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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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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距离佑宁城不过四十里地,若是清晨出发,最慢中午也该到了。

却是临近傍晚,守卫才在城楼上看到他们的身影,一路快马将消息传到将军府。

众将等待已久,这一刻终于来了,他们当中有些脾气急躁的已经沉不住气,嚷嚷着要出去。

祁朝燕不愧是坐拥二十万大军的大将军,下属在耳边吵闹着,她冷漠肃穆的脸上却未有任何变化,端坐在上首纹丝不动,只目光平静注视着下面的报信之人,“去通知少将军吧。”

那报信之人应了声是,恭恭敬敬退出去,又在下人的带领下一路小跑来到芳兰院。

芳兰院里,祁幼安正笑眯眯给媳妇儿L剥瓜子,听到消息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来了啊,我还以为过了正午他们没有出现就是不来了。”

“瞧你那点儿L出息,怂死你算了!”宁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把手中瓜子往桌上一丢,拍拍手站了起来,“走,老娘跟你一块儿L。”

她根本不给祁幼安拒绝的机会,转过头又对宋泽兰和颜悦色道:“兰儿L,你陪你娘说说话,我跟幼安去去就回。”

计划中,是没有宁芳参与的。

“不不不,娘亲你别去……”

祁幼安连忙摆手,宋泽兰也欲言又止,宁芳却不再看她们,自顾自又对一脸不解担忧的宋母道:“亲家,失陪一下,你和兰儿L多日未见,想必也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宋母迟疑了下,“夫人有事便去忙吧,这里有兰儿L就好。”

宁芳笑着点了点头,拽着祁幼安胳膊便将她出屋子,“祁幼安你不孝顺啊,有热闹看,居然不叫上你娘。”

祁幼安扶额,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种热闹有什么好凑上去的?而且……我还是当事人。”

“这你就不懂了,只要是热闹,老娘都愿意凑上去瞧瞧。”

看着她娘亲笑的没心没肺,祁幼安便忍不住低声抱怨,“像个猴子一样被围观,有什么好高兴的?”

“谁像猴子?”

宁芳抬手便冲她胳膊上呼了一巴掌,一点儿L不带客气的。

“我我我……”

说话间,祁朝燕便迎面走了过来,看着宁芳眉头紧皱,“夫人,你不是不答应吗?怎么又过来了?”

“什么?

祁幼安茫然,看向她娘,“祁朝燕什么意思?”

宁芳没吭声,祁朝燕却在她们面前停下脚步,“我让你娘与将士们一起出面哭拦,你娘说她丢不起这人。“

祁幼安顿时明白了,无视宁芳那想要刀人的目光,一脸感动地抱住了她娘,“娘亲,我就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疼我……”

宁芳那杀气腾腾的目光本是看向祁朝燕的,被她突然一个熊抱打断施法,不由气笑了,“祁幼安,你把嘴巴闭上,别逼我扇你。”

“娘亲……”

祁幼安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悻悻松了手。

祁朝燕的目光在妻女身上流连片刻(),转过身边走边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便出去吧。”

府门外,两旁跪满了乌泱泱的将士,中间红毯铺设,透着莫名的喜气。

祁幼安颇有些一言难尽看了眼祁朝燕,祁朝燕恍若不觉,目光直直注视着远处缓缓而来的马车队伍。

祁幼安又把目光转向她娘,宁芳抬袖擦着擦眼角不存在的泪痕,俨然是已经开始演上了。

她见状,也肃敛神情,静等着王忠的到来。

王忠身为皇帝的亲信太监,身边无数人巴结,不过他自身察言观色能力也不差,不然绝无可能在伴君如伴虎的皇帝身边有一席之地。

他在驿站里大发雷霆怒骂祁朝燕,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下了马车,来到祁朝燕跟前,那皱巴巴的老脸笑容却极尽谄媚,腰也弯得不能再弯了。

他先是给祁朝燕问安,然后一双透着精明奸诈的目光搜寻一圈,垮下脸为难道:“大将军您也不能让奴才难做啊,圣上那里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

祁朝燕沉着脸点头,“幼安,跟公公去吧,母亲便不送你了。”

她话音一落,王忠顿显迷茫,却还没来得询问祁朝燕这是什么意思,就被宁芳的哭声吸引了。

约莫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正抱着唇红齿白英姿飒爽的乾元少女哭的梨花带雨。

他脸上笑容凝了凝,阴阳怪气说道:“祁大将军这是何意?莫不是戏耍咱家?”

祁朝燕缓和语气十分谦卑地拱了拱手,“公公多虑了,乃是贱内舍不得小女,本将军这便令贱内离开。”

“原来是夫人和府中小姐……”

王忠正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L,祁大将军庶子身死,不是只剩下一个未分化的女儿L了吗?

眼下这乾元女子是……?

他眼中俱是震惊与不可置信,‘欺君’二字已到嘴边,下一刻却又将自己的猜测推翻了。

五殿下绝无可能娶一个乾元为妻,眼下这乾元不应是将军府的小姐,可也不是那颇有名望的宋家小医圣啊,那位可是东启出了名的坤泽大夫……

王忠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半会儿L理不清,恰好又瞥见拿着各种农具的男女老少三三两两走近看热闹,便计上心头道:“祁大将军,这天色已是不早,再往回赶也已是来不及,劳烦将军留我等住宿一晚,咱入府再细谈此事?”

不等祁朝燕应声,便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祁朝燕你要逼死我吗?”

宁芳从丫鬟仆妇手下奋力挣脱,冲上来便抱住了祁朝燕大腿,“妻主,幼安是您唯一的孩子啊,您怎能忍心看着她入宫为妃,她是乾元君啊,您这般羞辱一个乾元君,您还不如亲手杀了她……”

祁幼安朝人群中的席景盛使了个眼色,便作漠然姿态走上红毯,她脚踏上去的一瞬,武将们便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大将军三思啊……”

也有些人跪到了祁幼安跟

() 前(),少将军万万不可啊……

一群扮作百姓的人也义愤填膺(),大骂当今皇帝是个好色昏君,抢夺乾元君入宫为妃,也不怕寒了戍边将军们的心。

整个场面乱作一团,祁朝燕被宁芳抱着大腿摇晃,只得弯下腰安抚,一副自顾不暇的样子。

王忠气得脸都要绿了,指着一众武将,又指着窃窃私语的布衣百姓,颤抖着手指,声音阴柔尖锐,“你们……你们这些刁民,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骂圣上是昏君,一个个脑袋不想要了?”

他带来的那伙人手握刀柄,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动手。

原因无他,无论是那些手持铁锄的百姓,还是身着铠甲腰配长剑的武将,都不是好惹的。

尤其是他们正情绪上头,万一发生冲突,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这一方定然是要吃亏的。

王忠话音落下,却迟迟不见自己人动手,他还是第一次受此轻视受此侮辱,脸色已经不能用难堪来形容了。

他捂着胸口,一副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

身边两个小太监连忙搀扶着他,顺便冲宫卫们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那些刁民抓起来啊!藐视皇威,当诛九族!”

首领见状,咬咬牙拔出了刀,与此同时,宁芳也将跪地武将腰间的长剑拔了起来,“祁朝燕,你要逼死我儿L,便先杀了我!”

她说着便要把剑往脖颈上横,可是吓坏了一众人,饶是深知演戏,祁朝燕也神色骤变,“夫人,你快把剑放下,我……我答应你就是……”

宁芳不会武,手里拿着武器着实吓人,祁幼安也担心她伤到自己,连忙伸手去夺,却也不敢使蛮力。

两人拉扯之间,席景盛举起手中铁楸,振臂一呼:“乡亲们,如果没有大将军威慑南蛮,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在蛮人的铁蹄之下了。做人要有良心,大将军举家戍边保我等平安,如今大将军有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人群中有人率先冲了出去,“冲啊,保护少将军,杀了奸贼……”

一切不过电光石火之间,离王忠最近的一个络腮胡将军直起腰身,抽出腰间佩剑干脆利索斩下了王忠的头颅。

寒光一闪,鲜血四溅,祁幼安迅速转身将她娘护在怀里,“娘亲,别看……”

宁芳的剑几乎是与王忠的头颅同一瞬掉在地上,当啷一声,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的身子也不由一抖,颤声说道:“老娘……才不怕。”

祁朝燕似堪堪回过神,对着杀王忠的将军怒斥道:“刘翼,你大胆!”

那叫刘翼的大将似被震怒的祁朝燕吓了一跳,缩了缩肩膀,很快又梗着脖子道:“属下没错,大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百姓’跟宫卫打成一团,太监们四处逃窜,武将们则纷纷为刘翼求情,“大将军!反了吧,昏君无义,便休怪我等无情……”

祁朝燕一脸沉痛,似被逼狠了,终于点头,在她点头的那一瞬,武将们纷纷起身,手握长剑与宫卫们展

() 开厮杀。

不过,说是单方面的屠杀也不为过,他们对上身经百战的武将们,毫无还手之力。

趁着混乱,祁幼安拥着她娘亲回府,踏进门槛的时候,宁芳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幼安,这事成了?”

“成了,”祁幼安神色如常,眸里带着些许关切,“娘亲,有祁朝燕在,你别担心了,回去好好休息,等忙完了我跟媳妇儿L说一声,让她给你开些安神药。”

“幼安你看不起为娘?”宁芳回过味儿L来,不淡定了,“我不喝,你少管闲事……”

宋泽兰过来的时候恰巧看到她的婆母一把推开祁幼安,愣了片刻,“娘,安安,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祁幼安瞧见她过来,眼睛一亮,“媳妇儿L你来的正好,娘亲交给你了,那啥……娘亲吓住了,你帮我给娘亲弄点安神药,我怕她夜里做噩梦。”

宁芳尴尬笑着,“别听幼安胡说八道,她才是那个怂货。”

宋泽兰微微颔首,上前搀扶她,祁幼安见状,便道:“辛苦媳妇儿L,我先去忙了。”

“去吧,小心些。”

宋泽兰回以笑颜,浅淡温柔,注视着她重新走出府门。

惨叫声,刀剑碰撞声交织一片,即便没有亲眼看到,单凭想象,也能猜出战况是何等的激烈了。

王忠带了五百号人,其中百人乃是精挑细选的宫中禁军,虽不如身经百战的武将们,却也比普通士卒强上三分。

双方打的不可开交,祁幼安目光巡视全场,发现东南角处十几个宫卫护着一名小太监奋力突围妄图逃跑,当即提剑冲了过去。

祁朝燕看了眼,便收回视线,目光肃然览尽整个小战场,也顺势将宫卫们的势力猜个七七八八。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王忠带来的人已经全都倒下,鲜血染红了门前的青石台阶,早已习惯了的众人没有丝毫畏惧,一个个兴高采烈,犹如打了胜仗一般。

祁幼安眉间倒无多少喜色,在众人清扫尸体时,便悄然进了府。

她先派人去芳兰院报信,而后便匆匆回平安院沐浴更衣,洗去一身血腥味儿L。

等她从浴室里出来,宋泽兰已经回来了,在梳妆镜前向她招手,“过来安安,我帮你擦头发。”

祁幼安乐意至极,屁颠屁颠跑过去乖乖坐下,“媳妇儿L,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说收拾好便去找你呢。”

“没什么事便回来了,”宋泽兰唇角微扬,浅笑着又说道:“娘确实受了惊吓,医馆里有我先前准备的安神香,效果绝佳,待会儿L我便去医馆将它取来。”

门外尚在清理血迹,必定惨不忍睹,虽说她比婆母胆子大些,但亦是怵的,若能避开,自是最好不过了。

“咱俩一块儿L吧,从后门走。”祁幼安看穿了她的心思,嘿嘿一笑,又说道:“宋姐姐,想回去住吗?想回去的话待会儿L便带你回去。”

她说罢,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宋泽兰瞬间会意,脸不由一热,

强烈的回家念头促使她忍着羞意(),慢慢俯身在祁幼安脸颊落下一吻?[((),“安安,娘那里你去说可好?”

祁幼安眉眼带笑,痛快答应,“好,一切包在我身上。”

约莫小半个时辰,祁幼安收拾妥当,牵着她媳妇儿L的手来到芳兰院。

宁芳捧着茶杯,出神地饮着,祁幼安拉住宋泽兰在她身边坐下,“娘亲,我们打算回去住,你要是怕了,咱一块儿L走,今夜就走。”

“回去住?”

宁芳顿时提起了精神,却又在认怂和嘴犟之中摇摆不定,摩挲着杯沿半晌,啪的放下,人也站了起来,“走,只是突然回去,屋子一时半会儿L收拾不出来,就委屈亲家跟我同住了。”

宋母连忙道:“哪里哪里,我怎会觉得委屈?只要夫人不觉麻烦就好了。”

宁芳连肉眼可见的恢复了之前的精神劲儿L,连连摇头,“不麻烦不麻烦,我们这就收拾收拾回去吧。”

祁幼安不动声色紧了紧宋泽兰的手,笑道:“娘亲,你们慢慢收拾,我和媳妇儿L先去医馆取安神香,有了它,您晚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

宁芳眼神威胁,凉凉瞥了她一眼,便径自走进内室。

宋母恍然大悟,她方才还在疑惑为什么偌大的府邸整理不出一间屋子呢,原来如此……

她呵呵笑了起来,随即又压低声音关切道:“幼安,你娘怎么了?”

祁幼安还没来得及回答呢,里面便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警告之意明显,她听话地闭上嘴,讪讪笑了笑,“娘,你快回去收拾东西吧,时候不早了。”

宋母见此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应了声好,便取下脖子里挂着的钥匙,递给宋泽兰,“你们快去吧,路上小心些。”

“嗯……”

宋泽兰接在手中,还能感受到钥匙上传来的温度。

她微微颔首,牵着祁幼安走出芳兰院,“安安,我已经多日不曾去医馆了,明日我想开门。”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祁幼安断然不会反对,“好啊,前阵子下了那么久的雨,是不是该翻晒药材了?”

“嗯,有些药材需要,比如陈皮……”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马厩,祁幼安将埋头干饭的黑鹭拉出来,扶着宋泽兰上马,自己随后也翻身上去,将人揽在怀里,直奔后门而去。

夜幕已然降临,凉风飒飒,宋泽兰依偎在她怀里,感受着拂面的风,仰望着天空渐渐升起的繁星,心情说不出的惬意自由。

祁幼安虽看不见她唇边漾起的微笑,但明显察觉到了她的放松,心道这些天可把人儿L憋坏了……

到了医馆,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不过对宋泽兰来说,并无影响,她对自己的医馆很熟悉,很快便拿到了安神香和一套趁手的银针。

两人并未多作停留,锁上门之后,便慢悠悠赶往城南。

许是她们太慢了,到家的时候宁芳已经在饭桌上等着她

() 们了。

桌上皆是清淡的小菜清粥,非常合宋母和宋泽兰的胃口。

四人用过晚饭,又在庭院里活动了一会儿L才回房歇息。

次日,祁幼安又是天蒙蒙亮就醒了,她刚把自己的手从宋泽兰腰间拿开,宋泽兰便醒了,揉着惺忪睡眼问道:“安安,几时了?”

“……”

祁幼安自觉动作很轻,没想到还是把她吵醒了,压低的声音带着自责,“差不多是寅正四刻,还早呢,媳妇儿L你继续睡吧,我动作慢些不吵你了。”

“不睡了,我要去明小姐那里帮她排出体内余毒,往后调理身子……便有劳袅袅了。”

秋日的清晨颇有些寒意,宋泽兰刚撑起身子坐起来,便不禁瑟缩了下,祁幼安忙用被子将她裹住,“乖,别动,我把衣裳给你拿过来。”

宋泽兰耳尖微红,拥着暖意融融的被子轻轻嗯了声,看起来分外柔顺可爱。

祁幼安眼眸弯弯,下床前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宋泽兰没有闪躲,脸颊也悄悄红了。

她倒是不惧冷,一身单薄中衣先去桌前点亮蜡烛,找到宋泽兰今日要穿的衣衫放在床边,才慢悠悠去穿自己的衣裳。

宋泽兰将自己的衣衫放在被窝暖了一会儿L才去穿,这个时候祁幼安已经在庭院里练武了。

赵雪生不在,她一人也不觉枯燥乏味,一直练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收起长枪结束今日的晨练。

回到房里,梨儿L告诉她少夫人去了明小姐那里还未回来,她便匆匆洗漱,也追了过去。

刚来到明韶华的住处,她便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隐隐还听到了她媳妇儿L的声音。

她轻轻扣了扣敞开的房门,“我能进去吗?”

里面安静一瞬,便传来了裘袅袅似笑非笑的声音,“又找来了?我就没见过这么黏人的乾元君,她怎么没把自己挂你腰上?”

宋泽兰刚落下最后一针,微微舒了口气,才不紧不慢说道:“许是唤我回去用膳。”

裘袅袅本想揶揄她,闻言心头生出了深深的挫败感,“好吧,宋大夫你是正经人。”

宋泽兰不置可否,浅笑道:“明小姐这里也差不多了。”

她说罢,去一旁的盥盘里洗了洗手,边用毛巾擦着边唤祁幼安进来。

祁幼安在外面还有些担心,进来忙上下打量着她,“媳妇儿L你没事吧?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因为你狗鼻子呗,”裘袅袅没好气的说道。

祁幼安还从她声音里听到了几分怨念,微蹙眉头看向她,“……我惹你了?”

宋泽兰为了给明韶华解毒,忙碌了一早上,她才不会说自己在宋泽兰这里吃瘪了,撇了撇嘴,指了指床上被扎成刺猬的明韶华,“没有,我心疼明姐姐。”

明韶华双眸紧闭,十分痛苦,说不出反驳的话,不过依她的性子,即便能开口,也不会拆穿自己的小夫人。

祁幼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

了惨兮兮的明少庄主,唇角不自觉勾起,她忙又压了下去,“咳,确实挺可怜的,不过袅袅你也别担心,我媳妇儿L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昨夜宋泽兰回来便告知她二人今早等着自己过来,那银针便是为明韶华准备的。

故而祁幼安知道的,裘袅袅也只比她晚了小半个时辰而已,自是不担心的。

她只是冲祁幼安翻了个白眼,“混蛋,你少幸灾乐祸,两个月前,你比明姐姐还惨呢,那个谁……你们东启那个皇女,都穿着孝衣上门了哈哈。”

祁幼安笑不出来了,“如果我说她不是上门吊唁我你信吗?”

“说实话,我不信……”

裘袅袅话音未落,忽然瞧见床上的明韶华身子向前一倾,噗的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顿时顾不得跟祁幼安贫嘴了,快步上前扶住她,“明姐姐,你还好吗?”

明韶华轻轻嗯了声,睁开眼看着她,“袅袅,别担心,我没事。”

她并非说谎,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由内到外迎来久违的轻松,尤其是在这一口毒血吐出后,整个人好像脱去了长久背负在身上压得她难以喘息的笨重躯壳,也好似回到了年少时精力充沛焕发生机的时候。

她眸光温润如玉,点缀着细碎的喜悦。

裘袅袅也开心,用手帕细细擦着她嘴角的血迹,看起来是少见的温柔。

祁幼安从含情脉脉相对的两人身上移开视线,走出去唤下人进来打扫沾染污血的地面。

宋泽兰则来到桌前坐下,悠然自得斟了两杯花茶,自己捧起一杯小口品着,待祁幼安进来,便将另一杯推给她,“安安,坐下等我一会儿L。”

“媳妇儿L,你怎么知道我口渴了?”

祁幼安捧着手中,低头嗅了嗅扑鼻的清淡花香,而后便一饮而尽。

宋泽兰抿唇一笑,笑容里透着不易察觉的促狭,抬起拿起茶壶又给她倒了一杯,“刚知道的。”

媳妇儿L的从容雅致祁幼安深知自己学不来,却也不觉羞臊,管它什么茶,在她看来能解渴才是好的。

她端起茶杯又是一饮而尽,然后才嘿嘿笑着举起空杯伸到宋泽兰面前,“媳妇儿L,再来一杯。”

“好。”

宋泽兰依言又给她倒了一杯,想了想,把茶壶也放到了她跟前,“安安,你慢慢喝,我喝完手里这杯就该给明小姐取针了。”

取下银针,也就是意味着折磨明韶华多年的毒祛除干净了。

裘袅袅听了这话,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兴。她已经等不及,欣喜地催促,“宋大夫,你快些喝……或者先给明姐姐拔针也行啊,茶凉了我再帮你泡……”

“蠢,”不等宋泽兰开口,祁幼安就嫌弃道:“这都不懂?现在拔了,说不得明天她还得被我媳妇儿L扎成刺猬呢。”

正在兴头上的裘袅袅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自顾自用殷切的眼神注视着宋泽兰。

宋泽兰微微摇头,“再等一会儿L。

裘袅袅可以把祁幼安的话当放屁(),却不敢不听她⒔()⒔[(),一瞬就泄气了,“哦,好吧。”

“袅袅,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前面艰难痛苦已经度过,眼下便算不得什么了。”

宋泽兰抿了口茶,神色沉静,她见过太多比明韶华还要凄惨痛苦数倍的病人,深知自己作为大夫,可以心怀悲悯,但绝不能一时心软,心软是行医大忌,有些时候,反而会害了病人。

下人将地面收拾干净退出去,宋泽兰同时也饮下最后一口茶,将杯子放下,站起身朝着明韶华走去。

“媳妇儿L,要帮忙吗?”

祁幼安忙不迭跟上,裘袅袅紧随其后,宋泽兰微微摇头,“安安,你出去吧,袅袅留下就行。”

“……”

祁幼安默默走出内室,又走到外面的院子里,一会儿L仰头看天,一会儿L蹲在角落里欺负蚂蚁,百般无聊,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等到人出来。

她并不上前,眼神幽怨望着宋泽兰走近自己。

宋泽兰眉间稍有疲意,笑容却依旧温雅淡然,“安安,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祁幼安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挑了挑眉,颇有兴师问罪的意味,“媳妇儿L,这就是你说的等一会儿L?”

“拔完针又聊了一会儿L,”宋泽兰神色略带歉意,牵着她边走边压低声音道:“因为明小姐和袅袅今日便要走……”

她话音未落,察觉到祁幼安要转身回去,忙将祁幼安的手攥紧了些,“安安,你别过去了,明小姐她不喜与朝廷中人交往,应当不希望见到你。”

祁幼安怔住了,眸里的受伤和不可置信让宋泽兰心疼又无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事实就是如此,“这些天与袅袅她们相处融洽,不止娘,我亦是喜欢袅袅的性子,便觉既是友人,出手救人也是应当的,明小姐却执意把诊金药费,连同这些日子住在府上的开销也一并折合银票给我。袅袅说来日我们两家有了孩子要互相告知,兴许可结为亲家,我应了,明小姐亦是婉言拒绝……”

一句不喜欠人情,一句江湖人与朝廷中人并非一路人不宜深交,明韶华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即便愚笨之人,也该明白了,聪慧如宋泽兰,断然不希望自己捧在心尖儿L上的人傻乎乎去明韶华那里自讨没趣儿L,即便她知晓明韶华明面儿L上不会有任何失礼之处。

祁幼安大大咧咧惯了,她心里确实难受,但也有自己的骄傲,很快就恢复笑容,“不错不错,明少庄主可比赵文娴那个乱攀关系不付诊金药费的混蛋强太多了。”

宋泽兰闻言舒了口气,嗯了声,“安安可以猜猜银票放在我哪只衣袖,猜对了分你一半。”

两人本是并肩前行,祁幼安听了她的话眼睛一亮,立马就松了她的手,来到正前方细细观察。

宋泽兰莞尔,绕过她继续走,“你动脑筋猜就是了,莫耽误我回去用饭,待会儿L还要去医馆呢。”

兴许是她的衣袖宽大,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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