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1 / 2)
贺枕流其实一晚上没睡。
林加栗送来了一瓶香水——哦。
她让他在家里喷喷添点味道——也行。
贺枕流听话地喷了——毕竟这也没什么。
他闻到了气味——……
这气味很像林加栗——。
……
半小时之后,贺枕流从浴室里颤颤巍巍出来了,一脚一个湿印,红发滴答坠着水,事发突然衣服也没换,整身的衣物全湿透。
他在原地自闭了一会儿。
冷水冲头长达二十分钟,人从头发到皮肤到神经,几乎都要冷冰冰。
但至少不硬邦邦了。
贺枕流:“……”
红发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睁开眼,换了衣服,进了书房。
人需要做点正经事,不然想得太多,只会成为变态。
他决定看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看书一定能让人冷静下来。
说干就干。
贺枕流打开保险柜,输了五道密码,通过了指纹锁,又拿出了份机密文件。
贺家大公子读文件读得很认真,边看边眉头紧皱,时不时还画圈做标注,全神贯注,很有当年论文赶due的劲头。如果他爸在这儿,一定会为自己儿子的勤勉而感到欣慰。
看了一会儿,夜都深了,书房里才响起一道声音。
“——不对啊,那不就是一瓶香水吗?”
贺大公子在书桌后拍了桌子一巴掌,眉头皱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自言自语啧道,
“那又不是她本人,我这么大惊小怪个什么劲?而且也就是香味一样,都没有信息素,压根不至于……”
“啧。”
贺枕流合上了书桌上的《alpha男德一百条》,嗤笑一声,把文件重新锁回保险柜,又拿起了那瓶香水。
哧哧。在自己面前喷了两下。
“就这?”
贺枕流冷笑:“呵呵,这也没什么,就是气味一样……”
贺枕流:“。”
二分钟之后,贺枕流又进了淋浴间。
……
如此反复五次之后,贺枕流感觉不太妙。
Alpha的身体强健,冲冷水澡倒是没什么问题,再冲几次也行。
就是再洗下去人要泡发了。
顶着毛巾擦头发,贺枕流在镜子里瞅了眼自己还算浓丽的红发,终于勉强放弃了自己作为alpha的胜负欲,决定离那瓶香水远一点。
发根最近也不能再染了。
发消息跟自己的私人托尼约了下次染发的时间,贺枕流又跟自己的秘书通了个电话安排了下明天在家工作不去公司的事宜,这才决定干脆睡了得了。
一闭眼一睁眼,一晚上过去,交给明天的自己紧张。
反正林加栗明天才搬过来。
……
五小时后,躺在床上的红发Alpha,瞪着天花板,才发现哪里不对劲。
他睡不着。
已经第二天了。
他就是明天的自己。
贺枕流:“……”
迟早药丸。
年轻的贺大公子爬了起来,决定把那瓶香水捞起来,锁进书房的保险柜。
潘多拉的魔盒还是跟潘多拉的魔盒放在一起合适。
香水是定制的,瓶身小巧,像个长方形的口红管,容量也不大。握在手里轻飘飘的。
贺枕流感觉手掌都在发烫。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打开了手机,准备看看令人冷静的公事邮件,和最新的国际形势,还有焦灼的美国股市——
哦,林加栗朋友圈没发新东西。
林加栗不太喜欢更新社交媒体,朋友圈背景永恒不变是一张窗外的雪,不知道在哪取的景,画质像是座机拍的。
除此之外,她的朋友圈干干净净,保持着一年两二条的速度发动态,像是一个山顶洞人。
最新的一条还是“21岁生日,谢谢大家祝福。不一一回复了。”
配了个“面条”的emoji。
贺枕流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烧。
不对,不行,过度思考的男人不可爱,贺枕流努力地把自己的思维转向“她一定只是随手加了个表情”的方向,让自己冷静下来。
贺枕流烫手一样把香水瓶放进了保险箱里。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把保险箱关上。
这样总可以了吧。
穿着深色睡衣的男alpha镇定自若地思考着。
他是一个正经的Alpha。
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被钓的男人。
手机震动。
【0+li:活着吗,我想来吃面】
手指一捞手机,下意识打字回道:【好,什么时候来?】
贺枕流:“。”
什么手机,该换了,发消息前居然都没让他确认。
【0+li:马上】
贺枕流:“……………………”
他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草!
-
林加栗是半小时之后到的。
贺枕流开门前已经身心俱疲。
在这半小时内,他换了五套睡衣,对着镜子扒拉红发扒拉了十次,练习了二十句高冷的开场白,慎重思考了二百六十八个可能会发生的场景。
最后门铃响了,贺枕流冷淡地单手撑门,脸别过去,“啧,林加栗,这么晚了扰人清梦——”
话音在下一瞬间,戛然而止。
黑发少女一身酒气,双手环着他的腰,笑得脸红扑扑地向他仰起脸。
“晚上好——”
她靠上他的胸前,抱住了他,“我鬼混回来啦。”
“……”贺枕流傻了。
门在两人身侧,自动缓慢地关上了。
发出很轻的嘭的一声。
不远的电梯的提示音响起,没有人注意。
……
心跳跳得好快。
贺枕流感觉自己脸在发烫,都有点轻微耳鸣。
身上的皮肤骨头好像都在战栗,带着点颤,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他被她抱着,等下,这……
房间里很静。
“喂,林加栗,要不先进去……”
林加栗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使劲地蹭来蹭去,贺枕流嘴唇动了动,也没像往常一样骂她。
就、就让她抱一会儿?
“今天晚上……”她边蹭边说,语调含含糊糊、
贺枕流为了转移注意力,努力把视线定格在墙壁上的油画上。
这幅画是私人拍卖会他挑的,是他最喜欢的艺术家,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拍出了破纪录的高价作品……谁、谁来着?
大脑好像被清空了。
只有少女的嗓音在他耳边。
像是钓鱼的线一样,一点点把人收紧。
她说:“今天晚上,我一直……一直在想……”
“……嗯?”
“我一直在……想……”
“想什么。”