们知道目前他们花的钱都是纪长泽自己一个人掏腰包后。
大家便更加担忧起来,若是纪大人撑不住了,他们要怎么办,朝廷会重新派人来吗?那个人会像是周全孝一样不把他们当人看吗?
他们是皇城亲兵,若不是死了残疾了,或者是年纪到了五十岁打不动了,是不能退出去的。
不能指望别人,唯一的指望就只有纪长泽了。
“我不想纪大人走,要是纪大人没钱了,我愿意去搬砖,去干拉夫活,我有手有脚的,我可以自己挣到自己吃饭的钱,到时候我就把钱都交给纪大人。”
“对,我也是。”
“好不容易碰上大人这样的好官,我也不想让他走。”
大家议论纷纷,渐渐的,困意上来,许多人都怀揣着一样的忧虑睡去。
没人注意到,这些率先发表意见的人中,隐藏了一个以前没什么印象,是在大家分散编组时编进来的人。
自然的,这位就是纪长泽的人了。
别误会,这人不是来监督大兵们的,虽然他也顺带兼顾了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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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泽当然是相信这些大兵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人。
但人嘛,光是顺其自然的话还是有点不靠谱。
偶尔还是需要来点人为干预的。
就好像是之前商街消息传遍京城的时候,要不是纪长泽派了一堆人出去扮演路人甲路人乙,以路人视角“毫无偏向”的公正说着商街种种,消息也不会传到那么快,百姓们也不会那么期待。
现在在军队里也是一样。
引导一番后,这些大兵们心底便充满了对纪长泽的感激。
对于安排人去夸自己这档子事,纪长泽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些事又不是他编造出来的,既然他做了好事,干什么要不说出来玩做好事不留名那一套。
皇帝将兵权交给纪长泽却不给钱这档子事,之前一直都是只有朝臣们才知道的,这其中也有点皇帝的意思。
毕竟这事虽然他干完了是爽了,但皇帝的兵让臣子去养,还是有些丢人的。
纪长泽可没那么好性,在那用自己的身家养皇帝的兵,完了还要替皇帝隐瞒,让这些大兵们以为这是皇恩浩荡。
现在好了,七万人,差不多都知道自己是因为谁才能吃饱喝足的了。
下一步,也差不多该走了。
纪长泽坐在自己书房里静静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没什么差错,确定没问题后,他喊了一声:“福泉。”
随叫随到的福泉立刻推开门进来:“老爷。”
“你去,告诉菜坊的蔡管事,让他按照我之前吩咐的做。”
“是。”
第二天一大清早,蔡管事就起来了,开始忙碌着照管各种菜,时不时看看要送去御膳房的菜新鲜不新鲜。
等到宫中人来了之后,他赶忙的就递给了那个太监一个大元宝:“哥哥,辛苦哥哥了,这个您拿回去买些好吃的。”
太监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怎么,蔡管事从前可没这么客气过,这是有事要求我啊。”
蔡管事陪着笑:“可不是,小的有个远房亲戚,也是在宫中做事的,从前也还算的上是有点脸面,只是运气不好,摔断了腿,主子们自然也就不爱用他了,那亲戚托人求到我这里来,我也不好不管不是?就劳烦哥哥了,也不用多好,只让他烧烧火就行。”
只是安排个烧火的伙计,就有个大元宝拿,太监笑着应下了。
这一日下了雨,陛下听着雨声不免有些心情烦躁。
下雨,代表大皇子所在的地方越发令人难熬了,可他那个大皇子,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都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坚持着。
皇帝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派去的人的确是日夜都守在外面,送进去的每一个东西都要经过他的允许才可以。
按理说,没有过冬的棉被,每天吃一些冷饭,还没有大夫,大皇子早就该病死了才对。
可他就是熬下来了,像是一根长长的刺一样,狠狠扎在了皇帝心口。
哪怕大皇子如今已经是阶下囚,可他有时候还能想起当初满朝赞叹大皇子的画面。
他当皇子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人夸他。
皇帝越想心中越气,新的太监总管十分会察言观色,见他如此,便讨好笑着提议:“陛下,听闻御膳房那边今日进了鹿肉,您要不要去看看?”
作为一个奢靡的皇帝,他有一个非常普通的爱好,就是喜欢看别人做饭,因此御膳房是经常去的。
皇帝心情烦躁,也的确是想要平复一下,也没思考多久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很快,他便被抬到了御膳房。
这一天,皇帝在御膳房待着的时间尤其长,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最后陛下走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十分铁青难看。
还没回到寝殿,就召见纪长泽纪大人进宫问罪。
胡子方今天是照旧晃晃悠悠来纪家,准备像是往常一样安静听着纪党在那描绘未来宏图。
结果到了纪府,小厮见到他也不笑了,而是满脸忧虑,只说大人不在,被叫进宫去了。
叫进宫就叫进宫,怎么这个反应。
胡子方心中咯噔一声:“可有说是进宫干什么的?”
小厮苦着脸:“老爷塞给了来的公公许多银两,那公公才透露出,陛下像是十分生气,叫我们老爷去,也是去问罪的。”
问罪?
问什么罪?
胡子方快速将这段时间发生过得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没有啊。
纪长泽最近一心扑在军营和商街上,既没有去陷害忠良,也没有去睚眦必报,做事也十分不错。
他虽然名声不太好听,但处理事务的能力却是任何人都不会小看的。
想了一遍又一遍,胡子方依旧没想出来,纪长泽到底干什么了惹得这么宠信他的陛下大怒。
不光是他想不通,朝中其他官员也是一脸懵逼。
最近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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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泽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虽然死要钱了一点,见到人就试图从对方口袋里扒拉出一些钱来,但那也是为了西郊啊。
没见那些大兵一个个都被养的高高大大,健壮无比么。
陛下不夸他也就算了,怎么还要问罪。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神都落到了皇宫中,恨不得长出个顺风耳来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一向对纪长泽宽容的皇帝都这么生气。
在万众瞩目下,纪长泽出了皇宫。
他没坐车,只是浑身丧气,仿佛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般,满脸浑浑噩噩的一步步朝着自己家中走去。
路过行人有些人会好奇看他一眼,因为他额头上都是淤青。
普通百姓都只当是摔了一跤,安排人来打探消息的官员们得到这消息,却是抽了一口气。
那定然是磕头磕出来的。
可纪长泽到底干什么了?
他最近不是挺安分的吗?安分的都让朝中众人觉得他一辈子这样也挺好的了。
路上,不断有探听消息的小厮小跑来悄悄看一眼纪长泽再小跑走。
街边,一个笑容憨厚的汉子正在跟自己母亲说着军营里如今的好日子,一个不经意的抬头,便瞧见了纪长泽。
他脸上的神情立刻愣住,想也不想就快速跑到了纪长泽面前:“纪、纪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摔着了吗??我、我扶您吧……”
一向在他们面前笑得春风化雨的纪大人抬起脸,露出一抹十分勉强的笑,声音虚弱道:“没什么,被陛下训斥了几句而已。”
陛下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