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 十七年红尘往事（1 / 2）

都城里年纪稍长者，多半都还记得十七年前的那场大雪。≦看 最 新≧≦章 节≧≦百 度≧ ≦搜 索≧ ≦ 品 ≧≦ 书 ≧≦ 網 ≧</p>

据当时的百岁老人感慨，“我活了一百年，也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p>

可见，那年那场雪的确是极其罕见的。</p>

那年十月底，天气变得格外的冷，次月初开始下起了雪。这一下便是整整三个月，都城方圆数百里都是皑雪茫茫。</p>

城郊的积雪厚达半丈余，不知压塌了多少房，更不知冻死了多少人。只是印象，雪融之后，满都城几乎都见不到乞丐了。</p>

十一月十一亥时，一幢几乎被雪埋掉的木屋里面先后传出了两声小孩的啼哭声。</p>

“娃儿爹，你掌个灯来，我瞧瞧是男娃还是女娃。”黑暗，一个女子有气无力说道。</p>

雪已接连下了有旬，且不知甚么时候能停，家里的存粮眼见已是不多了，她虽临产在即，这些天也从未吃过一顿饱饭。</p>

这会儿刚刚生产完，更是虚脱得几乎支不起身子。</p>

一个汉子絮絮叨叨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这个时年，生男生女有甚么差别？难不成还指着男娃子养老送终？呵呵，贼老天可没那么好的心思，巴不得我们早些死。”</p>

女子轻声劝道：“娃儿爹，莫说这样的胡话，当心老天爷听见了。这些天苦了你了，明儿一早，我能下床了，咱们去山里掏点吃的，可莫要这般丧气。”</p>

汉子重重叹了口气，缓缓爬了起来。</p>

“啪”，火石相激起了火花，却没能点着油灯。</p>

“啪！”、“啪！”“啪！”... ...</p>

接连试了几十次，油灯还是没点起来，汉子无奈叹道：“想是火石受了潮，打不起火了。”</p>

说完这话便爬了床，轻声道：“娃儿娘，我给你剪了脐带罢？”</p>

这对双胞胎之前，夫妇二人已生过四胎，两男两女都在隔壁房里挤着，于这些生产的秘事，他倒清楚的很。</p>

“是两个女娃子。”汉子往两个婴儿胯下摸了摸，轻声叹道，“有奶么？给娃子喂口奶罢。唉，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在，又是在这样的时节，前世也定是两个作孽的人。”</p>

... ...</p>

天微亮，女子便爬了起来。</p>

昨夜喝了一点奶后，双胞胎姐妹屎尿不断，把她污了一身。</p>

洗净换好了衣裳，见丈夫已给两个奶娃包好了襁褓。</p>

“真是两个有灵气的娃儿！”汉子看着床的两个女儿，含泪叹道，“你们若是生在好一点的年景，该多好！”</p>

家存粮不过四、五十斤，那是一家八口过冬的全部倚仗，这才刚入冬，难熬的日子多着呢。</p>

生而难养，让这位朴实汉子的心像是被刀扎。</p>

“大娃、二娃，你二人要看住三娃、四娃，可不要乱跑。”女子轻轻摸着几个子女的脸面，柔声交代道，“爹娘出去给你们找吃的，你们在家里要乖乖，好不好？”</p>

“嗯，娘亲，你们要早些回来，我饿！”一个八九岁的女娃子低声回道。</p>

“娘，我也饿了。”二娃跟着唤饿。</p>

站在门口的汉子高高仰着头，竭力不让眼泪流出来。</p>

“老天爷，昨夜是我嘴贱，你要怪罪怪我罢。求你保佑我的妻儿平安度过这个寒冬！”</p>

刚生的双胞胎，女子倒不甚担心，她们还小，放在床顶多也是饿得哭闹，不至于乱跑惹祸。</p>

“娃儿娘，趁早出门罢，也好早些回来。”汉子沉声催促道。</p>

... ...</p>

汉子行在前，女子行在后，缓缓向远处的深山行去。</p>

这个时节，山下的吃的已经被找光了，二人只能去去深山里碰碰运气。</p>

运气好，或许能抓到一只獐子或一只麋子甚么的，那一家人便可吃七八日的饱了。</p>

只是，进山还有三十里的路。这在平时也是两个时辰的功夫，眼下积雪齐腰，实在寸步难行，也不知甚么时候能到。</p>

夫妇二人也是饿着肚子出门了，行到午时便已精疲力竭，眼看，离山还有几里远。</p>

“娃儿爹，你看！你看！”女子突然矮下身，指着两百丈外，轻声谓汉子道，“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群獐子？”</p>

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汉子努眼看去，依稀见到山凹有物事在动着，却分不清究竟是何物。</p>

“走！走近些看看！”汉子拉女子的手，一步一步在前开路。</p>

一百五十丈... ...</p>

一百丈... ...</p>

“是獐子，是獐子！”汉子虽竭力压低着嗓门，却仍听出了他“绝处逢生”般的喜悦。</p>

这时，他已取下后背的斧子，女子已握紧了手里的柴刀。</p>

能在这里见到一群獐子，已是天送给他们的大礼，能不能收下，便看他们自己如何把握了。</p>

他们必须打到獐子，只有打到獐子，他们一家才能熬过这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天。</p>

想到这里，汉子和女子都死死攥紧了手里的铁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