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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过了大半,裴行端从最开始两天过来敲一次门变为一周一次,甚至近半个月都不来。
来,他不提前说,不来也是。
桑渴整天都闷在家里,等着门被敲响,但总是事与愿违。
最近裴行端不去找她的原因是他实在没空,队里很忙,忙成无头苍蝇。
先前尚且能够挤出来的时间,他已经全都用来找桑渴了,先是腆着脸皮过来敲门,然后赖着不肯走,累的不行就睡她客厅...好在这一切并没有让桑渴觉得特别不自在。
但是这段时间,地区纠纷多,且队里就他一个之前在市公安局呆过,因此那些人有事没事都来找他,一天正正经经忙下来,也就眨眼的功夫,凑活凑活他晚上就睡在派出所里。
桑渴也不爱发短信,来来去去他们每天的对话不超过五条。
并且,裴行端还明里暗里还担心自己经常去敲门,桑渴会觉得烦人聒噪,她本来是想自己一个人呆着的,于是最近他去的几率就更降下不少。
他们俩之间的模式说不上有多亲密,因为桑渴从来没有正式承认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且正如裴行端所说的那样,他特别特别想补偿她。
从日常吃穿住到精神方面,他极尽可能的让她体会到他是有认真的在为她而做出改变,不会再像幼年那样对她只有病态的羞辱,以此来满足自己扭曲的心肠。
可这么长时间,他除了对桑渴说补偿二字,就没有再说过别的,没说过喜欢,也更别提爱不爱这类字眼。
或许在弥补面前,喜欢和爱对于裴行端来说都渺茫到不值一提,唯有补偿能让他觉得心安。不过即便如此,他对桑渴的喜欢不曾少过半分。
但凡事过犹不及,他一味这样,相反却会令桑渴觉得不安失落。
有好几次桑渴会忽然间觉得面前的男人陌生。仿佛他们之间不存在爱,有的也只是关于无知年代里受到伤害,他在极尽可能地在弥补,仅此而已。
这样一来,关系中的那份情/爱就会自然而然地被冲淡。
报恩补偿和单纯的我喜欢你,之间差距甚广。
债主和爱人到底不能相提并论。
裴行端觉得桑渴会嫌弃他聒噪,不希望他经常去
,但事实却与他所认为的截然相反,桑渴其实万分期待他能来找自己。
毕竟一个人,太孤单了。
而裴行端不来找她的这段时间,桑渴夜里多梦,总是失眠。
手机里翻来翻去就是那几条寥寥几字的短消息。
[累么,吃饭没有?]
[不累,吃过了。]
[早点儿睡。]
[嗯。]
[桑渴,我会对你好的。]
我会永远对你好。
[嗯。]
……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交流。
桑渴睡不着就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看,再不济就拿出他落在这的衣服,抱着,缠裹着睡。
上面有他残留的味道。
似乎,他们之间又陷入了某种难以名状的死循环里。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还是由于性格原因,桑渴自幼便伶仃缺爱,深刻能明白这种滋味。
什么样的滋味?孤单的滋味。
这种念头疯涨的缘故无非是——
她想他了。
惦念某个人却得不到应有回应的感觉会令她感到惶恐,一如小时候。
小时候的她尚且能不顾一切的凑到裴行端跟前去,亦或是努力去结交朋友,她不愿意被忽略,不愿意孤零零地没人要,但是现在,她不这样了。
以前轻贱惯了,人大多会永久地怀揣羞耻心,时不时会回忆起脸颊烧红的滋味,病耻感会在隐秘的地带日复一日滋生,蔓延。
这样说似乎有些话语偏重。
简而言之就是,桑渴在家闷得太久,闷出来的坏毛病。
她需要出去见见阳光,而不是窝在窗帘紧闭的家中,对着暗无天日的书桌,梅雨停歇她依旧厌恶天气的恶循环里。
这个假期,太漫长太烧心。
而那个她惦记的家伙,已经好久没来找过自己。
***
距离裴行端上一次过来,还是半个月前,他来还雨伞。
桑渴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他二度登门,且那天雨下得很大,哗啦啦倾盆般,像是要把这座城市给淹了,雨天总是会令她觉得烦躁抑郁,就像是同样找不到人爱怜的幼年一般,桑渴受够了这种天气。
难得有人闯进她的世界,她不肯放手,哪怕摔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
而今也是,没有分别。
雨天/行人大多避让,单元楼下连野猫都不曾出没。
男人裤
腿湿了,整个人杵在门口,跟当天第一次过来时不太一样,他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多了,大概是下午在沙发里睡了一会,充了电的缘故。
他手里还提着现买的鱼。
个子极高气质极冽,眉眼含笑。
桑渴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微愣住。
后面理所当然的,那天他们在一起吃了晚饭。
吃的是鱼,糖醋的。
很好吃,桑渴吃光了小半条还有一大碗米饭。
并且裴行端这天居然破天荒的在吃饭时没有说很多话,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坐着吃。
男人眉眼一如既往的好看,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更加成熟,桑渴在夹鱼的时候会不动声色地偷偷看他。
裴行端知道她在看他么?知道。
打小就知道,且从小就是如此而已,隔壁家年幼的小丫头天天过来蹭饭。
不知道她在哪个烂泥地里刚滚过,衣服上脏兮兮的,头发也不懂得打理,披头散发像是什么野丫头。
一双眼睛细长且勾人,总是不自觉流露出姝色。
还会趁着他不注意,偷偷用筷子去夹离她很远的糖花生米,吃饭的时候也会偷偷看他。那目光胆胆怯怯,小心翼翼生怕会被他发现。
但,早就被发现了。
男孩子不动声色,眉眼间的矜傲气就更绝。
他那会儿说的最多的话是,小矮子,你是小鸟胃么?白吃我家这么多大米,肉呢?长哪儿去了。
桑渴每次都不吭声,只咬唇扒拉着衣摆。她想法很单纯,只是想跟他待在一起仅此而已。这样的话她就能继续偷偷看他,看那双眼睛,看他长长的骨感分明的手指。
他比她见到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整个人像是被上帝亲吻过。
那个年纪的小女孩,喜欢花,喜欢糖,喜欢长相好看的男生,喜欢一切易碎的精制品,轻易就能被迷住。
小时候她是这样被美色所引诱,现在依旧。
只不过这份美色褪去了荆棘刺,变得轻易能获得。
裴行端吃饭的时候似乎总是在笑,在桑渴夹了什么之后他也跟着会夹一筷子,仿佛没有主见似的,真就是给他贱的,狗东西。
桑渴吃完饭又窝着看了会书,屋内开着小灯,所有窗帘都紧紧闭合着,企图遮盖住外面汹涌的
天色。
而裴行端则是将剩饭剩菜快速解决,末了还去厨房刷盘子。水流声哗哗,他亦清洗得认真仔细。
等到桑渴洗完澡出来,脚丫子刚踏出浴室,就看见拿着吹风机的裴行端。
他整个人里在门外,不知道他在外边等了多久,桑渴头发全湿,拖鞋有些太大了,脚小小的蜷缩在里面,连带着脚趾。
裴行端眼带笑意地说你我之间平等,你白天帮我吹了头发现在该轮到我了。
男人身量高,头近乎抵着天花板,穿着断袖的白衬衫,裤腿还精心折了两圈,胯下依稀还粘着刚才洗碗时迸溅的水。灰色的裤子,水一湿漉就分外明显。
在桑渴的印象中,裴行端的十根手指头从未沾染过阳春水,但是现如今他们吃的每一顿饭,碗筷都是他去洗,就连菜也是他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俨然变了个样。
桑渴刚洗完澡,脸上团着血色,她定定看了他一眼,然后从他身边经过。
没吱声,没有同意亦没有拒绝。
裴行端笑笑,低声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又大步去追她。
桑渴用干毛巾裹着头,走到客厅,往毛毯上一坐。
不是说这样会弄湿地毯么?裴行端邪性乎乎地腹诽句小没良心的。
可她这分明就是默认的举动。
老裴龇了龇牙,紧接着笑意绵绵地在她身后盘腿坐下,拿掉裹在她头顶的毛巾,按下吹风机的按钮。
“呼——”
耳边一下子就只剩下呼呼的电吹风声。
许久未见的纸生,神出鬼没,它从窝里跑了出来,它这几天跟她主人一个样,懒厌厌地不乐意动弹。
一看到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它还警觉的站立不动了一会,再慢慢靠近他们俩。
裴行端盯着那条黄棕色的狗,脖子偏了偏,眼神暗了暗,示意它别过来。
纸生还真就宛若能看懂似的,腾腾跑走,去角落里找水喝。
就这样,桑渴乖乖坐在地毯上,享受身后男人的照拂。
他们挨得很近,一前一后。
她温香娇软,后背是男人结实的腹肌。
屋内昏昏暗暗,两道身影高低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